晚間,昭煜炵回到家中,裴馨兒便向他稟報了那兩個美人兒的事情。他倒是沒有立刻過去接見她們,而是繼續歇在了裴馨兒屋里,晚上又是折騰了她一番,不過這回卻沒有逼迫她一定要說出什麼嫉妒、吃醋之類的話來。
裴馨兒也算是松了口大氣。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吃過早飯之後,便命人將那兩個宮中女子叫了過來。那兩個美人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他,正是憂心不已的時候,听了他的召喚,趕緊打扮得花枝招展趕了過來。不得不說,宮中出來的女人果然不同一般,明明打扮得艷麗非凡了,卻絲毫沒有給人狐媚惑主的感覺,舉手投足都那麼彬彬有禮,一舉一動無不符合規範,讓人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出什麼錯處來。
這樣的美人,如果不是太後賜下來的,怕是沒有男人不會心動吧?
昭煜炵坐在上首,讓裴馨兒坐在他下首,裴馨兒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安排,但還是按吩咐坐了。他輕啜著茶,裴馨兒更是正襟危坐,下面兩個美人兒也中規中矩,這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昭煜炵沉默了一會兒,放下茶盞之後才緩緩說道︰「按說你們是宮里人,如今卻來到我昭家,該是于禮不符,不過既然是太後的恩典,我便也愧受了。今後兩位就在家中安心靜養就是,若有什麼缺的少的,只管跟裴氏說,如今她是管家之人,必不會令兩位受什麼委屈就是。」
听了這話,不但是兩位美人,就連裴馨兒都忍不住驚訝地抬起頭來,轉過頭去看著他,仿佛他的臉上突然長出了一朵鮮花兒似的。
他這話的意思,是要將這兩個人供起來嗎?
仿佛難以置信般看了看她,瑞蘭仍舊保持著那堪稱典範的禮儀規矩。聲音卻有些發顫,說道︰「將軍……我等雖曾是宮中之人,但自太後娘娘將我等賜給將軍開始,我們……就算是將軍的人了。將軍要如何處置我們。我們……都甘之如飴。」
昭煜炵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他們道︰「話雖如此,但終究是君臣有別,我可不敢怠慢了兩位。就這麼定了吧,兩位且安心住下,我受此隆恩,必將不負皇上和太後的期待,以後更加努力辦差才是。你們先下去吧。」
瑞蘭和瑞香面面相覷,精心打扮過的臉上掩不住蒼白的臉色,眼中的驚惶更是顯而易見。
太後將她們賜給昭煜炵所為何來。在宮中的時候就有人耳提面命過了,她們也深知自己身上的任務。原本她們還慶幸,自己青春年少,能夠有這麼個機會攀上如今正炙手可熱的永威將軍,總好過在宮中淒清寂冷過一輩子。卻沒想到昭煜炵竟然對她們是這樣的處置。這樣一來,她們連近他的身都做不到,還說什麼引誘、魅惑?!
而如果她們不能將將軍府侍妾的身份坐實了,豈不是仍舊要落得寂寞淒清、孤獨一人的結局?這樣跟在宮里有什麼區別?!
兩人心中都是惶惶然,然而昭煜炵卻並不顧慮她們心中所想,說完之後便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再看見她們的樣子。裴馨兒雖然在一旁看得有些憐憫。但卻還是分得清輕重的,也不多說,給她們兩人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丫鬟都是聰明伶俐的,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急忙走上前來扶起兩位美人,然後快步退了出去。
瑞蘭和瑞香雖然心有不甘。但這會兒初來乍到,什麼都還沒搞清楚,身邊的人也還沒收服,她們也不敢放肆,只得按照昭煜炵的命令退下。
今天的沖擊對她們來說著實有些大了。該怎麼做還要回去好生思量思量,來日方長,慢慢再作打算。
見那兩個美人退了下去,裴馨兒這才走上前去,站在昭煜炵身邊輕聲問道︰「爺,您這樣處置……老夫人那邊……」
昭煜炵的眼色暗了一下,淡然說道︰「既然賜給了我,那就應該隨我處置才對,你無須擔心。祖母和母親那邊自有我去說,你派人看好她們,別讓人抓住把柄,也別讓她們出什麼ど蛾子。」
裴馨兒會意地點了點頭,道︰「妾身明白,爺放心吧!」
昭煜炵看了她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帶昭煜炵走後,她便將瑞娘叫了過來,說道︰「那兩位嬌客,你可要吩咐人看好了,不能苛待,也不能讓她們滿院子亂跑。若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只管來問我再說,切不可自作主張。」
瑞娘應了一聲,自出去布置不提。
不過轉眼的工夫,孫氏和李氏便又來了,給裴馨兒見過禮,話里話外就是打探昭煜炵對那兩個美人兒的處置。裴馨兒有些不勝其煩,卻還是耐心跟她們說了。把話說明白了也好,免得她們成天提心吊膽、胡思亂想,反倒壞了昭煜炵的計劃。
孫氏和李氏听到昭煜炵的處置方法,頓時松了口大氣,臉上微微露出點兒笑容。然而她們心中的疑慮卻並未消除,想到那兩個人始終是宮里貴人賞賜下來的,心中就忍不住不安。昭煜炵這會兒看似對她們毫無興趣,誰知道是不是暫時的?有這麼兩個身份高、相貌好的女人在身邊,萬一他哪天興致來了,又對兩人感興趣了呢?
這麼想著,她們從裴馨兒那兒出來,就忍不住竊竊私語一番,然後向著那兩個女人暫居的院子走去。
裴馨兒听人回報了她們的行蹤,先是一愣,隨即便深深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隨她們去了。既然她們那麼不放心,不親眼看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攔著?與其讓她們以後偷偷模模自個兒想辦法模進去,不如堂堂正正放她們進去,這樣還能把事態的發展控制在掌心里,不至于弄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局面來。
孫氏和李氏相攜來到了瑞蘭和瑞香所住的院子里,見前面一進的院子住的都是下人,兩人名下的僕役數量一致,加起來倒也有十來個人,住在這麼一個院子里,不說寬裕,卻也是足夠住了。再往里走就是瑞蘭和瑞香的臥房及客廳,她們身邊的丫鬟分別住在廂房里,寥寥數人獨居一進院落,倒是寬敞。
那兩人回了屋子,正在滿面愁容、相視無語,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麼方法來改變目前這種狀況,突然听說昭煜炵的兩個妾室聯袂來訪,瑞蘭便一下子跳了起來。
「她們來干什麼?看我們的笑話的麼?!」她心直口快,一下子就嚷嚷出來。
瑞香急忙拉了她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眼下形勢不明,不管她們是來干什麼的,咱們都不能得罪才是。況且如今咱們初來乍到的,兩眼一抹黑,這可不是咱們了解形勢最好的法子麼?」
瑞蘭也是個腦筋靈活的,被她這麼一說,立刻便回過味來了,急忙點了點頭道︰「極是,還是你想得周到。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瑞香抿了抿嘴,淡淡一笑道︰「這會兒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了,咱們就該好生招待,不是麼?」
兩人于是整了整神色,走出門來,正好看見孫氏和李氏攜手從門外走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忙迎上前去,且拿出當日在宮中服侍貴主子們的勢頭來,畢恭畢敬不見一絲疏忽地行禮道︰「見過兩位姨女乃女乃。」
孫氏和李氏一見瑞蘭和瑞香的面,頓時便有了片刻的愣怔。如此美貌的人兒,又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風韻,便是馮氏見了她們怕也會有所不及,這就是宮里太後特意賞賜給昭煜炵的美人兒?!
她們並不清楚宮里頭皇帝和太後的對峙,也不清楚昭煜炵真正的歸屬,還以為昭煜炵受皇帝寵信也就是受太後寵信,這樣個美人兒也是太後心喜昭煜炵而真心誠意賜下來的紅袖添香,頓時一顆心就緊緊捏在了一起,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此兩個嬌媚可人的美人兒,昭煜炵真的會不心動麼?!
兩人頓時面沉如水,看著瑞蘭和瑞香半天沒有言語。而瑞蘭和瑞香雖然為了忍一時之氣而對她們畢恭畢敬,但終究是不怕兩人妾室的身份的,等了一會兒沒見她們招呼,便也自個兒站起身來,笑了笑面色如常道︰「兩位姐姐請進去坐。本來該是我們去拜見兩位姐姐才是,沒想到倒是累得你們親自跑了這一趟,真是我們的疏忽了!」
听著她們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孫氏和李氏的心中更是揪成了一團,深深吸了口氣,李氏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們說道︰「兩位姑娘真是太客氣了!這‘姐姐’一詞我們可不敢當,爺都說了,你們是宮里來的貴客,我們怎麼敢當兩位的‘姐姐’?」
瑞蘭心中一沉,還未說話,便見瑞香霎時間羞紅了臉,說道︰「什麼宮中貴客,不過是將軍體恤我們姐妹罷了,實在是不敢當的。我們姐妹既然來了這兒,往日種種就該扔到一旁,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還要請兩位姐姐多多關照才是。」
孫氏和李氏一瞬間便冷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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