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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急進

裴馨兒擺了擺手,立刻就有粗使婆子上來,用涼席裹了賴祥家的抬了下去。♀這會兒一個小丫鬟拿著賴祥家一家人的身契過來,裴馨兒接過之後,就拿給了瑞娘,由她帶著人去將那一家子全都綁了,找了人牙子來發賣出去,這些都不需要她來操心了。

現如今雖然裴馨兒代馮氏管著家,但這一大家子下人僕役們的賣身契卻都還在馮氏手里攥著,這樣重要的東西馮氏是不可能交給裴馨兒的。因此當裴馨兒要發賣賴祥一家的時候,必須讓馮氏點了頭,拿了賣身契,才能賣得成。這也是為何她要將賴祥家的交給馮氏親自處理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樣說,這回馮氏算是吃了個大大的悶虧。且不管賴祥家的貪污跟她有沒有關系,她親自處罰了自己的親信是個不爭的事實,而且是將人活活杖斃,再全家大小發賣出去。這樣的處罰不可謂不重,像這種被人發賣出去的下人在京城里是沒有活路的,他們之所以會被賣出來,十有**是因為在原來的主人家犯了錯,這樣的人但凡有點兒眼色的都不敢再用,更別提從永威將軍府賣出來的人,買了他們豈不是就得罪了將軍府?

所以賴祥一家肯定會被賣出京城去,對他們這種家生子來說,被賣出京城那就是要了命啊!所以一時之間,將軍府里的下人們人人自危,膽戰心驚著唯恐自己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尤其是那些自身不干淨的,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往日他們還敢憑借著馮氏的威風耀武揚威,自以為裴馨兒不敢動他們,但現在可是馮氏親自出手,自己的主子都拋棄他們了,他們哪里還有半分膽氣?除了憂心自己的命運之外,不少人也對馮氏心生怨懟——便是養條狗,這麼多年也該有點兒感情了,哪里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可這位主子。也太過河拆橋了吧?!

這些私下里的抱怨自是沒少落入馮氏的耳朵里,真真把她給氣得吐血。然而她卻無法辯駁,賴祥家的確實是她下令杖斃的,那一家人也是她拿出了賣身契將人賣掉的,這都是抵賴不掉的事情。她也沒想到裴馨兒的動作會那麼快,只是一時被氣得狠了,再加上半是做給人看的,這才做了那麼重的處罰,幾乎是裴馨兒走了不久就立刻回過神來,便想將人追回來。可是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賴祥家的居然便已經被打死了!

事已至此。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將錯就錯下去,拿了賣身契給裴馨兒。只是回頭自個兒又氣得吐血三升,本就沒好的身體病情更加重了三分。這一回,她是徹徹底底栽在了裴馨兒手里!

更為氣人的是,裴馨兒將此事告訴了昭煜炵。昭煜炵听說自家的下人居然如此不規矩,當下便氣得火冒三丈,拍著桌子命馮氏將下人們的賣身契都交了出來,拿給裴馨兒,並且發話︰將軍府容不下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著裴姨女乃女乃徹查將軍府後院,一旦發現有人同樣中飽私囊、貪墨公款的。一律發賣!

這下在下人們中間可就炸開了鍋了。

馮氏管家多年,她本人就心術不正,而且一個大家閨秀,家中從來就不少銀子使喚的,在她想來。若是自己的親信,貪些就貪些,只要不過火,又值當什麼?于是這樣有意無意縱容下來,如今這些管事的婆子們,有幾個是干淨的?只要認真查,人人**後面都能模出點兒不干淨來,這可不是引得大家都惶惶不可終日麼!

于是,這些管事婆子們開始拼命地上躥下跳,想盡法子買通裴馨兒身邊的人,希望能夠在裴馨兒面前說兩句好話,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更有那些腦子靈活的,想到了投誠這一招,希望能夠投靠裴馨兒,然後她看在自己人的份上從輕發落。

馮氏很是不甘,但面對昭煜炵的命令又絲毫沒有辦法。不交出賣身契就是阻撓清洗後院兒,敢阻撓清洗後院兒,難道她就能保證每一個下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嗎?如果不敢保證的話,又為什麼不讓人徹底清查呢?難道說這里面也有她的把柄不成?

所以她不能不交,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恨恨地交出了手中的賣身契。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似乎馮氏已經大勢已去,但裴馨兒卻反而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了。憑心而論,將軍府家大業大,事務繁多,不是一兩個人能夠顧得來的。那些管事婆子們在各個位置上一坐多年,自身別的不說,光是對這些事情的熟悉程度就是別人沒法比的,她若是一下子將人全都換掉了,這一大家子事情還要不要做了?沒有合適的人來管,這個家豈不是全都亂套了?

她就是顧慮著這個,所以當初扳倒賴祥家的時候,還特意命何瑞祥家的明察暗訪了半年,暗中將采買這一塊的事情模了個底兒透才敢下手,賴祥家的被杖斃以後,何瑞祥家的就立刻頂上了,所以才沒有鬧出亂子來。這會兒昭煜炵突然說出要整肅後院兒,等于是把她一下子架到了油鍋上,還沒怎麼動手呢,光是這陣子的人心浮動,將軍府的後院兒中就幾乎亂了套。

她真是十二萬分的頭疼,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謝他還是怨他好了。內宅中的事情紛繁復雜,多是些雞毛蒜皮般麻煩的小事,只能用慢火煮青蛙的方式慢慢一點點處理,哪里能夠拿軍中的那一套快刀斬亂麻來用?怕是越斬越復雜的!

昭煜炵這神來一招當即就打亂了她原先的部署,若是不查,怕人說她雷聲大雨點小,在那些刁奴們眼中失了威信,也怕違逆了昭煜炵的意思,惹他生氣。若是查了,她立刻就要面對無人可用的窘境,同樣討不到好處。

正在頭疼的時候,卻突然听到老夫人派人來叫她,她不由一愣,頓時眼楮一亮,想到了辦法。

急忙趕往老夫人的院子,進門之後,便見老夫人和昭夫人都赫然在座,老夫人的面色並不怎麼好看,一臉的郁色,在她恭敬行禮之後,也不叫她起來,就這麼讓她跪在了那里。

她心中有數,倒也並不著急,老夫人不說話,她便默不吭聲。

終于還是老夫人率先開了口,倒不是沉不住氣,只是覺著沒必要跟一個小妾對峙,沒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裴氏,听說你杖斃了賴祥家的,還將他們一家老小都賣了出去?老夫人一開口就是這件事情,開門見山,沒有絲毫迂回。

裴馨兒倒是大大松了口氣,證明自己猜得沒錯,當下恭聲道︰是的,老夫人,賴祥家的借著管采買的便利中飽私囊,還妄圖誣陷大女乃女乃,妾身綁了她親自交與大女乃女乃定奪,最後大女乃女乃拍板,賴祥家的杖斃,她的家人發賣。

這件事情她做得滴水不漏,連懲罰都是馮氏親自做下的,沒有任何人能夠說出她的不是來,老夫人也不能。

因此老夫人便窒了一下,只能放過了這一環,說起了另外的來︰這便也罷了,這種不知好歹的奴才不查出來則已,一查出來斷沒有放過的道理。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個兩個罷了,這內院兒中的下人們多是家生子,幾輩子都在昭家做事的人了,規矩體統都是有的,斷不會人人都想那賴祥家的一樣。你抓了犯錯的人也就罷了,又何必弄得整個府里烏煙瘴氣、人心不寧?

裴馨兒一愣,含冤道︰老夫人明鑒,妾身並未做過什麼啊,為何會使得府里烏煙瘴氣、人心不寧?

老夫人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不由頓時氣結,狠狠拄了拄杖,怒道︰若不是你鬧得要徹查整個將軍府,又怎會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得安寧?!

裴馨兒頓時恍然大悟,愈發無辜了,說道︰老夫人,這……這不是妾身的意思啊!這是爺的命令,妾身也是听命行事!

老夫人卻根本不听,冷哼了一聲道︰什麼听命行事!炵兒成日在外,家里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就算真的是他的意思,你如今管著家,難道也不清楚嗎?不好生勸著他,就是不對,家和萬事興,這樣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

裴馨兒又是一愣,頓時苦笑了,低聲下氣道︰老夫人說的是,都是妾身考慮不周,是妾身的錯。妾身回去之後便好生跟爺說明,這徹查之事急不得,更不能因小失大,弄得內院兒里一團糟。

老夫人見她識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她,放緩了聲音說道︰你要知道,有些時候,水至清則無魚,很多事情可以殺一儆百,卻不能做得過了,難得糊涂也不是什麼壞事。

裴馨兒心中一凜,這才想到老夫人當了將軍府幾十年的家,這種事情她又怎會不清楚?這番敲打怕也並非完全就是有人從中作祟的結果,她也確實是再從中提點自己的。

于是她急忙畢恭畢敬地拜了下去,誠心誠意地說道︰多謝老夫人指點,妾身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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