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風的客棧很顯眼,因為方圓幾十里就這麼一處有房屋。他那房子倚靠著怪石嶙峋的山體建起來,不怕風吹雨打,十分的堅固。
路小佳幾人走進客棧,就見幾個大漢正圍著正對門的桌子推牌九,坐在櫃台里的一個小老頭在打瞌睡。
路小佳走上前,用指節敲了敲櫃台。
小老頭搖晃了一下,吐了一個鼻涕泡,繼續睡。
于是路小佳拿了櫃台上的筷子筒,將內力灌注到筷子上,還未扔出,那小老頭就打著哈欠醒來了。
「客官有何貴干啊?」小老頭長了對三角眼,瞧著人的時候似乎都沒用正眼。
「客人都來了,小二不會上壺茶嗎?」路小佳指指姬冰雁他們落座的那一桌,「這種小事還要讓客人親自來催,你們這店是不想開了,還是不想開了啊?」
「呦,客官。」小老頭掛上譏諷的笑臉,「這店是半天風老大開的,開還是不開,老大說了算。你在這里耍橫……小胳膊小腿還要不要啦?」
路小佳一笑,手上筷子直接扔了過去。中原一點紅笑話他也就罷了,連這小老頭也來湊上一腳?他路小佳又不是軟柿子,任人揉捏。
筷子帶著勁風擦著小老頭的側臉釘在牆上,小老頭面色陡變,路小佳身後推牌九的聲音登時消失。
一個大漢將手中的牌一扔,對著路小佳的後背揮過來一拳。路小佳並不回頭,身形微動便將大漢的拳頭讓了過去,然後臂上用力,拉住大漢的胳膊猛力一掀,竟將一個二百來斤的壯漢掄起來砸在了櫃台上。木質的櫃台頓時四分五裂,小老頭抱著腦袋從櫃台後面鑽了出來。
大漢被摔得口角流血,瞪著路小佳目眥欲裂,仿似不相信是路小佳把他摔過來的一般。♀
路小佳拍了拍手,坐回姬冰雁他們那一桌,用指節敲了敲桌子,勾起一個調皮的笑︰「小老頭,上茶吧?」
「嘖嘖,真是暴力啊,老姬你有被家暴的危險啊。」眼見著小老頭白著一張臉去沏茶了,胡鐵花嘬了嘬牙花道。
「至少有人願意家暴我,你呢?花瘋子,別怪我潑冷水,公主美人沒娶進門就不是你的,你別一副就我家媳婦最好的樣子。我家寶貝兒進得了賬房,下得了廚房,打得了流氓,還能夠暖床,比你那吃不到嘴的天鵝肉不知道美上多少倍。」
「死公雞……」胡鐵花呆滯的咽了口吐沫,「你不再沉默寡言了我很高興。」
「哈哈,花瘋子,這你可是說錯了,你下次找老姬搭訕他照樣沉默寡言,除非你又嘲笑路小佳。」陸小鳳毫不客氣地指明真相。
嘲笑不嘲笑路小佳中原一點紅是管不著的,他現在只盼著耳根能得到一點清淨,所以那小老頭拿過茶來的時候,他第一個接了過來。
「這茶也喝的麼?」中原一點紅隨意掀開蓋子,壺里的水倒是帶著碧色,冒著騰騰熱氣,壺底下躺的卻是番瀉葉。他抖手將壺扔向小老頭,壺里的滾水潑出來,疾如彈子,小老頭雖然盡力躲了,仍有大半灑在他的手上、胳膊上,燙起了大片的燎泡。
「我倒是不知道店里來了個喝不起茶的人物,兄弟請你喝一壺!」未等小老頭的慘叫聲響起來,一把大刀隨著那洪鐘般的聲音被扔了進來。小老頭似被那把刀嚇到,把到了嘴邊的呼號又生生咽了下去,哆哆嗦嗦退到了一旁。
大刀帶著風聲向中原一點紅的頭上砍去,中原一點紅不躲也不閃,只抬手用那又細又窄的劍鞘隔了一下刀刃,那刀就似被重擊一般被反震了出去,翻了幾個花剁在先前大漢們推牌九的那張桌上。
「好小子,有點功夫,夠格做我半天風的對手!」只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說著話走了進來。他又高又壯,身長將近九尺開外,膚色黝黑。
「原來半天風長成這個樣子,我可沒有看出他哪一點像風那般飄逸靈動。其實他是叫‘半天塔’才對吧?」路小佳坐在桌邊剝花生,一邊吹著手上的花生屑一邊說道,只用余光瞧著半天風。
半天風仔細瞧了兩眼路小佳,才拉扯著絡腮胡子說︰「哪里來的小女圭女圭,毛都沒長齊就來找爺爺挑事兒?看你這細皮白肉的,莫不是少人疼來找爺爺疼愛一番?你可管等著,一會兒爺爺不讓你爽得蛋黃都要擠出來爺爺就……」
話未說完,就被一顆花生拍了滿臉花。那花生從他嘴唇里磨進去,直接鑿掉了他倆門牙,也把嘴唇磨得血跡斑斑,腫若臘腸。偏他說著話沒反應過來,咕嚕就把兩顆門牙吞下了肚子,十分形象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打落牙齒和血吞。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听清。」路小佳氣得臉都紅了,手里的花生直接都被捏碎了。
「他什麼都沒說。」姬冰雁的臉色比路小佳還難看,直接輕身到半天風近前,一腳踹上半天風的心窩,腳尖疾點啞穴和軟麻穴,然後照著半天風的□用力一踩一碾,又立刻點了半天風的笑腰穴,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暢快,待他坐回座位,半天風的臉色已經扭曲到極致。想來半天風疼得要死,偏偏又想發笑,定是十分難受。
姬冰雁瞧著半天風,仍覺得不解氣,從靴子里掏了匕首就要把半天風的舌頭割下來,恰在此時,那小老頭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住手」。只見店里的四面牆壁全都打開了一尺見方的小窗子,窗里寒光閃動,隱隱能夠看到鋒利的箭頭。
「朋友,咱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里來的,但還請你們見好就收,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若……若不然,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那小老頭哆嗦著說話,不但半點氣勢都無,還顯得十分可笑。
「呵,那就請不客氣吧。」姬冰雁冷笑,唇角一揚,直接將匕首插|進了半天風的心口,將半天風死死釘到了地上。
「你……」小老頭大驚,四壁的小窗口里靜待著的弓箭手立刻放箭,一時箭簇如雨,紛紛射向姬冰雁眾人。
姬冰雁幾人靜坐不動,獨獨陸小鳳縱身飛躍,大紅的斗篷甩了一圈,三兩下就把七八十枝箭撥到了一邊,手上還接了十幾枝。
「我說不帶你們這樣欺負我的啊,擋暗器這種事都讓我來,萬一我失了手被人一下打死怎麼辦。」陸小鳳 嚓一下把那十幾枝箭全部掰斷,順手扔回四壁上的小窗口。
「我倒是不知道有人能破了靈犀一指。」楚留香道。
「有人啊……」陸小鳳委屈地癟癟嘴,「老姬他家媳婦不就是嗎?」
囧……于是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枚烏龍花生。
路小佳憶起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打斷姬冰雁指骨的往事,心里一虛,也忘了剛剛為什麼生氣了,諂媚地看著姬冰雁道︰「那……那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其實我的花生很脆的,一捏就碎了,看。」
他指了指桌子上先前被他捏碎的花生末。
大家看著桌上的花生末,又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剛剛打斷半天風門牙的那枚花生……
「咳咳,別管花生了,這箭怎麼放了一輪就停了,還放不放啦?」陸小鳳作為活躍氣氛的小能手,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是誰把箭都順著窗子扔回去的?現在還有活人射箭就怪了。
于是此次活躍氣氛失敗。
「咯咯咯,奴家剛剛給那些沒死利落的弓箭手補了一刀,所以這箭雨放不成了,陸大俠不會責怪奴家吧?」一名紅衣少女從小窗子中探出頭來。她的聲音又酥又媚,人卻長得稀松平常。
「不怪不怪,卻不知姑娘因何幫我們呢?」陸小鳳道。
「我家主人見幾位公子儀表堂堂,起了惜才之心,要我帶著幾位回家里見見。本來奴家見這里惡奴眾多,想替諸位都料理淨了,想想又覺得諸位本領超群,奴家這樣做了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便等得諸位玩盡興了,奴家才出來和諸位相見。奴家也不多說了,請諸位跟奴家走吧。」那姑娘說著便從小窗子里翻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到地上,竟是練了一手好功夫。
「姑娘的主人是誰?」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問道。
「石、觀、音。」紅衣少女朱唇輕啟,一字一頓地說道。
「石觀音?」楚留香重復了一遍,似是疑惑因何會得到石觀音的青睞。
「正是。」紅衣少女點點頭,「我家主人最厭惡那些假裝清高、敬酒不吃吃罰酒之人,料想幾位公子都識得進退,不會像有些人那般不識好歹,甜頭不要非去嘗那苦頭。」
「美人相邀,在下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推月兌?都道石觀音是真絕色,乃天上地下第一美麗的人兒,在下這就有幸見到了,興許還能一親芳澤,真是不勝欣喜。」楚留香邪魅一笑,兩只眼楮微微彎起,又黑又亮,十分勾人。
那紅衣少女臉一紅,啐道︰「俏皮話兒少說,仔細我家主人听見扒了你的皮,既然你們都听話,那便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嗯,原著中有句話是這樣寫的︰老子等會不把你蛋黃都擠出來才怪。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咳咳><曾經我年少無知,完全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待最近從頭看來,竟隱隱約約明悟了……櫻櫻櫻我的節操是都掉光了麼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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