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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東平府韓家

宋道河被請到韓家吃酒去了,而賀飛和王武他們則東倒西歪地走出了聚賢樓。

這韓望松乃是東平府有名的鄉紳望族,他的大兒子,名叫韓禮,宣和三年的進士,現在官拜禮部員外郎。要知道在宣和三年中個進士可是相當難啊,因為蔡京掌權的時候,罷了科舉十七年,到宣和三年才重新開科取士,這中間等著科舉的人之多,創了歷朝歷代的記錄。能從這麼多人當中突圍出來,這韓禮也算是有真本事的。

韓禮在京當差,韓望松年事已高,所以家里面的大小事務,多有韓家老二,韓剛決斷。這韓剛說話做事不著邊際,不是個持家的材料。好在韓家家大業大,一時半會也敗不干淨。

這宋道河年紀四十一歲,本是宗澤帳下將軍。後來被投降派排擠,貶到淄洲任了個閑職。近r 听說康王趙構本y 入金營求降,在河北磁州被宗澤阻攔,沒有前往金營當俘虜,而是被宋欽宗任命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召集兵馬抗金。

宋道河心想,這康王趙構是被宗澤阻攔下來的,同時又是親王,投靠他之後,定能為國效力。

正當宋道河路過東平府城西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議論韓二,忽然想起來這東平府有個故友,名叫韓望松。這韓望松當年官拜淄洲知州,管理自己的老家,對于自己的家人多有照顧,于是便成了朋友。後來這韓望松告老還鄉,已經很多年沒有來往了。這韓望松有個敗家兒子,于是自己便想著試探試探他的究竟。沒想到,自己一探一個準,這韓二果然是個二百五。

而當宋道河細看那三個賣東西的人的面相時,心中一驚,這三個人絕非平庸之輩。

稱骨論斤,相面算命,可能很多人不信,但是卻被很多人當成一種鑒人擇友的辦法。

前後兩輛四人轎子,來到韓府門口。

韓二從前面那輛轎子下來,趕忙到後面那輛轎子跟前,掀開轎簾。

韓二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看樣子剛才被趙魁摔得不輕。

「叔父,您慢著點。」

那韓二也倒是還有禮貌,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對于整個韓家來說非常重要。金兵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國家仰仗著這些當兵的為國出力。而且如果能夠這麼當兵的拉好關系,以後怎麼說也有個照應。

韓二剛下轎,早有兩個小廝忙跑到里面去報告。

這韓府果然氣派,整個一條街都是韓家的產業。東平府算不上什麼大城市,人口只有七八萬,整個東平府,沒有不知道韓家的。

再加上韓家二公子韓剛,整天吊兒郎當,狐朋狗友一大群,就更相當于打廣告了。

整個韓府南北向三進三出,上百間房子,在整個京東東路也是數得著的大戶。

進大門之後,便看到一面高大漂亮的影壁牆,上面畫著花鳥瑞獸的彩繪。因為宋徽宗趙佶喜歡畫花鳥的緣故,所以很多大戶人家便找人將自己的影壁牆裝飾成花鳥山水畫。

繞過影壁牆,是一個院落,院落四周游廊勾連,奇石珍草散布其間。

過第二道門,看到第二個院落,這個院落的主建築,是一個大堂,里面已經布置地熱熱鬧鬧,像是準備迎接重要客人的樣子。

「叔父請,家父已經在大堂等候了。」

宋道河笑著說道︰「這樣大張旗鼓,讓宋某人有些承受不起啊。」

「哎呀,宋將軍遠道而來,老夫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這時,從大堂走出來一個須髯皆白的老者,沖著宋道河說道。那老者看年紀得有個六十五歲左右,在普通農戶人家,這個年紀估計還要下地干活。可是在這有錢人家,這個年紀就能正大光明地當個老年人,啥都不干了。

「哎呀,韓知州身體如此硬朗,宋某今r 看到,欣慰不已啊!」

韓望松一擺手,讓宋道河道︰「略備酒席,給宋將軍接風!」

見韓家如此大方,宋道河心里有些感激。

在一張雕花木的長條桌子上面,已經擺下了豐盛的美酒佳肴。

分主次坐定,韓望松端起酒杯,對宋道河勸道︰「宋將軍,咱們上次一別,到今天應該有十幾年了吧。」

「確實很長時間了。我听說令公子現在在朝中高就,心中甚是高興啊。想想韓知州為知淄洲二十余年,為淄洲父老做了許多善事,我代淄洲父老敬老知州一杯。」

「哪里哪里,宋將軍為國效力,才是真需要老夫敬一杯呢。」

「見笑了,來,干。」

兩個人端起酒杯,相互一笑,干了一杯酒。

「知州大人,我新來淄洲,不知道知州大人如何知道我的行蹤?」

那韓望松捋了捋胡子,露出了狡邪的笑容。

「呵呵,我來給你引薦一個人,你便知道了。」老頭子說完,拍了拍手。

「爹,什麼人啊,我怎麼不知道?」韓剛愣著頭,傻傻地問道。

「什麼要事都讓你知道,就全辦砸了。」

韓望松拍了幾下手之後,從大堂屏風後面轉出一個中年男子。

「是你。」

這個人宋道河認識,在自己從淄洲到東平府半路的驛站休息之時,曾見過這個人。並且曾和這個人交談幾句,知道這個人是東平府人,便一路結伴同行,來到了東平府。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韓府的人。

「宋將軍,我們又見面了。」那人面s 和善,說話平和。

韓望松介紹道︰「這是我府上的劉管家,我在淄洲還有些田產,前些r 子到那邊去看了看,沒想到竟然和宋將軍一路。」

「真是沒想到,當時急著趕路,也沒有細問,原來是知州的管家啊。」

那劉管家忙答應道︰「宋將軍公事繁忙,這也是情理之中。我回府上之後,便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家老爺。老爺一听,便親自安排二少爺去請你了。」

「老知州這也太見外了,我們都是老相識,再說我和令郎同在朝為官,如此破費,讓宋某受寵若驚啊。」

韓望松哈哈大笑,宋道河也陪著哈哈笑了起來。

「劉管家,你先下去忙吧。」

「是,老爺。」

那劉管家听到韓望松的話,便從屏風後面又轉了回去。

這時,韓望松向前探了探身子,看著宋道河問道︰「宋將軍,這一次到東平府,所為何事?」

宋道河雙手向左上虛報道︰「我听說康王近r 要到東平,清點山東東路各州府軍籍人數,要招募勤王軍,去解汴京之圍,所以特意趕來投靠康王,為國效力。」

「哎呀,宋將軍為國效力之心,老夫清心可鑒啊!我也听說這康王現在已經在東平府西門安下校場,要點兵練武,去救汴京之圍。只不過……」

韓望松話說到一半,反而用筷子夾起一口菜,吃起來不說了。

宋道河見對方話不說全,忙進一步問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麼話可盡管說。」

「康王已經將京東西二路的軍籍人數清點完了,只招募了一萬五千名老弱之兵。恐怕這一萬五千名兵將,也幫不上什麼大忙。那金兵個個能征善戰,我方兵士並無一點優勢。恐怕若要是真打下去,對我方不利啊。」

宋道河一听這話,心里就來氣,自己在朝中的時候就經常受投降派的排擠,沒想到這六十多的老頭子,也是個投降派。

「哼,那金兵雖然強悍,但是深入我大宋月復心,已經犯了孤軍深入的大忌。如果我上下軍民一心,害怕打不過十萬金兵?再說了,現如今京城尚有二十萬禁軍把守,西北方面,種師道將軍的二十萬番兵,強悍不亞于金兵。不用月余,我大軍聚集京城,必是那完顏宗望的死期!」

韓望松見宋道河慷慨陳詞,有些激動,忙改口說道︰「宋將軍一心為國,真是可敬可佩。我剛才那樣說法,也不過是擔心而已。只要我大宋軍民上下一心,還怕打不過那小小的金兵?來,宋將軍,為了大宋,咱們干。」

宋道河見對方轉變之快,覺得有些可笑,于是沒好氣地一口干了一杯。

干了酒之後,韓望松又試探著問道︰「宋將軍,我听說現在各州府的望族大戶紛紛南遷,不知道宋將軍有什麼看法?」

宋道河放下酒杯,看著門外,義正言辭地說道︰「國難當頭,大丈夫當揚鞭奮馬,馳騁沙場,為國效力。那些貪生怕死,貪圖榮華富貴的人,我是不會多做評論的。現在南遷的,多是些大戶人家,大多數老百姓,還是不願意拋棄祖宗的墳冢,只顧自己享受的。再說了,如果大家都向南跑,金兵繼續向南進犯,誰來抵抗?到時候難道還要繼續向南?今r 南,明r 南,究竟有多少個南方可供我們逃跑的?」

這時,那個正吃喝得逍遙的韓二憋不住了。

「長江水那麼大,那些金兵都不會水,肯定過不去。」

宋道河現在弄明白了,這韓望松老頭請自己並不是真沖著什麼老交情,而是想要從自己嘴里多探听一些時局的消息。而對方現在正打算向南逃跑,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與謀。

「韓知州,我還有別的事,先告辭了!」

看著宋道河站起身來就走,韓二傻傻地問道︰「哎,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哼,這個宋道河真是個傻子!」韓望松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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