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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太師府喜宴

太師府上紅氈綿延數百里,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卷著花香仿若置身花海之中,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只為一睹這盛況空前絕後的婚禮。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傅儀端坐在大廳的正上方,一襲墨綠色雲翔符蝠紋長袍,領口袖口都瓖繡著金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只綴著一枚白玉佩。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辰妃娘娘駕到」

忽聞外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吆喝聲,滿堂的賓客蜂窩般涌了出去,恭恭敬敬的喝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辰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環視眾人一眼,然而卻不見傅儀來迎駕,眸光里似是含著隱隱的怒氣,雖然只是一閃即逝,王旭堯還是捕捉到了眼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皇帝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朗聲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眾卿家不必多禮,都平身吧!」

說著大步往大廳里走去,一路過去只見這太師府的擺設,甚是奢靡豪華,即使是地上的門檻也是沉香木所造。

皇帝深知沉香木自古以來就是非常名貴的木料,亦是工藝品最上乘的原材料很是稀少,每克的價格是黃金的數倍,太師府上卻是用來安置門檻之用,奢靡之度可想而知。

傅儀悠然自得的品著茶,直至那一襲金色龍袍臨近,方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皇上萬福金安,皇後萬福金安。」

皇帝在見到傅儀的時候,早已經把眼角處最後一絲戾色,拋擲九霄雲外,趕忙上前虛扶一把,溫和道,「都是一家子的,太師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傅儀只向皇帝皇後請安,獨獨落下王旭堯,似是把她當成了空氣,眾人不禁紛紛望向王旭堯,只見她一襲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手挽銀色輕紗旖旎一地,宛如那不經意灑落的皎潔月色,清透而醉人,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皇帝似是察覺到眾人的異色,轉過身去溫柔的執著她的手,這才又抬眸望了一眼傅翊,嘴角扶上一抹弧度,緩緩伸出手去。

傅翊柔婉一笑,上前兩步扶上對方寬厚的手掌,三人一起入了座。

「眾卿家都請落座吧」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傅儀已經徑自坐下,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免有些竊竊私語。

傅翊的臉色甚是尷尬,當著這眾人的面也是不敢多言,只是輕咬著下唇,不斷的對傅儀使眼色。

「臣一輩子戎馬一生,自開祖皇帝開始就開始征戰南北,如今歷經三朝,已經是腿腳不便,還請皇上莫怪微臣無禮。」

傅儀言語淡淡,一臉的倨傲于不屑,哪里像是在請罪的模樣,更像是在邀功。

「父親……」

傅翊輕聲喚道,雖說自己的父親往日也是如此倨傲,卻也不似今日這般顯而易見的無禮,是又生氣又奇怪。

皇帝淡淡一笑,卻是帶著一絲幽暗未明的笑意,「朕怎麼會責怪太師呢,太師既是三朝元老,也是皇後的父親,于情于理朕都應當敬重。」

這時候鼓樂聲驟然而起,儀官高聲喝道,「有請新郎新娘入堂!」

眾人頓時循聲望去,只見男子一襲紅衣飄入,玄紋雲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黑緞白底朝靴,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氣質優雅,氣度逼人,宛如來自畫中一樣。

王旭堯靜靜的望著他,眼底泛起淺淺的漣漪,臉上卻是淡淡的,找不到一絲波動的痕跡,那張曾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此刻卻是遙遠的恍如隔世。

皇帝微微側著臉,斜睨著眸子望向一旁的王旭堯,看似清澈無瀾的眸中里,卻是隱隱閃著陰翳未明的異色。

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下,喜婆終于領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從瓔珞串成的珠簾後款步而出,傅毓秀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可謂是步步生曳。

就在眾人的目光都落到新人身上的時候,徐福從外頭疾步走了過來,湊到傅儀的耳邊私語幾句,語不傳六耳,「太師,人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夜辰時便可動手……」

傅儀微微頷首,一雙深沉如暗夜的眸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竟比這寒冬臘月還要寒涼數倍。

「一拜天地」

儀官朗聲高喝,一對新人對著天際盈盈一拜。

王旭堯只覺得眼前的一幕甚是熟悉,心頭像是被萬劍穿心一般,她緊緊的咬著牙關,屏氣斂息倔強的不讓淚水滑落。

「二拜皇上,皇後,辰妃娘娘」

慕容翹楚攜著傅毓秀轉身,對著座上之人盈盈一拜。

曾經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再見兩人卻是在對方的喜宴上,牽手的人早已換做他人。

王旭堯使出全身的力氣,來抵擋心頭的波濤暗涌,指甲深深的嵌到手心里,已經沁出微微的鮮血,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或許是心里的痛,讓她已經感知不到手心的疼。

慕容翹楚的臉上卻是不喜不悲,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看不透深淺。

「三拜高堂」在儀官的主持下,新人對著傅儀一拜,最後是「夫妻對拜」,禮成。

前後不過短短的一分鐘,對于王旭堯而言,卻是漫長的像是度過一個寒冬,雖然她對現在的一幕,早已經于心里幻想了千百遍,讓自己提早適應這一幕,然而真正發生的時候,心里頭的痛楚卻是沒有減少分毫。

瀟然端站在一旁,深深的望著她,心中也是唏噓不已,今日的一切是真真難為她了,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娶的卻是他人,臉上還要故作強顏歡笑,饒是她這般聰慧堅強的女子,卻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有著跟平凡人一樣的情感。

待喜婆送新娘子入了新房,慕容翹楚款步走到傅儀的旁邊落座,一手端起手中的琉璃盞,長身而起,「臣萬分感激皇上,皇後,辰妃娘娘,今日大駕光臨臣的喜宴,願皇上,皇後,辰妃娘娘福壽延綿,烏孫國江山永垂不朽。」

「好一個永垂不朽!」

皇帝龍顏大喜,一把舉高杯盞,兩人一飲而盡。

永垂不朽?傅儀眸光冷若冰稜,冷冷的了一眼黃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異樣的弧度。

慕容翹楚端過酒壺,晶瑩的液體緩緩滑入杯盞,再抬眸的時候,有片刻的時間,目光落到王旭堯的身上,雖然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卻足以亂了她所有的心神,臉頰不由自主的緋紅。

「臣,再敬皇上與辰妃娘娘,相親相愛幸福永,同德同心幸福長。」

說到「辰妃娘娘」四個字的時候,王旭堯的臉色微微發白,只覺得眼楮有些澀澀的難受,喉嚨眼兒似是如鯁在喉,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來。

皇帝親昵地執著她的手,嘴角劃過一絲不冷不熱的弧度,「朕也祝你跟新娘子,一朝喜結千年愛,百歲不移半寸心。」

又微微轉頭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在這大喜的日子里,愛妃就沒有什麼祝福的話說嗎?」

皇帝的語氣甚是平和,平和到讓人听不出任何的溫度,那一刻,王旭堯只覺得心頭一窒,那一句「百歲不移半寸心」,似是在對慕容翹楚所言,又像是在對自己所言。

王旭堯低眉順眼的望著杯盞,優雅的端起杯盞,濃睫再度掀開的時候,早已經換上無比得體的笑,「本宮也祝一對新人意篤情深,同德同心。」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卻在這里上演互祝的戲碼,傅翊輕輕一嗤,眼角盡是鄙夷不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眾人喝的意興闌珊的時候,王旭堯向皇帝輕輕福了福,便撫上瀟然的手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空氣中隱隱傳沙沙的風聲,一股特殊的塵土氣息在風里飛散,院落里卷起森綠的葉子和殘花,無不在預示著暴風雨欲來之際。王旭堯抬眸望了一眼天際,只見那濃密的雨雲匯集過來,烏壓壓地蓋住了天空。

此情此景,王旭堯的心中的淒涼更倍,宛如她此時的心境,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自打起精神,「現在正是士兵交換的時間,守衛也最松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母親還在等著呢,只是……」頓了頓,「只是,她能信嗎?」

瀟然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謹慎的掃視一眼四周,確定已經是四下無人,方才輕聲道了句,「娘娘放心,她絕對能信得過,有她帶路相信一定能順利找到夫人。」

王旭堯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拐過長廊的一頭,身子一閃,沒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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