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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特殊日期

冷庫的隔溫效果非常好,所以隔著門在熱圖像上也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但齊凌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在里面。

他低聲對程弘飛說︰「讓庫房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你守在門口。」

程弘飛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察覺他的臉色非常差,他雖然不明白齊凌讓他清場的真正用意,但至少他明確一點,齊凌對寧凝的關心不會比他更少。

當所有人都退出庫房時,齊凌走到不制冷的冷凍庫門前,取出冰彈槍擊碎門鎖,用力拉開隔溫門。

冷庫里空蕩蕩的,中央擺著一張雙人床墊,上面躺著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男人背朝上趴伏在女人上方,仿佛事畢後筋疲力盡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女子烏發披散,半側著頭,雙眸微合,從男人的肩頭上方露出小半張帶著潮紅的粉臉,赫然就是失蹤了大半夜的寧凝。

齊凌站在門口,雙拳咯咯攥緊,捏得指關節都變得青白,死死盯著床墊上的兩個人,仿佛能听到自己太陽穴上血管突突跳動的聲音。

雖然剛才他有隱約猜測,但真的親眼見證到這一幕所帶來的劇烈沖擊,就像是最狂怒殘酷的暴風在腦海中席卷肆虐,將一切理智帶走,只留下最深濃最痛苦的感情。心髒像是被一只惡魔的爪子緊緊攥住一般痛楚,爪子上尖長而銳利的指甲把沒有任何保護的柔軟心髒刺穿、絞碎……

在庫房門口的程弘飛只能看到齊凌的背影,見他愣怔站在門口,全身劇烈顫抖,不由詫異地問︰「你怎麼了?」隨即他意識到齊凌一定是看見了什麼才會這樣反應,結合他剛才讓自己清場的要求,程弘飛心底一沉,立即向冷庫門口奔來,同時追問道,「寧小姐出事了?」

腦海中空白一片的齊凌被他的詢問聲驚醒,大跨步沖到床墊前,一把拖走齊遠緯,抖開床墊上被壓揉成皺巴巴一團的被子,裹在寧凝身上。♀被他這一系列劇烈動作驚動,寧凝低低哼了一聲,無意識地伸手抱住他,語聲模糊地喃喃念道,「齊凌……我喜歡你……」

齊凌胸中痛楚更加劇烈,把她勾住自己脖子的雙臂輕輕拉開,塞進被子裹好,再把她腿上的被子拉下去一點,掩住那抹刺心刺目的紅。

奔到冷庫門口的程弘飛看見他臂彎里被裹在被中的寧凝,再看到一旁床墊上的齊遠緯,低低倒抽了一口冷氣,震撼性的沖擊讓他也呆住了說不出話來。

「她……」齊凌試著開口,聲音晦暗嘶啞,連他自己都听不清,他深深吸了口氣,提高了幾分音量說,「他們兩個都被注射過迷幻藥。你把我的車開進來。」

寧凝的臉色潮紅,雙眸半闔半睜,好像能認出他來,但實際意識並不清楚,他們給她注射的藥還有很強的迷幻神智的作用。

程弘飛站在門口呆愣了一會兒,听見齊凌的話才反應過來,接過齊凌拋來的車鑰匙,立即轉身快跑出庫房,把大切諾基倒進庫房。齊凌將寧凝連著被子橫抱而起,程弘飛躍下車,拉開後車門,齊凌彎腰輕輕把她放在車後座上,讓她橫躺在座位上,用被子把她全身裹好並系上安全帶。

程弘飛則把齊遠緯背上了路虎,在路虎的後座上找到了齊遠緯和寧凝原來所穿的衣物。齊遠緯的衣服還好,只是稍許有些潮,但寧凝的裙子撕得破破爛爛,幾乎是沒法穿了。

齊凌面沉如水,小心地關上後車門,看向同樣面色凝重的程弘飛,很有默契地同時向對方微點了一下頭,兩人心照不宣,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齊凌啞聲說道︰「我先帶她去醫院。」

程弘飛默默地看著大切駛遠,早就在看清寧凝對齊凌的心意時,他就讓自己斷了那份念頭,本來也只是初生萌芽的綺念,一點點的心動,他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情和定位調整過來了。到了寧凝和齊遠緯交往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很淡然了。

從和劉玲正式交往開始,他開始體會到與單純心動不一樣的戀愛感覺,那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更為深厚的感情,劉玲的性格有點大大咧咧的但很開朗,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讓人看著心情也會變好。兩人間的約會相處有各種溫馨而甜蜜的小細節,他也越來越喜歡她。

他現在更多的是把寧凝作為一個朋友來關心,即使是這樣,看到剛才那一幕也讓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低聲嘆了口氣,打電話給寧正博,告訴他寧凝找到了,接著快速處理庫房里的後續事情。

夜色依舊沉寂晦暗,東方的天際還看不到有任何天亮的跡象,黑魆魆的坑窪小路上,只有車前燈照亮車前的一小段路面,燈光之後就是仿佛永無止境的黑暗。

齊凌關了車內燈,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駕駛上,好把腦袋放空,不要去想些不該想的,但思緒卻不受他的控制。她昏昏沉沉地那一句「齊凌……我喜歡你……」讓他心痛難言。為何要在他下定決心守護在她身邊不再放手後,讓這一切發生?

他想起那些人的目的,他們是希望齊鴻銘出生,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這一切?他們應該知道齊鴻銘的生日,並以此倒推出了受孕日期……

一雙雪白藕臂突然從後座伸過來,環住了他的肩。齊凌吃了一驚,急忙踩下剎車,因為剎車速度太急,寧凝輕呼一聲,從兩個座位間隙向前摔出,齊凌急忙抱住她,防止她撞上前檔風玻璃。

大概是車子顛簸讓她醒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她自己解開了後座安全帶,伸手到前座環抱他的肩。但此時她依然面色緋紅、神志不清,一被他抱住後就把頭在靠在他肩頭,身體緊貼他胸前,下意識地輕輕蹭動。被子從她身上滑落,暗沉沉夜色中她光潔的後背顯得特別白皙惹眼。

他面紅耳赤地拉過被子,把她上身連著雙臂裹好,但她再次從被子里掙出雙手,低喃道︰「熱。」

齊凌無奈,只好讓她把雙臂伸在外面露著肩,只把她胳膊下的部分遮掩好。剛把她裹好,她就再次緊緊抱住他。他輕聲對她說︰「放開吧,讓我開車。」

「不放……」說她神志不清,她卻能與他對答。說她神志清醒吧,她卻閉著雙眼,語聲低回模糊猶如夢話。

「放開吧。這樣我不能開車了。」

「那就……不開了……」

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只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卻仿佛隔了前世一般遙遠。齊凌雙眼之間的位置酸澀起來,視線也變得模糊,如果能夠重回那一天,他一定不會再選擇退到遠處守護她。

然而現在這樣的他,和現在這樣的她,還能在一起嗎?

「不放,就不放吧。」他低聲自語,將她從後座抱到前座,讓她在副駕位置上坐好,月兌下自己的上衣與外套給她穿上,在她腰間圍上被子保暖,最後替她扣好安全帶。

她依然固執地從副駕位置朝他傾斜身子,雖然腰部被安全帶限制住了,雙臂卻還是環抱著他。齊凌這次沒有把她拉開,只是把本來勾著他肩頸的手臂圍在了自己腰間,這樣不會影響他駕駛。她像只慵懶的貓咪似的把頭靠在他腿上,磨蹭著找到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就這麼不動了。

如墨般深濃的夜色中,同樣是漆黑的大切諾基重新啟動,轟鳴著駛上回家的方向。

路上齊凌接到寧正博打來的電話,畢竟是人過中年,一夜未睡的他嗓音變得嘶啞粗礪,因為憂急而音調顯得比平時略高一分︰「齊先生,寧寧在你旁邊嗎?你們現在在哪里?」

「她在,我在送她回來的路上,先帶她去醫院。」

電話那頭有長出一口氣的聲音,寧正博的語聲變得稍稍鎮定一點︰「你帶她去十九醫,不要進急診大廳,直接去後面三號樓,我會安排人接應你們。」

「好。」

掛了電話,齊凌听見寧凝喃喃問︰「誰要去醫院?」他低頭,見她正仰頭看著他,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雙眸還有些惺忪,帶著幾分迷茫,幾分疑惑。

他們給她注射的藥劑效果正在逐漸消退,她肩頸與胸前肌膚上的潮紅已經消失,只在臉頰上還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齊凌輕柔的撫了撫她的頭,她的發質偏直且韌,雖然亂了,用手指梳理幾下後,指間就有了順滑的感覺。他溫柔地說︰「你昏過去很久了,我帶你去醫院查一下,很快就能回家。」

寧凝覺得腦袋沉沉的,她用手掌撐扶著額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寬大的男式t恤和外套,還有腰間裹著的被子,疑惑地問︰「我怎麼穿著你的衣服……」話說到一半,她已經察覺到外衣下面空蕩蕩的,兩腿間更有隱約的異樣腫脹感,隨即她想起星光內發生的一切,有人迷昏了她把她帶走,難道說……——

*——*——*——*——*——

寧凝︰我自己就是一個非婚生的孩子,我發誓絕不會走媽媽的老路,我一定會對自己將來的孩子負責,要給他或她一個完整而且合法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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