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解釋,齊凌微微點了一下頭︰「所以他直接來找我,說會提供資金和人脈,直到我擒獲那些穿越者,並找到回未來的方法。)
寧凝緊張地回頭看向車後︰「是誰跟著我們?」
「你爸爸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讓他們跟到現在了。
她放松下來,往椅背上一靠︰「現在我們去哪兒?」
馮源看著前方遠去的黑色大切諾基,氣得想捶方向盤,這一個紅燈的時間等過去,就跟不上前面的車了。他打了個電話給程弘飛,充滿愧意地說︰「我們跟丟了。」
程弘飛從耳邊放下手機,擔憂地看向沙發上的寧正博︰「馮源他們跟丟了。」
見沙發上的中年男人陰沉著臉,定定地注視茶幾上的紙巾盒卻不說話,程弘飛接著說︰「我再帶幾個人去找她。」
寧正博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他低低嘆了口氣,站起身往門口走,「如果她回來,告訴她進修的事再好好考慮一下。」——
這附近有一個大型淡水湖,叫臨水湖,寧凝站在24樓的窗前就能遙遙看見它,臨水豪邸就是因此得名。
齊凌甩掉馮源的車後,掉頭轉了個彎,把車駛向臨水湖。切諾基在湖邊停下,他下車前先掃視了周圍環境,用紅外線熱成像確認附近沒有其他的人了,才打開車門,讓寧凝下車。這里視野開闊,便于看到周圍環境。
在這個城市,金秋十月的陽光是四季之中最宜人的,不冷不熱恰到好處。在溫煦而明媚的陽光下,湖水倒映著蔚藍的天色,被微風吹拂得不住起伏。湖雖然是人工湖,卻沒有太多人工的痕跡,不管是湖邊青蔥的野草還是低矮的觀賞蘆葦,都讓這片波光瀲灩的湖水頗有天然野趣。
他們緩步走下湖邊淺灘,風有些大,潮濕卻清冽,帶著湖水與些微濕泥的氣味,吹得寧凝的頭發紛飛亂舞,她朝向湖面站著,好讓風把她的長發吹向腦後。
他站在她身側,與她並肩面向湖水,開了口︰「2087年,我在追查另一個案子時,意外發現有個代號n的組織,策劃了一個名為女媧的計劃,在還沒有來得及查清他們的具體計劃時,得知他們突襲了一個大型電站……」
當他與搭檔趕到時,發現有七個人聚集在發電機房。很快附近警局的支援趕到現場,齊凌與搭檔離這七人最近,他們要求七人停止正在進行的一切,並交出武器。這七人卻充耳不聞,他們背朝外圍成一圈,只是專注地看著被他們圍在中心的東西。
他在搭檔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靠近,想要看清楚這些人在做什麼並將其逮捕。忽然有好幾道白色強光從七個人形成的並不嚴密的人牆間隙中射出,很快劍狀的光芒擴大融匯成為一大團,將這群人整個包裹進去。光芒強烈刺眼,讓人無法直視。
他本能地想要轉身尋找掩蔽處,卻被不知什麼人在背後推了一把,向那七個人圍聚起來的地方踉蹌了好幾步,之後他發現自己周圍的東西都發生了奇怪的扭曲,仿佛透過一個巨大無比的哈哈鏡在看東西一樣。
那只是一瞬間的觀感,緊接著背後光芒一暗,周圍變得什麼都看不清了,同時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好不容易勉強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到了一間狹窄的小屋里,對面是個被他驚嚇到了的年輕女孩。
所以,最初來到這里的他,對整件事一樣模不著頭腦。當他知道自己來到了七十三年前時極為震驚,他想不通那七個人穿越前是站在一起的,其中最近的一個和他的距離不超過兩米,為什麼當他穿過來後,這些人卻不在他的周圍。而那個在背後推了他一把的人又是誰?難道是他的搭檔?搭檔又為什麼要推他?
起初他只是想有個暫時落腳點才留在寧凝的住處,但當他送她去醫院看病時從醫保卡上看到了她的名字,這才猜測那些人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她。當時他無法確定這件事,所以不想告訴她,讓她平白擔驚受怕。
「我最生氣的是什麼你知道嗎?」寧凝側頭看他。得知了這件事,即使最初她會害怕,但她也會更小心謹慎。雖說他暗中保護了她,但他那是為了引蛇出洞,給穿越者提供機會。
她憤怒地叫道︰「你是利用我做誘餌!如果當時你陪著我去面試,我就不會差點被陳經理推下樓。」
他愧疚地看著她︰「我是利用了你,在某種程度上,誘餌這件事你也沒說錯。但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面試我陪著你去,那個穿越者也許不會出現,也許他會另找機會先設法除掉我之後再來殺害你。因為你是孤身一人去的,所以他采用了把你騙到頂樓後推下去的方式。」
寧凝語塞了,仔細想想他說得有道理,因為她是一個人,對方認為輕易就能把她殺死,所以才會疏忽大意。
「但我還是很後悔當時沒有陪你去,當時的我太過自信,覺得在暗中就足以保護你了。另外,我也確實沒想到他們會試圖殺害你,因為他們真正的目標不是你,是你的兒子。」
寧凝吃驚地看著他,幾縷頭發被風吹得橫飛,擋在臉前她卻顧不上去捋。
「你的兒子將成為一個對社會經濟文化產生深遠影響的男人。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他們來到這個時代,是為了殺你,因為你死了,他就不會再出生。但我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如果僅僅是這樣,不需要送那麼多人和物資過來,他們的計劃一定要復雜得多。
事實上他們也一直沒有對你動手,直到自稱陳經理的男人出現。但他說自己與另幾個穿越者決裂了,而且他確實是作為叛徒被他們滅了口,所以他的行為不能代表其他穿越者的真正目的。」
那一縷烏黑長發橫飛著,十分礙眼地遮擋在她白皙而光潔的臉頰前。齊凌在說話時,一直強忍著伸手去把那縷頭發捋到她耳後的沖動。幸好她自己動手把它捋到了後面。
「你查到他們真正的計劃和目的了嗎?」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明確的證據和口供,只是我的推測。那人說他們本來要去的是2030年——現在的十六年後,那時候你兒子已經出生,所以他們或許是要對你的兒子做些什麼事,以影響和改變他的人生軌跡。也或許是想要留在他身邊,直到他具有足夠的影響力之後,借助他的力量來改變歷史。」
寧凝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只是垂著眼楮愣愣地看著近岸處,那里的湖水被風吹動,一陣一陣地拍打著湖岸,沿岸茂密生長的水生植物便也隨之晃動著,圓形的縴小葉片被湖水洗得碧綠鮮亮。
「那……我丈夫是誰?」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你終身未婚。」
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的姻緣運就這麼差?也就是說都不知道我兒子的爸爸是誰?」
齊凌沉默不語。事實上他知道那人是誰,也知道那個人很快就會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但他不能說。
在風中佇立了許久,她低聲而堅定地說︰「有媽媽那樣的前車之鑒,我絕不可能未婚先孕還生孩子的。」這句話,她是一字一頓地咬著牙說的,仿佛是在賭咒發誓,又仿佛是要下什麼決心。
「未來就是這樣。」他低聲地說,深深凝視著她姣好側臉的眼神里,藏著許多難言的感情——
寧凝︰我從來不相信命中注定這樣的事,可是他說未來就是這樣時,我突然就有了這樣的念頭——難道這些事都是注定要發生的?可是他以及那些穿越者都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穿越者不正是試圖通過改變現狀來影響未來嗎?這不就說明事情的發展已經發生變化了嗎?
齊凌︰我可以去改變未來嗎?為了一己之私,讓一個偉大的人物從歷史中消失?如果齊鴻銘根本不曾出生的話,我又怎麼會因為他來到這個年代?而如果我不曾回到這個年代,齊鴻銘仍然會出生,所以,其實我什麼都無法改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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