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03章
對于祺來說,諸葛慕清會主動約他絕對是件驚訝到不能再驚訝的事,因為前段日子諸葛慕清就一直是躲著他的。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于是在揮退了身邊一干伺候的人後,祺便一人來到諸葛慕清約見的御花園。
不大也不小的御花園內,諸葛慕清背對著祺的方向站著,她的身體挺得很直,雙手隨意的垂在身體的兩邊,不像平時那般總是交叉著放在身體前方,十指無意識地攪著彼此,給人一種她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祺看著這個樣子的諸葛慕清,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雖然,那樣仿若脆弱卻總是嘴角噙著淡淡笑容的諸葛慕清讓他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但眼前這個樣子的諸葛慕清也能讓他不自覺的心跳加快。
「怎麼?想通了?」停在諸葛慕清的身後,祺雙手環抱在胸前,勾著嘴角朝諸葛慕清問道。再想靠近,他也學不來溫柔那一套,他習慣了用施舍的語氣跟別人說話。
听到祺的話後諸葛慕清的身體明顯的一顫,隨後便是輕輕的轉過身來,朝祺露出一個無任何意義的淡笑︰「二皇子,謝謝你的垂愛,只是,慕清福薄,承受不起,所以還是煩請二皇子收回要納慕清為側妃的話。」
諸葛慕清本想說讓祺收回他的戲言這類的話,但在看到祺勾起的嘴角後便將那話咽了回去,不為別的,只為從祺平時吊兒郎當的性格來看,他一定會直接忽略諸葛慕清客氣的話語,說出假戲真做的話。
這不是她今天主動約祺的目的。而且這話早在祺第一次攔住她說要納她為側妃時就已經說過了。
「哦?如果本皇子不收回?」勾了勾唇,祺笑著朝諸葛慕清問道。
「二皇子貴為龍子,要什麼有什麼,天下美女任您挑選,慕清只是朵不起眼的野菊,二皇子沒有必要為這朵野菊浪費您的時間。」
「可若本皇子偏要這朵野菊花呢?」祺依舊是勾了勾唇。「野菊花也是春天,本皇子很好奇野菊綻放時會是什麼樣子。」
「那樣只會玷污了二皇子的眼。」諸葛慕清很平靜的答道。「二皇子,如果你想要看春天,不妨去看牡丹茉莉的,野菊花的春天沒她們耀眼。」
「呵呵。」聞言祺笑了。「諸葛慕清啊諸葛慕清,你可知道,本皇子最喜歡看的就是你這朵野菊花明明高艷得很、卻總是用自貶的話語來拒絕隊別人時的樣子,虛偽得讓人移不開眼。」
「二皇子說得對。」諸葛慕清對祺明顯諷刺的話語毫不在意。「像慕清這種虛偽的人怎麼配得上二皇子,所以還請二皇子收回您的話。」
「哼。」諷刺變成了冷哼,祺朝前走了幾步,之後又在諸葛慕清還沒來得及退下的時候一把捏住諸葛慕清的下巴,冷笑著說道︰「諸葛慕清,你是配不上還是不肯?」
下巴處傳來一陣刺痛,然諸葛慕清卻沒有說一句話,她依舊靜靜的看著祺,並沒有因為祺近似憤怒的話而露出半點情緒波動。
「還是,讓我猜猜你不願意你不願意的原因,嗯?」祺語調一個上挑道。「有心上人了?那個人是梁少風吧?」
祺不似祺,他是情場里打滾的老手,因此無需刻意的試探,他一開口便說出了諸葛慕清心中的那個人。
「二皇子誤會了,慕清會拒絕您是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您,與其他人無關。」諸葛慕清淡淡的說道
「呵,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硬。」祺也再次冷笑了聲,笑完之後他便傾身湊近諸葛慕清,並在諸葛慕清的耳邊冷哼了一聲。
「諸葛慕清,我告訴你,本皇子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你別給臉不要臉,好好的作我的側妃,這一生都別想再念著那個人。」祺在諸葛慕清耳邊冷冽的說道,話語中的堅決似乎容不得諸葛慕清說半個不字。
諸葛慕清听到祺的話後第一反應是一聲輕笑,接著便在心里微微的嘆了一聲︰果然,是個別慣壞了的皇子。
呵,祺啊祺,你當真以為人人都希望被看中?你當真以為人人都以為能被你看中是福氣?
祺啊祺,你還真是自戀啊。
祺我告訴你,雖然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雖然你倍受帝王寵愛,雖然你是天下間所有女人的夢想,可我諸葛慕清,就是不稀罕你。
是,我承認,那個人是的確沒有像你一樣顯赫的身份,他的確沒有你一樣耀眼,可他就是他,就是我諸葛慕清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他。
祺,我告訴你,不但是今生,就是來世,我也要念著他。
祺,我要生生世世想著他,我要將他深深的刻在我靈魂深處,我要我即使是喝了那能讓人忘卻一切恩怨情仇的孟婆湯,也仍然忘不了他。
祺,來生,我還是要與他相交。
嘆息中諸葛慕清想起了沈瑜曾經說要幫她守護住梁少風時的情景,想起了幾天前顏知書讓她自己多回梁少風時的情景。
「唉!」這次的輕嘆不再是在喉嚨間,而是被直接溢出了口。
諸葛慕清想,要想親自奪回梁少風,那麼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讓祺放棄納她為側妃的打算,所以她才決定約祺出來。
「二皇子。」一手拂開祺,諸葛慕清後退了幾步,與祺拉出了一段距離。「二皇子,不管是慕清故作矯情也罷,還是心中另有他人也罷,都與二皇子無關,請二皇子莫要再糾纏慕清,否則」
臉上的淡然笑意早已褪去,就連那嘴角的淺笑也變成了冷然,祺看著眼中突然凌厲起來的諸葛慕清,整個人頓時一愣。
「否則怎麼樣?」祺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口中的話語卻沒有絲毫的退讓,不過卻沒了剛才的底氣。
「不、死、不、休。」諸葛慕清一字一句的答道。
「你敢!」而祺听完諸葛慕清的話後便睜大了眼楮看著諸葛慕清。他自然知道諸葛慕清說的那個不死不休指的並非她自己,而是說他。
「我有什麼不敢。」聞言諸葛慕清口中發出一聲輕笑。
「你!」祺頓時吸了口氣。
「呵。」諸葛慕清又是一聲輕笑。
在與諸葛慕清對視良久,知道諸葛慕清之前的並不是開玩笑或者唬他之後,祺終是轉身離開了御花園,步子踉蹌不已。
在諸葛慕清的眼里,祺看到了她對他的殺意,是比被他父皇的帝王凌厲還要駭人的殺意。
諸葛慕清望著祺近似逃跑的步伐,她知道自己勝了,心里的一顆石頭也終于得以放下。
離開御花園後諸葛慕清本是決定立即出宮的,卻不想會在御花園出口處的轉角看到梁少風。
而且從梁少風站立的姿勢來看,諸葛慕清知道,梁少風他應該已經站在這里許久了,也自然听清了她之前與祺之間的對話。
雖然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也想通了要把梁少風奪回來,可卻還沒有作好面對梁少風的準備,所以當諸葛慕清看到梁少風的剎那,她的身體便比腦袋更快的作出了反應,立即一連後退好幾步。
「少風。」後退之後,諸葛慕清故作淡定的朝梁少風打招呼道。
「嗯。」聞言梁少風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諸葛慕清因為猜不透梁少風心里在想什麼,又也覺得被梁少風听到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有些羞赧,所以在梁少風沒有開口之前她便保持著沉默,只用目光的余光看向梁少風。
今天的梁少風依舊是一身白衫藍巾,可是嘴角卻沒沒有往日總是噙著的那抹淡笑,甚至連臉上的溫柔之色都不曾有,只見他明亮的眸子里比平時多了幾絲晦暗,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是在想怎麼拒絕我嗎?」看著沉默中的梁少風,兩手冷汗直流,諸葛慕清惴惴不安的在心里自問道。
再如何絕世的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時也總是會顯得非常不自然,諸葛慕清雖然算不上絕世之人,那份不自信就更加的明顯了。
「應該是吧。」諸葛慕清在心里苦笑了聲。梁少風看向她的眼中有她貪戀的溫柔,有她熟悉的疼惜,卻唯獨看不到那些發于心的愛意。
諸葛慕清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失敗,梁少風當初救她,幫她,不過是因為他心底善良的緣故,她卻對他心生愛戀,這樣的自己,會給他帶來麻煩吧?
梁少風隨時在獨自沉思,可卻沒有錯過諸葛慕清眼中的猶豫與懊悔,因此當他瞧見諸葛慕清的目光中已經隱隱升起幾分濕意時,便立刻收起了之前的沉思,並輕輕的發出了一聲輕嘆。
「慕清,在你的心里,裝的到底是什麼?」嘆息過後,梁少風朝諸葛慕清問道。
與諸葛慕清相識的三年多以來,梁少風對諸葛慕清越來越熟悉,卻也覺得越來越看不懂諸葛慕清。
梁少風不懂,諸葛慕清明明很脆弱,卻總是假裝堅強,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
梁少風不明,很多的時候,諸葛慕清明明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總是習慣在別人面前貶低她自己。
梁少風更加的不解,為何他明明從諸葛慕清的眼神中瞧出了她對他的情意,可每當他想要看得清楚一點而靠近時,她卻總是迫不及待的逃走。
諸葛慕清的心思,梁少風看得清,卻猜不懂。
慕清,在你的心里,裝的到底是什麼?
梁少風的聲音很輕,諸葛慕清覺得這聲音就像是她家中娘親院子里的柳絮,輕輕的飄入了她的耳中,然後是猛然抬起了頭。
諸葛慕清听著梁少風的聲音,看著梁少風眼里的疼惜,忽然便掉下了淚水。
諸葛慕清想,她娘親已經不在了,她院子的那顆柳樹也應該早就枯萎了吧?
縱然是沒有枯萎,也不會再是她娘親的了,那里應該已經住進了新人,那里應該已經不叫柳園了吧?楊木華怎麼會容忍諸葛家還是一絲關于她娘親的痕跡呢。
柳園,這是她娘親的閨名。
柳園,這是她父親以娘親閨名命名的院子。
柳園里,有著一顆陪伴了她十三年的柳樹,那是父親為她娘親親手植下的。
柳園,早在她娘親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記憶中的柳絮,梁少風疼惜的聲音,在這一刻完全契合了。
諸葛慕清掉下了隱忍許久的淚水,可嘴唇卻是倔強的死咬著,她不想泄出半絲哭泣聲,她不想在梁少風的面前透出半點脆弱。
諸葛慕清是那樣的害怕,她害怕自己的脆弱會暴露在梁少風的面前,害怕她自己真的就從此脆弱下去,她害怕脆弱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唉!」
忽然,風中傳來了一聲輕嘆聲,那是梁少風的。
「慕清,諸葛慕清,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心累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是最堅強的那個。」
梁少風後退了幾步,他背靠身後的琉璃牆,居高臨下的望著諸葛慕清,低沉的嗓音中發出了一聲輕嘆。
故作堅強的諸葛慕清,總是讓他感到無比的心疼。
梁少風的聲音明明是那麼的輕,可卻那麼重的打在諸葛慕清的心上,就如千斤重的巨石般。
雙眸在那一刻忽然驟縮,呼吸在那一刻忽然停窒,嗓子在那一刻忽然被堵住,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脈動。唯獨有眼淚,卻在那一刻變得更加洶涌澎湃了。
碩大的淚水不斷的滾出諸葛慕清的眼眶,滑過諸葛慕清的臉頰,最終掉落在地上。
看著那些從諸葛慕清臉上不斷滾下來的淚珠,梁少風只覺心中一陣疼痛,他很想立刻過去將諸葛慕清抱在懷里,為她擦干那些淚水。
「哭吧,慕清,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可是,最終梁少風還是沒有走近諸葛慕清半步,只余目光卻是溫柔的包圍著諸葛慕清。
梁少風清楚的知道,諸葛慕清心中的沉悶積壓得太久,只有讓她盡情的哭完這一場,她心中的那些壓抑情緒才會消散。
「啊!」諸葛慕清並不知道此刻梁少風的心中正在計較著什麼,她只知道,在梁少風溫柔的注視下,她終于哭出了聲,宣泄了她許久以來的委屈。「啊!」
「慕清。」听到諸葛慕清朝天大哭的那一刻,梁少風終是離開了琉璃牆。
梁少風走到諸葛慕清的身邊,他輕輕的將諸葛慕清拉進他的懷里,並在諸葛慕清的發絲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慕清,莫忘,你還有我。」
溫暖的懷抱突然襲來,諸葛慕清知道,那是她想念了許久的溫柔。
「慕清,你應知,我早已傾心于你。」耳邊一陣微癢,那是他說話時灑出的溫熱氣息。
「慕清,莫要再逃,我知你于我也有意。」他的聲音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溫柔的,如一道暖流流淌過她的心田。
「嗚嗚~」諸葛慕清靠在梁少風懷中低咽著,淚水也比剛才更洶涌了,她早已泣不成聲。
原來,她竟然不是單戀。
原來,他竟也傾心她多時。
原來,兩情相悅的心情真的會讓人幸福得要想要流淚。
是的,諸葛慕清依舊還在哭泣,可是,此刻的她卻不再是剛開始那些委屈的流淚,而是喜極而泣。
「慕清。」耳邊的溫柔嗓音依舊,梁少風輕輕的執起了諸葛慕清的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梁少風牽起諸葛慕清的手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卻那麼堅定的握住著諸葛慕清的,仿佛即便是死亡,也無法讓他放開似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微笑著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梁少風笑著看向諸葛慕清,一雙明亮的眸子滿是濃濃的情意。
大景二十二年十月,二皇子祺私通後宮妃嬪,被景帝當場撞見。
景帝大怒,賜彼妃嬪白綾三丈,毒酒一杯,其娘家被貶為庶民,三代以內不得為官。
另,二皇子削去皇子之位,圈養于城郊別院,永生不得踏出別院半步,否則亂箭穿心。
大景二十二年十二月,六皇子祺寒結黨營私,意圖造反,幸有晉王祺嵐事前得知此事,才得以讓其奸計敗露。
大景二十三年二月,九皇子祺風私通他國重臣,意圖叛敵投靠他國,然好在大將軍沈啟早已察覺,才沒有讓九皇子開城門,迎遞過軍隊進城的奸計得逞。
大景二十三七月,連遭幾位皇子叛變的景帝祺景心生寒意,萌生退位之意,于大病一場之後便決定傳位于晉王祺嵐。
大景二十三年八月初八,景帝祺景正式退位,並宣布將其帝王之位傳與晉王祺嵐。
大景二十三年八月十三,與過群臣討論之後,晉王祺嵐決定于三個月後正式繼承大祺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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