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夏天,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s城的某家知名報社內,已經在報社干了三年的唐曉磊滿臉微笑地望著眼前的老人,「蘇婆婆,下個月還是照舊嗎?」
老人六十多歲,衣著整潔樸素,一頭花白短發,齊整整地攏在耳後,她雙目炯炯有神,歲月的沉澱讓她看上去豁達而樂觀。
她一臉和藹地瞅著唐曉磊,聲音不大卻透著一如既往的堅定,「是的,小唐,謝謝你啊!」
唐曉磊朝她十分客氣地擺了擺手,眼底流淌著一絲感慨和同情,「不客氣,蘇婆婆,祝你早日找到親人。」
「借你吉言,小唐。」老人笑容可掬。
……
「嗨,曉磊,」老人走後不久,坐在唐曉磊對面的一個留著齊眉劉海長直發的瓜子臉女孩探出頭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听說,蘇婆婆的尋人啟事已經整整登了二十年了,是真的嗎?」
唐曉磊的目光依舊落在手中報紙的某處,他淡定地點了點頭,「沒錯,經我手的也有三年了。」
女孩不勝唏噓。
順著唐曉磊的目光,報紙左下角的某一行赫然印著︰偉銘請速與馨妍聯系,後面附上了一個手機號碼。
……
蘇詠拎著大包小包步履輕快地走在胡同的小路上,雖然已年過六十,她的身子還很硬朗,此刻的她唇畔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蘇婆婆,買了這麼多菜呀,」當蘇詠路過隔壁家時,一位七十來歲相貌清瘦的老人站在自己院內熱情地跟她打著招呼,「今天婉丫頭要回來了吧?」
蘇詠停下腳步,沖老人燦然一笑,「是啊,婉丫頭晚上要回來,這不,我特意買了她愛吃的菜。」
老人略顯渾濁的眼底浮現出幾分佩服之意,嘖嘖贊道,「你這個外婆真是當得沒話說!」
蘇詠听到此言神色平靜,微微一笑,「我先回了,吳婆婆,有空過來坐啊。」
「馨妍,二十年了,媽還是沒有幫你找到他,」蘇詠站在客廳的一張方木桌前,靜靜地看著擺在桌子中央的相框里一位年輕女子的黑白照片,語氣里難掩遺憾和心酸,「婉丫頭已經二十歲了,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愛。」
蘇詠的眼角有些泛紅,思緒慢慢飄到了二十年前,當年的一幕是那樣的清晰,女兒馨妍生產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生下孩子當天就離開了人世,帶著她對母親的愧疚、對那個她如同飛蛾撲火愛上的男人的思念以及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女兒的無盡歉意離開了。
「媽,對不起,我還沒有來得及孝順你,又給你添了這麼大一個負擔,找到偉銘,告訴他,這是他和我的孩子。」
「媽,讓丫頭隨你姓吧,讓她代我孝順你。」
……
「外婆,我回來了!」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和清亮甜美的女聲。
蘇詠旋即斂起一臉愁容,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滿臉欣喜之情,「我的婉丫頭回來了!」
蘇樂婉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內,忙不迭地抱著蘇詠,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甜甜地笑了,「外婆,我好想你啊!」
蘇詠看著眼前亭亭玉立、出落得如同清水芙蓉的外孫女,笑容滿面,一臉慈愛,眼底浮現起一片深深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