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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才過,娉婷便登門造訪,小心翼翼地取出她轉手謄抄的詩詞集,親自交到素素手中。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莊重神情,宛如交接一件稀世珍寶似的。
「何必如此著急?瞧你,眼圈都黑了。」
素素打笑她一句,仔細收起本子,挽她同坐榻上。
娉婷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喏喏道︰「一日不還回來,便一日不安心,總覺隨時都會被收回去。只有早日變成自己的,才放心。」
「喲,喲。」見她嬌羞模樣,素素忍俊不禁,更是附在她耳畔輕聲問︰「本子要早日變成自己的才安心,那……人呢?」眼神中的曖昧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又作我!」
娉婷羞得直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下去才好,這廂只與素素說了小會兒體己話,便要告辭。向顏老太告別時,卻沒見到裴氏。
素素示意她莫多問,只在二門臨別前,才說︰「代我向侯夫人問好。並請求她,若是方便,九月的菊宴,請她也邀請我母親出席。好嗎?」
娉婷遲疑了小會兒,待見素素懇切目光,咬牙應下︰「我一定轉告母親。我……盡力而為。」
「那就先謝過啦!」素素笑著推她上馬車,揮手道︰「一路順風。」
娉婷一掃心頭疑雲,溫婉地笑著,進了車廂。
晚膳時,初衛假說自己沒胃口,只想吃大姐煮的面條,到非無院蹭飯,順便見素素。
素素還道這孩子終于懂點心思了。還知道找借口打掩護了。
卻不料,初衛嘟著小嘴,委屈道︰「我是真的沒胃口……母親又不肯見我了……」
素素一听,頓覺頭大。為免影響自己食欲,囑咐玉葵等人按時開飯。下令道︰「先吃飯。」
「我吃不下……」初衛苦著一張小臉,扭向她懇求。
素素卻不吃他這套,一本正色,嚴肅地說︰「如果待會兒你不能吃下兩碗飯,下次我也不見你了。」
初衛滯聲,默默地吃了兩碗米飯。
素素心下失笑。這小子,也太實誠了吧?
飯後洗漱完畢,姐弟倆到院前台階上比肩坐下。光景仿佛回到三年前。那個仲夏午後,他們也是這樣並肩坐在台階上,談心。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他們在別人家,而現在。他們在自己家。
「我猜,母親之所以不肯見你,其實是因為她在‘閉關’。」素素說著自己的看法,又問初衛︰「你知道‘閉關’嗎?」
「知道。」初衛弱弱地應聲,垂眸看地。
素素抿嘴笑了笑,輕快地說︰「母親閉關學經。肯定是為保你平安、健康、快樂地成長。」
「可是母親從前不信佛。而且,我現在也不快樂。」初衛咕噥著,心里更偏向自己的推斷。母親被祖母和爹爹禁足了。
可是,沒有人站出來肯定他的直覺。所以他來問素素,直覺讓他覺得,全府上下,只有素素會跟他說實話。
「大姐。你告訴我,母親是被禁足了嗎?」
素素聞言。猛然怔了一怔。
不知不覺間,這個與她朝夕相處的小男孩,已經悄然成長,有了自己的判斷力。有些事,他也不再只看表面。
既然如此,也到了讓他逐步接近事實真相的時候。
思及此,她溫柔地笑了笑,摟過他肩膀,讓兩人的頭靠在一起。如實地對他說︰「沒有人對我說過母親被禁足了。」
「如果不是被禁足,母親為什麼不見我?」
初衛神情沮喪。從前哪怕只是隱隱听見他的聲音,母親無論在做什麼,都會立刻放下手頭的事,遠遠出門迎他。而最近一段時間,哪怕他在院子里喊破嗓子,母親都不出現。
若不是昨夜分食月餅時見過一面,他差點兒以為母親已經不在府里。
素素揉著他頭發,忖度一番,說︰「或許母親不是被禁足,而是自願閉關懺悔呢?」
「可是,母親為什麼要懺悔?」初衛不由皺起兩條小眉毛。
對于那天後門口發生的事,顏老太和素素不約而同下了死命令,不準下人談論或者提及,否則,杖責五十攆出府去。
正是因此,初衛根本無從得知裴氏把婆婆氣得半死的「大罪過」。
素素想了想,遲疑著輕聲說︰「也許母親的確犯了什麼錯,只是咱們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才要閉關懺悔,反省自身。」
初衛皺著眉頭,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又問︰「可是她為什麼不肯見我,我是她兒子呀。」
素素蹙眉。
以裴氏的本性,絕不能忍受不見兒子。她之所以不見初衛,必然是被婆婆和丈夫警告過什麼。
但,如此殘酷的真相,怎麼能和初衛明說?
若是讓他知道,父親拿他作壓抑母親的籌碼,他會多傷心?往後,在這個家庭里,他又該如何自處?
所以,既然裴氏已經淪陷,就讓她承擔更多一點,淪陷得再徹底一點吧。
「或許,母親是怕萬一你知道她犯了錯,會覺得很失望……」
初衛聞言,垂下了頭,默不作聲。
素素見他如此,心下不由嘆氣。語重心長地說︰「聖人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母親也是平凡人,她偶爾也會犯錯,這是可以被理解的,對嗎?」
初衛點點頭,小嘴憋著不說話。
「而且聖人也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對嗎?」素素又揉了揉他的頭。
初衛再次點頭。
「所以,即便母親的確犯過錯,只要她願意反省、知錯就改,咱們初衛就不會覺得失望,對不對?」
「是。」初衛一臉堅毅。
素素滿意地點點頭︰「所以,咱們要耐心等待母親出關,期間不要去打擾她反思懺悔,好嗎?」
「好……」初衛無力地回著,神情怏怏的。他還是想念母親。
「那麼,咱們的初衛小男子漢,現在就去母親院里,大聲告訴她,你願意等她出關,你會一直愛她、尊敬她、孝順她,請她安心反思,爭取早日出關,好嗎?」
「嗯!」初衛這才昂揚起幾分興奮,躊躇滿志地去了。
次日黃昏,他再來找素素時,精神明顯活躍了好多。
「大姐,謝謝你……」他撓著頭,面色微紅,靦腆地笑著。
素素便取出那本詩詞集,說︰「大姐幫了初衛,那初衛也幫我把這本書還回去,好嗎?」
「可是……」想起五皇子和王子爍陰陰的笑容,他還是有些猶豫。
「誰讓你送的,你就親手還給誰。我保證,他絕對不會為難你。」素素自信地笑著。
初衛將信將疑,到底還是收了本子去。
又過了一天,他再來找素素時,已然眉飛色舞,開口就贊道︰「大姐真是料事如神!」
素素笑了笑,不推不就。
府里的事情總算可以消停會兒,她遂尋了個借口出府。到司喜的雅間時,采枝正準備離開,見到她,重又折返。
「這是銀票,一萬一千兩百兩整。」采枝推了一只榆木匣子到她面前。
素素打開一看,當票和銀票分兩摞,碼得齊整。「辛苦你們了。」她輕聲說著,心里感動得稀里嘩啦。
「娘子說的什麼見外話?能為娘子的幸福出一份力,采枝只覺得高興還來不及,不覺辛苦!姥姥也說,您有什麼事,盡管交代就是,我們定會盡力去做。」采枝說著,又走到牆角翻開箱子。
倆人忙活大半天,又估下三萬多兩的首飾。
素素把榆木匣子推回采枝,「這個你帶回去。當票請賈姐代我收好,這些銀票,連著今天估的換了錢,就派人拿到南邊收谷子。秋收的季節已經到了,時間緊迫,明日你且多帶兩廂首飾來。」
這是采枝頭一次體會素素的用心,心下不免震撼。
她出生田莊,長在田野間,對這「豐年屯糧、災年賣糧」之事,倒不陌生。她震撼,是因為她沒想到,自家娘子還會做買賣!
「你家娘子我懂的不多,唯獨這賺錢的本事嘛,是‘天生’的。」素素調侃著,先離開司喜。
在府門口正遇上初衛下學回家。
「廿日小弟沐休,表哥說想帶我們去郊外遛馬,大姐也去,好不好?」他搖著素素衣袖子撒嬌,面容懇切。
素素卻不動心,「騎馬是你們男孩子的事,我才不去哩。」說著,便要進二門。最近她要忙自己的賺錢大計,沒閑心浪費時間。
恰顏諾從前院書房過來,聞言,便說︰「難得的機會,你也去散散心,舒展舒展筋骨。」
「就是就是,大姐,好大姐,你就陪我去吧。」初衛又撒嬌。
素素只覺惡寒,不由寒毛倒立。才一天不見,這孩子是怎麼了?伸手探了探他額頭。
「沒發燒啊……」
「大姐……」初衛攔下她的手,拽在手心里,不停地搖晃著。那架勢,儼然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決。
素素眉頭一挑,心下已然猜到七八分。因顏諾在場,不便多說,只好應下。
「不過,如果就我一個女孩子,連個伴兒也沒有,那該多無趣?所以你再去同表哥說說,許我帶一兩個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