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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顏老太終究是不甘心,自己的寶貝孫女兒被迫圈在後院方寸之地,冷冷清清,連親戚都不好多走動。因而,當蕭億安再過府問安時,她便囑咐他︰「哲哥兒這些年隨你東奔西走,見多識廣,有機會,也帶歡姐兒和衛哥兒去見識見識。」
一旦蕭哲參與進來,楊柳青再想打素素的主意,就得先掂量掂量。
她不動,則三家相安無事。若她有任何輕舉妄動,顏老太已然打定主意,便說顏府和蕭府早已約定把素素許給蕭哲。
這樣一來,楊柳青就得佔個「幫娘家佷兒毀兒子姻緣的惡毒繼母」惡名。
一邊是夫家風度翩翩、人人稱頌的原配好兒子,一邊是娘家登徒孟浪、臭名昭著的嫡兄惡佷兒。若她偏向楊維榮,兩廂比照之下,她還得承個「惡毒表嬸推外甥女入火坑」的罪名。
當初是她尋死覓活主動要嫁蕭億安,加之婚後十年尚無所出,仍不為蕭億安納妾,風傳名聲本就不大好听。若是再加苛待原配遺子、心腸歹毒兩項,只怕被休棄倒還算便宜她的!
蕭億安哪里想不到自家姑女乃女乃的意思?
妻子和外甥女、外甥一鍋攪,已讓他頭疼不已。現下姑母還要讓他兒子攪合進來,這不是添亂麼?
兩道劍眉深深緊蹙。對于如今亂局,不知該從何處開始悔棋。想來想去,最後竟是得出一句「當初就不該辦這勞什子‘游而學之’!」
恰這話被素素听了去,忙問︰「伯爺這是怎麼了?」
一直候在簾外的瀾千便把事情始末說與她听。
素素听了,哭笑不得。這老太太喲,先前都說好了不讓蕭府為難,怎麼今日又提起這茬?
想了想。笑著挑簾進屋,說︰「過些天便是觀音娘娘生辰,歡兒抄了恁久的《觀音心經》,心意虔誠,也想去菩薩面前還個願哩。」
蕭億安的母親齊氏篤信觀音,每年三次大日子,期期必要親去廟里參拜、添香油錢。
可素素不是個信佛的人,她抄經並非為禮佛,純粹是當做練字!
這點小心思,顏老太自然是門兒清。現下听聞連蕭家都不去的素素。反而要出門去廟里還願,她眉頭一挑,只等她說下去。
素素瞄了顏老太一眼。又瞄了蕭億安一眼,羞答答地說︰「歡兒還想問問菩薩,歡兒的好姻緣,何時才能來?」
蕭億安愣住。
從前只見素素淡漠從容,何曾見過她小女兒家羞怯之意?他幾乎便要以為。她是看上自家兒子了。
卻听顏老太撫掌道︰「好好好,你且去問問菩薩,何時才能嫁,良人是何模樣,零零總總,都求菩薩給你個提點吧。」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菩薩。只消她告訴歡兒,不該嫁個什麼樣的人?若是嫁了那不該嫁的人,又會得些個什麼業障來?」素素嬌嬌地笑著。意有所指。
只要菩薩說了她的良人不是楊維榮,量她楊柳青也不敢強取橫奪。萬一楊維榮被「克死」了,那她可就是斷了娘家香火的罪人咯。
「對對,不好麻煩菩薩太多,否則菩薩會忙得無暇顧及旁人請願。」顏老太立即附和著說。眉眼間無比暢快舒心。
蕭億安這才反應過來,素素這是想借菩薩之力來化解這場紛爭。了然地點點頭。眼里贊賞之意漸濃。道︰「十九那日,我親自來接你過府與母親等匯合。」
「歡兒多謝表堂伯美意!」素素笑著道了謝,送蕭億安出門。
蕭億安拱手鞠禮說︰「多謝!」為她幫他解圍。
素素忙側身避開,悠悠地說︰「此事本無關蕭府,更無關哲表哥。原該歡兒向表堂伯和哲表哥說抱歉才是。表堂伯此番,倒要折煞歡兒。」
她心里明白,這件事,誰都可以牽扯進來,就是不能動蕭哲。蕭哲不是楊柳青生的兒子,而是姜氏的遺子,他憑什麼要受楊氏的牽連?
蕭億安聞言,便知她心意。他兒子是無辜的,他自然不舍兒子受牽累受委屈。可姑女乃女乃說的,她也不好違拗。若非素素清透,幫他解了圍,兒子恐怕就沒好日子過了——兒子的吃穿用度,哪樣不需經過楊氏?
他心懷感激,執意躬身行了一禮方起身,拍著素素肩膀,感慨︰「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此次素素倒不推婉,飛揚一笑,眉眼彎成月牙兒,道︰「謝表堂伯贊。歡兒也覺得自己挺優秀呢。」
俏皮模樣,非但沒有一絲絲自夸嫌疑,反而端顯可愛。蕭億安看著歡喜,難得伸手揉了揉她頭發,寵溺之意溢于言表。心下直嫉妒,若是自己也有這麼個女兒就好了。
臨出二門,素素低聲說了一句︰「歡兒倒有些羨慕那‘游而學之’了。」
蕭億安問她何解?
她又說︰「歡兒瞧著您為游而學之費心費力,倒像養親閨女似的。可歡兒這麼大好一個現成閨女,爹爹卻不聞不問。也不知何時才能得閑,在家陪陪歡兒。」
蕭億安一听,嘴角瞬間咧到了耳根。笑著寬慰了幾句,歡喜離去。
望著蕭府馬車離去,素素收回眸光,會心一笑。只盼蕭億安能懂她心意,從此再不萌生解散「游而學之」的念頭。
後兩日,也不知顏諾突然抽什麼瘋,連著兩天不上朝,也不出門,就在家呆著。
素素只道他在密謀什麼權術,約束下人不許打擾,便不再理會他,一門心思準備出府之事。她要帶老太太一起去,需打點的地方就多了。
十九日清晨,蕭億安如約早早來接人。
直等到了蕭家,素素才發現,顏諾正騎著白馬走在隊伍最前面。「怪不得總覺多了一種馬蹄聲。」嘟囔一句,舒顏一笑,心里不無感動。
大伙兒都沾了蕭家老太太齊氏的光,受到上賓禮遇,得蒙主持大師親自看相、解簽。
「……地煞星之相。五年內不得成親,不得與火屬相男子婚配,不得與同歲男子婚配。否則,必會使夫家運勢一落千丈,甚至,家破人亡。」老主持看著素素首相,顫巍巍地下定論。
素素貌似緊張至極,追問︰「主持大師可看準了?莫要嚇小女子。」
老主持搖頭晃腦,十分篤定真誠,「出家人不打誑語。」
偷瞄見站在齊氏身旁的楊氏臉色逐漸難看,素素心里笑翻天。本想再忍一會兒,卻實在忍不住笑意。抿嘴強忍的模樣,在外人看來就是咬牙切齒。
老主持視了她一眼,嘆息道︰「女施主莫要動怒,老衲說的都是實話。人各有命,女施主還是坦然接受得好。」
顏老太在一旁問︰「主持大師,可有破解之法?」五年,這期限有點久。
老主持搖頭,擺手道︰「無法無法,唯有天賜良緣,命定之人,方能壓住她的煞氣。」
素素著實佩服老主持的「演技」。見楊氏面色漆黑,自己目的已到達,便起身離開廂房,到外面透透氣。
看著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心里忽地感慨。前一世顏亦歡被人說是天煞孤星,這一世,原沒有這樣的名聲,她卻得自找了一個安上。真是世事難料啊!
顏諾恰巧也出來散心,見素素站在古蒼之下出神,便走了過來。「想什麼呢?」
素素回眸一笑,「主持大師說我五年內不得嫁人。我在想,還得賴在家里吃五年白飯,不知爹爹會不會心疼那點谷子糧。」
「我顏家家小業小,的確養不起閑人。」顏諾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嘩地打開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養不起「閑人」,可她在顏家不是閑人。
素素笑容又深了幾分。顏諾說話,是越來越婉轉了。
父女二人回轉廂房用午膳,路過另一廂房門外。
房門露著一條縫,只听里面一把英氣聲音傳來︰「……多謝主持大師為我家外甥女說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大師添個香油。」
竟然是楊柳青和老主持。
二人不由駐足。
顏諾不解地看向素素,不知她們女人家在搞些什麼名堂。
素素也是不解。戲是說給楊氏听的,既如此,怎麼會是楊氏來送錢?齊氏不至于蠢到此種地步吧?
又听主持道︰「老衲說言,句句屬實。」
楊柳青說︰「是是,大師說的自然都是實話。只是……只是,小婦人還想再問問,若我那外甥女,嫁了火相同齡男子……」
「家破人亡!無法可解。」不待她問下去,大師已然斷聲打斷,提步走出廂房。
這廂顏諾和素素已經退居隔壁廂房。
便听另一個細細的腳步聲走到門口,當是楊柳青的。
「莫非這老禿驢說的都是實話?」她自顧沉吟一句,返身往兩位老婦所在廂房去。
直到听她說了這一句,素素方知,原來楊柳青疑心她們聯袂串供,這是那自己私房銀子,來套老主持的話來了。
這個楊氏,脾氣火爆歸火爆,腦子卻不笨。
「得虧住持大師德藝雙馨,否則就露相了!」
素素訕訕地笑了一聲,抬眼看顏諾。卻見顏諾也正盯著她看,一臉凝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