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白衣男輕描淡寫地說出二個字,沒有多一句安慰。
「他死了?!」素素聞言,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就中了一箭而已,我都沒死,他怎麼就死了?」
白衣男斜眼睨她,十分不滿重復話題︰「本尊的聖丹補藥救了你。」
「你不是有很多聖丹補藥嗎?隨便一顆就能救人,為什麼不救他?!」素素突然想起此一節,悲痛懊惱交加,厲聲責問他,暗怪他仁心狹隘。
白衣男貌似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再度背過身去︰「本尊的聖丹補藥,乃修行靈物,豈能隨便浪費在區區凡人身上?況且,即便予他,也無濟于事。他是人,生死不歸本尊管轄。」
素素只道他不願救人還諸多推諉,恨聲質問道他︰「那你為什麼救我?難道我就不是人?」
白衣男嗖然回過身,湊近了她,鼻尖對著鼻尖,詭異而囂張地說道︰「準確而言,你是半狐半人。所以,你在人間經歷的命途不歸本尊管,但本尊能掌控你的生死。」
「……」
素素語噎。半晌後,嘴角翕動,訥訥作聲︰「你把我帶走了,把他的遺體怎麼樣了?」
小丹子為護她而死。如果他已被妥善掩埋,她得到他墳頭上柱香。如果他還曝尸在外,她必須給他一個死後歸宿。
「本尊沒動他。」白衣男皺著眉頭說道︰「殺你的人讓人把你們都埋了。」
「殺我的人……」
素素默然念著,眼前驟然浮現回身看到的那一幕︰高頭大馬上的人,身著勁裝夜行衣,蒙頭蓋臉,只露兩只銳利的眼眸在外,透著冰冷的幽光。
慕藉!此仇不共戴天!
她牙咬暗暗發誓。隨即憶起,兩支箭,來自相對的兩個方向。殺死她的羽箭,來自慕藉。那麼,射在小丹子身上的箭,又來自誰?
「你看到了是誰殺死他的,對不對?」她問白衣男。因為覺得他其實從江寒北城門開始,就一路跟在她身邊。只是她輕易看不見他而已。
白衣男點了點頭︰「嗯。」
「是誰?」素素激動的喊道︰「快告訴我!」
白衣男站直了,語氣悠閑地吐出五個字︰「本尊不認識。」
「你!」
素素氣結。
白衣男卻很無辜。抹開唇角嗤笑一聲︰「本尊乃狐界至尊,豈有閑管人界芸芸眾生?」
換言之,即便他看清了那人模樣,卻不知那人姓甚名誰、什麼身份、家住何方、有否婚配,皆屬正常,怨不得他不說。
素素想想也是,既然他的確不知,問了也是白問,便轉移話題︰「這里是哪里?」
環視四周,破敗凌亂不堪。從殘存的飛檐翹角和屋檐下褪色月兌漆的匾額,隱約可以看出,原先是座廟。卻不知,供奉著哪尊大神。
「江寒。」
白衣男回的話總是簡潔得有點吝嗇,卻已足夠叫素素大驚失色。竟然已經回到江寒!
「你帶我回來的?」
「是。」
「為什麼?」
「你家在這里。」
「……家?呵呵!」
「你爹的家就是你家。」
「爹?」
素素冷笑。仿佛是夢里,那魔靨般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允單賊子殘暴無度,襲殺我大昭和親公主,信毀盟約,欺我無人,辱我國威。朕,痛下決心,御駕親征,勢必踏平允單,一雪恥辱,為公主報仇!」
哈!為公主報仇?分明是他親手放箭殺的人,卻大張旗鼓帶人討伐允單!
白衣男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殺你那個人不是你爹。你親爹叫顏諾。」
素素陡然收起神思,目光移向他,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才說︰「你說你不認識人界的人,怎麼偏偏知道顏諾?」
白衣男點點頭,並不否認她的質疑︰「是。」
「難道……你是說……顏諾也不是人?」素素驚得舌頭打卷,「那他又是什麼?狐?半狐半人?還是阿貓阿狗?」
「文曲星下凡轉世。」白衣男低聲回她,眸子里閃著異樣的光芒,情緒晦澀不明。
「……」
素素再度驚得說不出話,或者說是,無語。
「你能知過去未來?」
「能知過去,不知未來。」白衣男負手而立,不掩飾自己能力上的局限。
素素點點頭,「那你告訴我過去的一切。」
听了她的要求,白衣男先是一怔。旋即,不多推搪,指尖捏訣,衣袂一揮,一塊恍若大熒幕的動態畫面便出現在素素眼前。
「……所以,你是從七年後的狐界聖山仙岷山,分身幻象穿越到今天的大昭而來?」素素將信將疑,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有彈性,是真實的肉身。
「不錯,你看到的,正是本尊七年後的太虛幻象。」白衣男說著,撢開她的手,負身而立。「你該知道的,本尊都已告訴你。現在,準備回家吧。」他說著,已提步欲走。
「且慢!」素素忙攔住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艱澀道︰「如果我想遠離人世紛擾,隨你回仙岷山,從此做一個與世無爭的修真者,可否?」
白衣男看了她足足一刻鐘,搖頭,「你,不能修真。」
「為什麼?我的身體是至陰體質,遺傳自洛翎,先天條件非常好。加之先前有四年的藥修、食修補益,還有白魅傳輸的精魄真氣輔助……」
素素掰著手指細數。數著數著,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靈魂寄居的身體中,竟然蘊涵了這許多的能量,身體條件可謂是得天獨厚!
先前只喝一點點酒就產生醉酒反應時,她還道這具身體著實薄弱,不堪一擊。
不等她一一數叨,白衣男抬手止她話頭,潑冷水道︰「你根基不純。」
素素滿腔熱情瞬間化為烏有,呆聲問他︰「根基不純,是什麼意思?」
「半狐半人,已屬異類。若修真得道,則亦仙亦妖,必為三界所不容。」白衣男說完,再不停留,越過素素往城中顏家方向去。
素素發了好一會兒呆,斷去心中念頭,飛步追白衣男。
越近顏家,越有種近鄉情怯的遲疑。她料不準,對于她的「逝者歸來」,顏諾會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