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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拳意初論

項叔叔為震生演練了一遍二路拳,讓震生大為嘆服。他演練的實際上是陳氏的新架二路,共有七十一勢。拳架創自有太極第一人之稱的陳發科。由陳發科傳于李宗師,又由李宗師傳給了項叔叔。

項叔叔演完拳後,見震生看了個目瞪口呆,心中非常自得,把震生叫了過來,開始為震生介紹拳架的來歷和自己的師承,並告訴震生他的名字叫項飛,與他干爸是很好的朋友。這次他干爸從美國打電話過來,請他代為傳拳,他答應了下來,但只教十五天。在這十五天時間里,震生能學多少是多少。以後的東西就只能等他干爸回來後自己教了。當然震生如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是像以前一樣可以隨時電話聯系他,到他的家里去,然後他給震生解答。

其實武術這個東西,並不是將一套拳練會了就功夫上身了,必須要經過名師不斷的給予指點才行,這在行里叫做貓勁或改勁。一般練武的人,每練一段時間後,都要到老師那里去,再隨師傅練上一段時間,由師傅將沒有練到的部位或勁力給指出來,或者將練錯的地方改掉。郝為先當初給震生留下項非的電話,就是為了讓項非給震生改勁的。改勁不教拳,這在武術圈里是可以廣泛接受的。但教拳卻有很多的諱忌,一般都不會隨便教別人拳,沒有很深的感情,就更不會代人教拳。所以項非能答應郝為先替他教十五天拳,說明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還是相當深厚的。而項非預計,十五天,也基本上剛好夠震生學會拳架,自己更深得練拳心得,並不會傳出去。

而等震生一學上拳,項非是大呼上當。

震生有了以前一路拳的基礎,這次學起新架二路拳來,是得心應手,幾乎是項非在前面演過一遍後,他接下來就能學會,再加上現在是暑假時間,練拳學拳的時間長,震生一天竟能學二十多招,三天時間,一套拳學完了。看著震生有模有樣的將七十一勢從頭打到尾,除了拳意和功力上還有些不足外,動作上竟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缺陷。項非在邊上氣得直喘粗口氣,心里暗暗哼哼,這爺倆一個老謀深算,一個人小鬼大,這次我老項可是要吃大虧了。心里是既恨又愛,恨郝為先給他下了個大套子,他是想用十五天時間將自己三十多年的太極拳心得全都折騰給他的干兒子啊!而項非心里卻又對震生喜歡得不得了,能用三天時間將自己的這套二路拳架子學成這樣,那是十分難得的人才了,很且有許多拳招中應該注意的要點,根本就沒等自己說出來,他楞是通過看,自己學了去了,能有機會教這樣一個記性和悟性都是上佳之選的弟子,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與以往教那些又教又講的十幾遍上百遍都教不會的學生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吃烤鴨與啃窩頭的區別,不可同日而語。當下心中打定了主意,既然震生有這個天賦,自己就一定要成人之美,剩下的十幾天時間,只要震生能理解,自己就能教多少教多少,絕不藏私。大不了將來向郝為先耍個賴,把震生認為自己的徒弟,反正震生雖然是先跟郝為先學功夫的,但他既然已經認了震生為干兒子,那麼師徒的那層關系就算沒有了,正好由我來撿這個便宜。

接下來的十幾天時間,項非一面發泄著對郝為先的不滿,一面認真的教震生更多的東西。他發泄不滿的方式非常直接,那就是出去買菜時什麼好吃買什麼,是什麼貴買什麼,反正這些錢都是郝為先的,自己一點也不心疼。飯菜做好後,繼續發泄,每次將桌上的所有飯菜都一掃而光後,他心里對郝為先的恨就能得到一點補償。而震生在這十幾天里也是跟著他大飽口福,吃到了他有生以來從未嘗到過的美味佳肴。

而他教震生的東西漸漸地向形而上的東西轉化,重點教導震生要明拳意。要震生在發力時要打出抖意、投意和透意。

對于抖意他解釋的非常簡單,就是想像手上沾了水時將手上的水抖下的動作,在掌法中和個別的拳法,用力要像抖水一樣,並說這也就是松活彈抖中的抖,練太極拳必須要有這個抖意,才能打出震勁,傷敵內髒。用到這個勁意的主要是梢節也就是掌、拳勁。

而投意,是指沖拳或推掌時,要像投鉛球一樣,將這個意遠遠的拋出去,這個意主要用在勁力的運行過程中,有了這個意才能把人打起來,才能把人打飛,這個勁也是透意的一種,是透意的基礎。

而透意,是指力量到達到勁點著到敵身時,要有一種如木棍入水,如針透紙,矢箭穿過靶子一飛而過一樣,打透敵人的身體,有了這個意,才能把敵人的氣打散,集中力量內傷敵之局部,造成最大化的打擊效果。

另外太極拳的每招每式,都有各自不同的意境,而這些意境一般都蘊含在了拳招的名稱之中,所以在練拳時還要對照著每一個招式的名稱,將這一招的意境想像出來,打出來。

听了項非的這些話,震生就有些懵了。練拳就是這樣,招易學,意難通。這也是為什麼有許多人,拳架子與老師的沒有什麼區別,但一模身上,卻什麼功夫也沒有,原因就在這。老師有可能是只教了架子,而沒有給他講拳意,或者是給他講了拳意了,但他自己領會不到,所以他的功夫上不了身。

別看震生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把拳架子學會了,但真得想要把這些拳意都融入到拳招中時,卻是用光了後面的十幾天時間,才算初步掌握到了一些奧妙。在這十幾天的時間里,項非不斷的給震生舉各種形象的例子,不斷的給他做示範︰「正確的是這樣的,這樣打就不對了,要是這樣呢,也不行,必須這樣。」真可以說是反反復復苦口婆心。震生也不負項非所望,別人可能要一兩年才能模到的東西,震生楞是憑著極高的悟性和不斷的想像模擬,找到了拳意,模到了門。

當到了第十五天頭上,項非要走時,震生已經對抖、投、透三意有了初步的領會,學會了掌握招意的方法,下步就是自己不斷的研悟了。

十五天時間相處下來,兩個人的感情已經變得非常深厚。震生雖然對干爸與項叔叔的約定毫不知情,但他知道項叔叔教給他的東西都是真東西,是項叔叔多年的練拳心得,尤其是項叔叔的一趟二路拳打下來,完全開闊了震生的眼界,知道了自己練拳的方向,這對震生而言是無比重要的。所以他對項叔叔是由衷的感激。

而項非,雖然還沒有與郝為先談收震生為徒的事,但他心里已經把震生當成自己的親傳弟子了。有這樣好的天才弟子,自己不能把他帶在身邊隨時好好教導,實在是莫大的遺憾。所以他心里倒有些不想走了。但他當初定十五天之約時,也是因為自己有些事情要處理,又不能不回去。所以他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回去之後,一定要立即給郝為先打電話,把這件事給定下來,遲則生變啊。

就在兩人的依依不舍中,分別的時候到了,震生一直站在門口目送項叔叔離去。他本來是要去送一送的,但項叔叔死活不同意,他說早分別晚分別,早晚都是要分別,既然躲不過,那就迎頭過,該分別時就分別。說完,揮一揮手,轉過身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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