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寒冬,冰水刺骨,雪語看著面前滿盆的衣物,眸子微微一緊,眉心微蹙,看著自己一雙素手早已因為天冷水冰凍得紅腫不堪,不由輕聲嘆了一口氣
剪春在旁看著雪語面露難色,心中知道雪語何時做過這種粗活,便將洗衣盆朝自己面前拉了拉,說道︰「小姐,我幫你洗吧。(鳳舞文學網)」
雪語正欲出口阻攔,便見浣衣局的當差姑姑浣紗面色凶惡的朝這邊走來。
上前不由分說一腳將雪語面前的洗衣盆踢翻,也不責罵雪語只,三角眼一瞪,扯著剪春的頭發厲聲罵道︰「你個臭丫頭!竟然在這偷懶,你那一盆子衣服還沒有洗,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雪語知道這浣紗是皇後安排的人,此刻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礙于自己的身份,便對剪春行凶,如此想來,雪語心中雖然有氣,但眼下剪春吃虧,面上便浮起一層巧笑,起身行了個禮道︰「浣紗姑姑是我手笨,所以這奴才便想幫幫我,並不是偷懶,浣紗姑姑是明白人,自然不會和我們這些小人計較。」
說罷,看著剪春面上痛苦的樣子,雪語便順勢將手腕上的玉鐲子摘了下來塞進了浣紗的手中。
剪春見雪語竟然把老夫人當日送給雪語的上好的翡翠鐲,因為自己要送給這個人,心中不覺有些愧疚,趕忙阻攔道︰「小姐,這不行……」話音未落,卻感覺被抓的頭發又是被人一揪,「哎喲。」一聲慘叫,方也疼的呲牙咧嘴,再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雪語見剪春這般受苦,哪里還顧得這鐲子何等珍貴,眼下與寄人籬下無二,雪語明白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也不猶豫,便將手中的翡翠鐲子,塞進了浣紗姑姑的手中,殷切說道︰「姑姑,這鐲子是我祖母留下的,是上好的冰種翡翠,您留下吧,不要和這笨手笨腳的奴婢一般見識了。」
听雪語這麼說,浣紗姑姑也不推辭,看了一眼雪語遞來的手鐲,滿眼皆是貪婪之色,接到手中,復又憤恨的瞪了一眼剪春,方才譏笑說道︰「還是雪語小姐知道人情世故。」
說著,瞪了一眼剪春怒喝道︰「還不過去快洗你的衣服,在這墨跡什麼?」
剪春憤恨地瞟了一眼浣紗,但見雪語給自己使眼色,方才壓住了心頭的怒火,看著平日里心高氣傲的小姐,此刻竟為了自己對人諂媚,心中不由浮起一絲愧疚。
眼眶微微一紅,看著不遠處在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雪語,心中暗道︰不能在這個樣子下去了,必須要讓小姐離開這里。
夜色清冷,滿園翠竹枝影漸疏,雪語看著窗外的冬色,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正巧浣紗姑姑從廊下走過,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的雪語,冷笑道︰「縱使你之前身份萬般尊貴,既然受罰來了這浣衣局,便也與其他人無二般,難不成你還做著黃粱美夢,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
听浣紗姑姑這般數落雪語,幾個同屋的宮女也蔟在一起對雪語指指點點起來。
「看那個樣子,也不過是偷了東西被貶過來的而已,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麼想的,竟看上了這樣一個人?」一個穿著粉衣宮裝的婢女,看著雪語不禁捂面嗤笑道。
「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小心人家發大小姐脾氣,將你拖出去罰你個五十大板!」另一個宮女也添油加醋的附和道。
听二人這般說,身邊一個正整理東西的碧色衣衫的宮女故作刻薄地說道︰「你們可把東西看好了!」
幾人皆知道這碧衣宮女所指何事,一哄而散。
只有零星幾個宮女,看著雪語一人單薄的樣子,心中便對雪語起了幾分憐憫之情。
雪語面對他們的閑言碎語,也不理不顧,只是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色出神,剪春自吃晚飯以後便不知去了哪里,此刻雪語心中不禁為她多了幾分擔憂。
浣紗姑姑見雪語這般清冷,似是自己多高貴一般的樣子,心頭便氣不打一處來,看著院中晾曬的衣服,呵斥道︰「今日你洗的衣服都沒有洗干淨,快去從新洗一遍。」
雪語哪來不知道浣紗的用意,自打自己來了這浣衣局後,她便處處和自己作對,處處給自己臉色。
此刻,雪語目光炯炯的看著面前的浣紗姑姑,心中雖然萬般怒氣無處發泄,卻知道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起身行了個禮,也不爭辯,便朝屋外走去。
浣紗本想著雪語會和自己爭辯,自己便可以借故懲治她一番,卻不料她竟然這般溫順,心頭竟然有氣沒處撒,看著周圍皆望著自己滿臉恐色的宮女,怒喝道︰「這麼晚了,還看什麼看,還不趕快熄燈休息!難道明天不想起來干活了嗎?」
听浣紗姑姑這麼說,眾人哪里還敢耽擱,趕忙各回各自的床鋪熄燈準備睡覺。
雪語出了屋後,便徑直朝自己洗的衣服走來,看著月光下浮了一層銀輝的衣衫,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笑。
「你還好吧?」麟言的聲音很輕,若這單薄的月色一般。
雪語沒有想到麟言此刻會出現在這里,回眸卻見他同剪春一並站在身後,望著剪春的眼中帶了薄薄的一抹責備之色,看著麟言,良久才說道︰「你怎麼來了?」
「若不是她來找我,我還不知你現在竟然受這份罪。」
麟言說著,上前不由分說的將雪語的手抓了起來,看著雪語一雙素手紅腫如蘿卜一般,眼中不由浮起一絲不忍和心疼,惱怒的喝道︰「怎麼會這樣?」
雪語看著麟言這般激動的樣子,心中不由浮起一絲溫暖,唇畔勾起一抹淺笑,輕輕將自己的手從麟言那雙縴長的大手中抽出,搖了搖頭道︰「大家都是這個樣子,哪里是我一個人這般,你又何必這樣。」
麟言見雪語這麼說,面上不由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浮起一絲疑惑,這還是我認識的雪語嗎?那個在街頭面對悍匪絲毫無所畏懼的雪語?
如此想來麟言的心不由微微一抽疼,目光如水一般溫柔的看了一眼雪語,心中的情緒也緩和了幾分,溫柔地說道︰「我不會讓在這里受苦了,我這就去找父皇,讓他將你賞賜與我。」
雪語看著麟言這般意氣用事,哪里還有絲毫麟隱的影子,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又覺得有幾分失落,攔著他說道︰「你不要去了,我本就是戴罪之身,若是弄巧成拙,只怕還要連累了你!」
听雪語這麼說,麟言身子不由微微一顫,回眸間看著雪語笑靨如花,眼中更是不忍。
「你走吧,我這里還有活要忙,你在這里反倒給我添亂!惹人話柄!」雪語說著,便又瞪了一眼一直未言語的剪春,「你這丫頭,沒經過我的允許便將五皇子叫來,真是該死!」
軒轅麟言知道此刻雪語處境,自己若是不管只怕她更要遭人凌辱,听雪語責備剪春,方說道︰「你也不要怪她,她也不過是關心你,擔心你受委屈罷了。」說著,星眸一轉,又落在了雪語身上,凝視了良久,見雪語會心一笑,方才又道︰「若不是她說,我又怎麼知道你竟然過的這般不如意。」
此時正好浣紗姑姑從院中檢查完準備回去睡覺。
夜色之下,見雪語一人怔怔的立在那里不知做些什麼,便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大聲呵斥道︰「你這奴婢,在這里嗦什麼,還不趕快去把那些衣服洗完!」說著一把撤下了雪語身旁衣架上的衣服,看著雪語對面的軒轅麟隱不由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