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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冬梅照水

()冬夜冷風席卷著滿園蕭索,衰草連天,疏影嶙峋。(鳳舞文學網)

夜深人靜,雪語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看著投在床幃紗蔓上的昏暗的燭火,索性披了一件雪襖從床上坐了起來。瞟了一眼趴在床邊熟睡的落橋不由輕嘆了一口氣。

門輕輕被推開,冷風灌門而入,「呼」一聲風吟,雪語趕緊轉身將門輕輕閉上。

月下,廊中的燈籠在冷風中左搖右擺,朦朧的燈光在風暈染出一片昏黃,雪語抬眼看著漆黑如被墨染過一般的夜空,長舒了一口氣,「只怕明日又要下雪了,竟連一星半點的星星都沒有。」

說罷,拉了拉斗篷上的帽子,漫步朝夜里走去。

北風呼嘯滿園梅香撲鼻,雪語站在院中望著幽幽燈火中滿園梅花走上前去,輕輕地捧起面前翹出的一朵臘梅,輕聲道︰「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白玉此刻也在院中賞梅,听得梅花叢中忽然傳來一陣女子聲音甚為耳熟,便聞聲尋去,遠遠便見雪語縴弱的身子躲在一件梅粉色竹葉梅花圖樣印花兔毛領長斗篷之中,腳上穿的是淡粉軟緞錦棉靴,整個人清麗絕俗,若風中傲寒綻放的梅花一般,雙手合十的在祈禱什麼,便走上前去問道︰「你也在這里啊?」

雪語回眸見竟是白玉,水眸中閃過一絲驚異,手心中的梅花隨風而逝,貝齒輕啟,「怎麼,你竟會在這里?」

話一出口忽然想起那日在梁文儒書房之事,眼中浮起氤氳,唇畔也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不,你應該在這里。」

白玉不知道雪語話中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猶疑,銀白色的面具也在昏黃油蕩的燈光中閃爍著一片銀光,眼尾的朱砂若在夜中尤為顯眼,「我是留下來為你祖母探病的,這幾日正好你又病了,便一直未走。」

白玉說著,輕吐了一口氣,聲音清泠,不知是何用意,「好一句,‘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雪語听白玉這麼說,水眸微微一挑,問道︰「你竟然都听見了。」

說罷,似被人看透了心思一般,臉上不知何時浮起了一層紅暈,稍顯羞澀的垂下頭去,緊了緊懷中的手爐。

「夜深露重,眼看便又要下雪了,你病情剛有好轉,還是早點回房間休息吧?」白玉說著,抬首朝黑不見底的天空望去,語氣中盡顯關切之意。

「屋里悶了幾日,出來透透氣罷了。」雪語話音未落,便感覺臉頰上傳來一片冰涼,長舒了一口氣,抬眼望向天空,看著黑幕中紛紛落下的雪花,唇畔勾起一抹淺笑,「果然,下雪了。」

白玉听雪語這麼說,點了點頭,將自己身上的灰色鶴氅月兌了下來,順手披在了雪語的肩上。

雪語水眸一怔,抬首竟忘了推辭。

垂眸卻見他手上竟纏著繃帶,眼中不由劃過一抹疑色,問道︰「你的手是怎麼了?」

听雪語這麼問,白玉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輕而易舉的便被燈光的華彩所遮蓋,搖了搖頭道︰「這,沒什麼。」

雪語見白玉神色這般,心頭不由微微一顫,似是想起了什麼,想要再欲多問,卻听白玉說道︰「你快回去吧,這雪只怕越下越大了。」

白玉聲音很輕,說罷,便欲轉身離開,雪語看著白玉欲要遠去的身影,不禁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听雪語在身後這般問,白玉身形微微一怔,駐足轉身,眸子若一汪幽泉一般,深不可測,聲音也仿若來自遙不可及的天外一般,「我是誰自然與你也無關。」

雪語听白玉這麼說,心頭不由一緊,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還是他刻意有所隱瞞呢?

白玉看著夜色之中滿臉茫然若失的雪語,心中不由一聲嘆息,若是可以,自己也不想這麼和她說話,只是勢如破竹,現在情況還不是告訴她一切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白玉便也沒有再多做流戀,轉身匆匆離去。

雪語看著白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游廊下的一片了流光之中,心中越發覺得他有什麼在隱瞞著自己,不知為何,她覺得這件事必然是和自己的來去有關,難道他便是那個算命人口中自己所要尋找之人嗎?

如此想來雪語看著披在肩頭的鶴氅,心中默道︰不管你是誰,我都要查個一清二楚。

想罷,回首又看了一眼身後漸漸和冬雪纏綿在一起的臘梅,便也匆匆朝落翠居走了回去。

第二日,雪語早早便洗漱完畢了,一心想去尋找白玉一問究竟,卻不想竟被告知白玉一早便離開了相府。

雪語心中掛念,便去浣紗閣找到梁母,說自己想要出府一趟,梁母听言,只覺不妥,便回絕了雪語。

雪語無計可施,回道院中便裝起了病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屋外大雪簌簌如火燒。

屋中剪春和落橋見雪語竟然又昏了過去,只以為是舊病復發,沒有好徹底,剪春心急火燎的便朝浣紗閣跑去。

落橋在屋中照看著雪語,不知過了多久,才見雪語將一個老者從外面請了進來,不是隱世林的堯老,又是哪個?他的身後還跟著青竹,落橋一見青竹,眸子微微一緊,圓眼一挑,瞟了一眼青竹。

青竹進屋一眼便也看到了屋中的落橋,臉上不由浮起一層紅暈,見落橋瞪著自己,拿著藥箱心有余悸的朝堯老身後退了兩步。

「老人家,您快給我們家小姐看看吧,不知是不是舊疾又發作了。」剪春說著,便將堯老請了過去。

挑開床紗,要老看著床上面色雖然凝白氣息卻是平緩無異的雪語,心中忽然似是明白了什麼,輕輕捋了一把長髯,語氣中捎帶了幾分戲謔之意,「這小丫頭可是病入膏肓了?這般樣子竟也會昏迷不醒?」

一旁的剪春和落橋此刻皆擔憂雪語安危,哪里知道堯老話中所指,面上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青竹見落橋一張靈秀的面容若調零的花兒一般,心中不由有些郁郁,便問道︰「師傅,您醫術高明,肯定是有辦法的吧?」

剪春和落橋听清楚這麼說,便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忙連聲附和道︰「是啊,堯老您醫書高明,肯定是有辦法的。」

堯老見二人如此,又看青竹絲毫未長進,便「哈哈」說道︰「小姑娘真是害人不淺。」

床上的雪語將屋中幾人之話听的一清二楚,此刻听堯老這麼說,心中不由一怔,也管不了那麼多,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見雪語忽然起來,剪春和落橋又驚又喜,紛紛圍了過來,關切問道︰「小姐,您醒了?」

倒是堯老似乎早有所料,看著雪語只問道︰「女女圭女圭,你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雪語听他這麼問,水眸閃過一抹精光,也不管屋中其他人,只冷聲問道︰「白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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