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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回到家中,剛繞過正廳就看見了俞婉然,俞婉然出奇的沒給柳木臉色看,還主動的和柳木打了招呼,「相公回來了。♀」
柳木像見了鬼似的看俞婉然,這潑婦怎麼今天態度這麼好呢!柳木滿目疑惑的朝俞婉然點了點頭。
俞婉然關切的說道「相公的腳怎麼還沒好呢。昨日我不是把那個祖傳的藥酒給了香芸,難不成相公沒擦那藥酒?」
柳木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傻呀,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那藥酒里給我加了什麼爛手爛腳的毒藥!」
「相公還真是會說笑。」俞婉然走過來,裝作一份恩愛有加的樣子將柳木拉到自己身邊,「瞧你滿頭大汗的。」一邊說一邊擦了擦柳木額角上的汗,柳木被這舉動弄得一愣,一瞬間竟恍惚覺得,若是能有一個女子每日在家中這樣等著自己,倒也不失為一件幸福的事情。又想起了小時候娘親也是這樣等著爹回家的,柳木心中一暖,那些恩愛的夫妻不也是如此嗎。
柳木想的出神,也沒注意俞婉然又和自己說了什麼,再回過神的時候只听俞婉然說道「這是下午剛做的酸梅湯,已經冰過了。」
柳木接過俞婉然遞來的酸梅湯,心想這潑婦完全沒道理突然對自己這麼好啊。遂聞了聞那碗酸梅湯,看看里面有沒有什麼怪味,生怕俞婉然給自己下毒。
俞婉然說道「相公這額頭可好些了?昨日都怪我不好,若是事先提醒相公一句,相公也就不會自己失手將硯台砸到額頭上了。」
柳木恍然大悟,原來這潑婦是因為昨日的事深感愧疚,所以才對我這麼好的!柳木直了直身子,說道「現在裝起好人來了,要不是你這掃把星,老子能落得如此狼狽!」
俞婉然說道「相公若是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說出來我改了便是。」而後又故作疑惑的在柳木身上嗅了嗅,「相公身上怎麼會有一股胭脂味呢?」
柳木說道「女人多的地方,胭脂味自然就重了。」
「孺子不可教也!」柳木回頭一看發現柳老爺正站在自己身後呢,暗罵,我說這潑婦怎麼這麼好心呢,又是擦汗又是喝酸梅湯,原來都是故意做給我爹看的。
柳老爺說道「今日都去哪了?」
「孩兒在書院讀書來著。」
柳老爺鼻間發出一聲冷哼,「不知道這書院什麼時候搬到春風閣去了。」
「啊……」柳木嘴角抽搐了一下,「是這樣的……」柳木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借口。
俞婉然笑道「爹,相公玩鬧慣了,一時之間只怕也改不過來,爹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柳老爺點了點頭,「要不是婉然在這兒,我非讓你去祠堂好好跪上兩個時辰才行。」
金陵城突然刮起了一陣斗雞風,不光是市井走卒喜歡成幫結伙的聚在一起斗雞,那些個富家公子更是大下賭注,一時間賭坊里的生意都快被街上的斗雞給攪黃了。
柳木抱著一只烏雞喜滋滋的回了家中,「真是有失意就有得意!在家被那潑婦算計了,在外面可贏了大彩頭。」
香芸不解的看著柳木手中的雞,「你抱著這只烏雞做什麼?」
「香芸,你可別小看了這個黑將軍,它可厲害了!」一邊說又解下腰間的錢袋「看見沒,這都是剛剛黑將軍贏回來的。這錢袋墜的我走路都走不穩了。」
香芸說道「又去賭了,也不怕被老爺知道又要責罰你。」
柳木笑道「放心吧,我爹最近忙的不可開交的,哪有時間搭理我呢。」
大熱天的本就心煩,又不知怎麼傳來了沒完沒了的雞叫聲,俞婉然打開窗子,看見柳木正蹲在那拿著一盒蟲子放在地上,「黑將軍,多吃點啊!吃的壯壯的,把那些雞全都給我咬死,贏了銀子我給你買最好吃的蟲子,保證你吃到打嗝!」柳木又撫了撫黑將軍身上發亮的雞毛,「明日不用去書院,我帶你去街上大殺四方!」
也不知柳木是在哪弄來那麼一盒東西,比蚯蚓還粗的蟲子,還在盒子里蠕動著,看的俞婉然只覺得胃中翻滾。柳木感覺到好像有道目光正在看著自己,轉過頭看見俞婉然正站在窗前朝自己看來,柳木揚起下巴,挑釁似的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威風的公雞嗎!」
俞婉然皺了皺眉,突然又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轉身離開了那里。柳木撇了撇嘴,「哈,這悍婦是吃錯什麼藥了,出奇的沒說我,還對我笑!」但也並未多想,只喜滋滋的看著自己的黑將軍吃蟲子。
日上三竿,柳木抻了個懶腰走出房間,看見秋霜正端著什麼往俞婉然房間走去,柳木急忙攔在前面,「等等!給你家小姐的?」看這瓷盅隱約還冒著熱氣,想必一定是什麼大補湯之類的。
秋霜點了點頭,「小姐近日身體不適,所以要喝雞湯補一補。」
柳木一笑,接過托盤,「交給我就行了,你去忙別的,我給你家小姐送去。」
「姑爺,這不太好吧。」
「哎呀,有什麼不好的,快去快去,別在這兒打擾我了。」秋霜有些為難,但見柳木這麼說了,也只得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了柳木。
柳木端著雞湯回去,將瓷盅里的雞肉吃的差不多就剩了骨頭,又喝了一大半的雞湯,起身擦了擦嘴,端起架子上的銅盆,說道「雞湯!讓你喝老子的洗臉水還差不多!只可惜現在是早上,要不然非得讓你喝老子的洗腳水!」柳木一頓,又笑道「哈,誰說早上就不能洗腳呢!」
柳木命人打了熱水,簡單的洗了洗腳,又將洗腳水倒進雞湯里,笑道「潑婦,讓你嘗嘗老子的秘制洗腳雞湯!」
柳木打開房門見冬露從門前經過,急忙叫住了對方,「冬露,把這個給你家小姐送去,她的雞湯!」
冬露少有的沒多問,只端著雞湯去了俞婉然的房間,柳木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兩邊嘴角都快扯到耳朵上去了。♀
柳木等了半天也不見俞婉然出來,只無聊的在院子里亂轉,忽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間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再一看那空空如也的竹籠,不禁說道「黑將軍哪去了?」原來是這一大早起來過分的安靜,自己竟然忽略了沒有听到黑將軍的咕咕聲。別說是自己的別院,整個柳府都快被柳木翻了個地朝天也沒見到黑將軍。兩個小廝抬著裝滿廢棄雜物的竹筐朝後門走去,想要把筐里的東西倒進巷子里,柳木無意間向竹筐里瞥了一眼,眼楮一瞪,三兩步趕了過去,一把抓住筐里的白色羽毛「這東西哪來的?」
「廚房早上煮了一只烏雞。」小廝回答。
「烏雞?」柳木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偷吃俞婉然的那個雞肉好像是黑色的,又問「那烏雞是給誰煮的?」
「少女乃女乃。」
柳木瞪大了眼楮,一把抓起竹筐里的雞毛,兩只眼楮都快充了血,怒氣沖天的就跑去了俞婉然那里。
柳木一腳踹開俞婉然的房門,俞婉然看了眼柳木,若無其事的說道「相公可是有事找我?」
柳木將手里的雞毛天女散花似的扔在房中,「你把我的黑將軍怎麼了!」
俞婉然淡淡的說道「明知故問。」
柳木瞪著眼楮喊道「你這個死女人,爛潑婦,就知道給我添麻煩!居然把我的黑將軍給煮了!」
「我是煮了你的黑將軍,可你不也吃的津津有味的。」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從外地的商人那買來的黑將軍嗎!足足二十兩銀子就這麼被你給煮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和你成親!別以為我願意娶你,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了,床笫之間一點創意都沒有!吃喝嫖賭沒有一樣在行!我花了二十兩銀子費了好大功夫從外地來的商人手里買來黑將軍,你居然說吃就給吃了!若不是你爹欠了我爹的錢,將你賣給我們柳家,我就是娶一籮筐的青樓姑娘,也不會與你這個什麼狗屁才女成親!」柳木狠狠的說了一通,似乎是想將所有的氣都發在俞婉然身上,而俞婉然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的听柳木說完,也不還口,柳木心想這潑婦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混賬,滿口的胡言亂語!」
柳木听見柳老爺的聲音,頓時嚇得面色發白,還來不及跑就覺得背上一痛。
柳老爺罵道,「二十兩銀子,夠普通百姓家吃喝一年了,就讓你買了那麼個烏雞!你個敗家子,玩物喪志的東西!我讓你去書院學習聖人之道,可你終日不思進取,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吃喝嫖賭欺男霸女沒有一樣你不在行的。你娘走的早,我怕冷落了你,處處縱容你,寵著你,不想竟讓你變成這副模樣了。如今還對你娘子如此無理,這是剛剛我親耳听見你大放厥詞,背地里還不知婉然在咱們柳家受了多少委屈呢。」
柳木像個螞蚱似的在院子里亂躥,「別打了,別打了爹!我下次不敢了!」
俞婉然急忙過去說道「爹,相公不過是一時口快,您饒了他這次吧。」
柳老爺說道「婉然,他如此待你,你還處處為他求情。」柳老爺嘆了口氣,「嫁給這個混小子,想必這些日子你也受了不少委屈了吧。」
「爹這是哪里的話,女子出嫁從夫,又何來委屈一說呢。」
柳老爺說道「柳木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不知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修來的福氣呢。」
柳木沒好氣的看了俞婉然一眼,這潑婦還真會裝。又見柳老爺好像沒有剛剛那麼生氣了,急忙倒了杯茶給柳老爺,「爹,您喝茶。」
柳老爺瞪了柳木一眼,說道「布莊新來了一批綢緞。那可是宮中御用的上等綢緞,你一會兒帶著婉然去挑幾匹喜歡的樣式,做些衣裳。」
柳木說道「我沒空,我還要回去看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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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陪著俞婉然去了布莊,柳木只顧著低著頭快走,也不管身後的俞婉然,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又不能走在俞婉然前面,只能在最後面跟著,走著走著兩個人就拉開了好一段距離。街上不時有人指指點點,說道「你看這兩人,走路隔著八十丈遠,哪像是新婚燕爾的樣子。」「是啊,面無表情,分明就是仇家相逢。」「要我說這強扭的瓜不甜,俞家的小姐瞧不上柳木,這成親之後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真是可惜了那俞家的小姐,第一才女竟然嫁了這麼個不學無術的草包。」
柳木听了這話只覺得面上無光,心想不能讓人看了笑話,遂向後退了幾步,一把拉過俞婉然的手。
俞婉然想要掙月兌出去,卻被柳木握的更緊了。柳木小聲說道「潑婦,別以為老子是願意佔你便宜!可是現在全金陵的百姓都看著呢,難道你想讓人家說你爹為了銀子才把你賣給柳家的?」說完又擺出一副笑臉,說道「娘子,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綢緞呢。」
俞婉然面無表情的說道「什麼都好。」
「是啊,娘子美若天仙,自然是穿什麼顏色的都好看。」柳木握著俞婉然的手,又調戲似的在俞婉然手背上模了模,「娘子的手真的是越來越滑了,皮膚越來越細膩了。岳父第一次帶你來府中做客的時候,那晚我模了娘子的手,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從未見過哪個女子的手是像娘子你這樣又白又柔又滑的。」
俞婉然皺了皺眉,心想這無賴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麼輕浮的話呢。
柳木說的大聲,周圍的路人自然也都听到了,有人小聲說道「我說這天壤之別的兩個人怎麼就成親了呢,原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好上了。」「想必那才女也是被柳木的皮相給騙了吧。」「我算是明白他們兩個為什麼會成親了。初次見面就那樣放蕩,定是柳木垂涎人家美色,來了一招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只怕是不成親也不行了。」
忽然又听人說道「生姜還是老的辣,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孫郎中一副藥下去,馬上就好了,只一位藥材不同,想不到竟然差別這麼大。那些個庸醫害的我擔心了這麼久,還以為小姐是被雨澆出別的什麼病了呢。」
「都說了不礙事,就是你喜歡大驚小怪的。」
柳木心中一顫,這聲音倒是十分耳熟,抬頭一看正是紫嫣和絲竹從前面的醫館里走了出來。
恰巧紫嫣也看見了柳木。兩人都站在那里誰也沒再向前走一步。柳木愣在原地,牽著俞婉然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紫嫣看見柳木身邊的女子,心想,這樣標志的女子,定是俞婉然了。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雖然有話想對柳木說,但礙于柳木身邊的夫人,也只能是咫尺天涯了。
柳木張了張嘴,還沒等想好開場白,就听絲竹說道「小姐,咱們走吧。」絲竹惡狠狠的瞪了柳木一眼,而後扶著紫嫣上了馬車。
紫嫣坐在馬車里,說道「那俞姑娘不愧為金陵第一才女。她二人站在一起倒是般配得很呢。」
絲竹知道紫嫣心中難過,只說道「算了吧,柳木那樣薄情寡性的人,哪個姑娘嫁給他,那可真是祖宗沒做好事,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雖說紫嫣心中難過,但見柳木與俞婉然十分恩愛的樣子,自己倒也放心了許多。
「剛剛那位就是紫嫣姑娘吧。」俞婉然語氣平淡,听不出是在陳述還是在疑問。
柳木點了點頭,「你又沒見過她,怎麼會知道那是紫嫣呢?」
俞婉然一笑,「只見她看你的眼神,就足以猜出她是誰了。」這金陵城里不討厭柳木,又對柳木有情的女子,除了紫嫣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我今天非常勤勞!
平時不一定能更文,只有周日多更點了(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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