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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州直隸州,州治感恩縣

自從鄭軌到任以後,頭上頂著崖州知州和瓊州知府的頭餃,卻是既不奔赴瓊州述瓊州知府的職,也不干涉崖州上下的政事,整ri里閑來與一些落魄書生之輩吟詩作對,好不自在。

這樣的知府誰都喜歡,當然這是指那些有勢力的人,唯一讓本地豪紳們不滿的就是這位知州手下的幾個護衛,老帶著大批的食鹽等物品穿梭于大山老林之中,和黎人部落換取各種山中珍物。這讓一直壟斷黎人需求的地方豪紳的收益有所減弱,不過豪紳們為了安撫這位知州大人,倒也沒去干涉,畢竟千里為官只為財,若是一點利益也不給知州分享,怕是要出事的。

"啪"

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听到知州大人在書房里摔東西了,李樂卻能夠感受到鄭軌的悲憤和無力。作為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清官,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治下的百姓過著狗一般的生活,任人欺凌,而自己無力干涉,甚至有時還要強裝出一種毫不知情的樣子,心情好的了就怪了。

走到門前,伸手想要敲門,卻又收回了手指,猶豫再三,還是橫著心敲了幾下。

"咚咚咚"

摔了東西,心情好了一些,鄭軌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進來"

李樂推門進去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鄭規,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卻又不好說。

看到是李樂,鄭軌並不奇怪,整個崖州府衙只有李樂才會在自己生氣的時候進來。只是今天的李樂有些不對勁,jing明異常的鄭軌知道肯定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且看著李樂閃躲的眼神,肯定不是好事情。

揉了揉太陽穴,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疲倦的腦子。

"說吧,又是那家欺壓黎民了?"

李樂搖了搖頭,不願意說出了,而且臉s 不是很好看。

閉上眼楮,躺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擠壓太陽穴。鄭軌最近的心情極差,自從擔任崖州直隸州知州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見識到了人世間的各種慘劇。在這個王法難及的地方,地方的豪紳行事毫無顧忌,就算是朝廷任命的官吏,也不可能讓他們有太多的忌憚。越是感受到地方勢力的強大,鄭規就越佩服孫復之前的叮囑,如果當初自己按照自己的xing子來,現在怕是早已因公離世了。

"到底是什麼事,說吧,我也知道他們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了,心里已經有了準備。"

看著鄭規疲倦的面孔,李樂暗嘆一聲,安慰道,"大人,他們確實是越來越過分了,不過少爺已經來信了,說這幾ri他就要到了,你再忍耐幾ri,等少爺來了好好收拾他們。"

鄭軌苦笑一聲,說"我一直都在忍耐,應該說是只能忍耐。只是我可以忍耐,可是老百姓不行啊,每天都有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李樂傾訴,"以前我還不明白黎人為何造反,只當是當地的漢人與他們交易時,待他們不公平,有欺壓之嫌。可是來的這里才發現,黎人到底在忍受著怎樣的欺壓,如果換作是我來承受這些,也只能造反了。平叛時,香帥殺了一批過分的豪紳,卻沒有想到這才過去幾年,豪紳就又這麼囂張了,當初就該把他們都殺掉。"

李樂不知該不該回答鄭規的話,如果這些事是道听途說的,自己肯定不會相信,可這是眼前發生的,自己親眼所見的事情,無法也不能無視,靜靜的听完鄭規的話,李樂還是沒有開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的親眼所見,讓他們對黎人的同情心極強。只是他們沒有力量改變這些,能做的只是為那些冤死的黎人,默哀了。

許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也可能有一袋煙的功夫,鄭軌最先醒悟過來,自嘲道,"我給你說這些干嘛,還是說說到底是什麼事,讓你不願說出來?"

李樂眼露不忍,打心底不願意給這個年輕的知州再增加壓力,只是這次的事情不好瞞著,深吸一口氣,"大人,這次陳家和勞家以及其他幾大家族合力抓捕了數千黎漢青壯,準備賣給安南的人口販子阮興成,現在已經運到港口了,只要船只一到就要……"

鄭軌雙目圓瞪,眼眥快要裂開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大吼一聲,"不要說了"

"他們掙的錢還不夠嘛,黎人居住的大山里面的東西都被他們低價收購,現在還要販賣人口,竟然有數千人之多,簡直是喪心病狂!"

「大人,其實這種事情,以前就有,而且各地並不罕見,只是他們沒有這麼明目張膽吧了,大人應該听說在美國有很多的華人都是被賣過去的吧?」

神情復雜的點了點頭,這種事鄭規也是有所耳聞的,整個大清都這樣,又有誰可以改變呢。鄭規眼楮一亮,隨機有暗淡下去,也許孫復可以,他少年多智,心懷天下,或許可以成為一代人杰,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睜大眼楮直視著李樂,鄭規問道,「李樂,你怕死嘛?」

詫異的看了鄭規一眼,好奇他是怎麼想到問到這個問題的,看到他一副慷慨無畏的樣子,李樂頓時明白了,這位知州大人不願意等下去了,哪怕一天也不想等了,要有所行動了。

李樂不知道自己是該佩服他偉大,還是該笑他愚蠢,不過李樂卻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給感動了,橫下心,說,「怕,但是如果值得的話,我願意去

眼中閃過一道狠厲,鄭規說,「好,我們就干他一次大的,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轉而問道,「李樂,我想知道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這次他們是主力,其他人不靠譜

低聲沉吟了一下,李樂就大致算清楚了,「我們來的時候只有四個人,後來老爺又送來了八個,前幾ri,少爺的信使來了一直沒走,加起來一共十五個。少爺的那三個信使水平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其他的都是一把好手,槍法百步可以穿楊,還個個都有一手絕活,以一當十不是問題

鄭規默默計算了一下,就算李樂的話有些虛頭,也能當做五十個人來使。可是押運著數千人,最少也要三五百人,差了整整十倍,這一仗可不好打,更不要說還可能遇到阮興成的人馬了。

「李樂,崖州衙役里有沒有靠的住的?」

「這個倒是有,一百多的衙役,到有那麼二三十個是可以信任的,只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槍,怕是只能讓他們使用大刀長矛了,幫不上什麼大忙

一听到槍,鄭規的眼楮猛地一睜,jing光閃爍,興奮異常,「李樂,這次我們有六成的把握能贏,我們雖然只有十幾個人,但是人人都有洋槍,而且你的還是連發的快槍,那些押運的護衛家丁,根本沒有幾桿洋槍,多是些鋼刀和長矛,還有就是老式的鳥槍之類。只要我們火力夠猛,一次就能把他們沖散,沖散了他們,我們就贏大半了。一群烏合之眾,再喪失了人數的優勢,他們就只能死在洋槍下

听鄭規一分析,李樂也覺得成算不小,可以一搏,就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鄭規的主意。

鄭規出主意還行,其他的還是要靠李樂去主持。「我去聯絡人手,必須在今夜動手,明天晚上安南人就要來了,那時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安南人帶走

李樂在孫家護衛里面的威信挺高的,沒費多大功夫就把護衛隊出身的十二個人說服了。只是遇到孫復的信使時,麻煩不小,想要一個個的說服,可是找到的那兩個人卻都要他們的班長拿主意,李樂只能跟著他們去找班長,也是信使的頭---王野。回頭的浪子最是刻苦,王野在訓練中極為勤奮,成績在所有人中也是排的上號的,成軍的時候被選為班長,這次又被孫復挑選來送信,能力極強。

「你說,要去夜襲八所港,把那里的幾百武裝護衛干掉,救出數千要被賣掉的人?」王野不敢相信,僅僅憑借十幾個人,他們就敢做這種事。

李樂嚴肅的說,「是的,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一副我很為難的樣子,王野說,「如果不是少帥來到時候吩咐要听你的,我是不會跟著你們做這麼瘋狂的事情的。不過,既然少帥要我們听從你的指揮,那你直接下命令就行了

王野一答應,李樂心頭的擔子就放下去了大半,這個時候增加幾桿槍,就加了幾分勝算。王野三人都是帶著雙槍來的,除了一支長槍,還有一支隨身的短槍,六支長短槍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的份額的槍支。

「王野,今天晚上,你們要帶好槍彈,到知州府衙集合

「是」

猛地敬了一禮,眼中的興奮出賣了他想要掩飾的情緒,看的出他對這次的行動是蠻期待的,一個同樣瘋狂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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