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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這純粹是打臉,饒是陳其美甘願忍讓,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搞了半天,自己費盡口舌,你還不樂意。

「很簡單啊,你們和日本的關系太近,就連袁世凱為首的北洋系也和日本太過親近,就連滿清朝廷都有不少王公和日本人交往極密。整個國家,無論是革命者,還是被革命者,都和一個敵國這麼親密,這很不正常。總要有一個勢力和日本人關系惡劣一下吧!」孫復無辜的說。

「親密,敵國?」陳其美臉色都黑下來了,這麼扯淡的理由竟然需要數百條人命,還有沒有更狠的。

「不親密嘛,不是敵國嘛?」孫復一臉嚴肅的反問道。

親密倒是真的,這陳其美倒不是不反對,畢竟同盟會里面有八成會員都曾在日本留學過,同盟會的核心也可以說是在日本,這是無可置疑的,可是敵國也太扯了吧!

「日本人對中國革命的支持力度極大,怎麼可能是敵國呢?」陳其美對日本的好感還是很重的,尤其是那些穿著和服的藝妓,實在是太方便了,現在听到孫復直接把它定義為敵國,忍不住反駁道。

「……甲午年間,北洋水師全軍盡歿,數千英魂至今無法安息;旅順兩萬冤魂尚在那里盤旋,不願輪回;台灣三百萬華裔子孫日夜遠望海峽,期盼回歸母親懷抱;那兩億三千萬兩的賠款可是百姓的血肉,誰能無視;辛丑年間的辱華八賊,日本也沒有少過,四萬萬五千萬兩白銀壓得億萬黎庶寢食難安,我不明白這樣的國家難道不是中華的死敵嘛?」孫復情緒有些不受控制,手指緊握在劍柄,發出咯吱的聲音,甚至劍身都已經抽離了劍鞘,暗青色的冰冷光芒刺人眼球。

陳其美很想反駁。可是發現自己身後的衛兵個個都是眼楮通紅,神情激憤,就連應桂馨這個自己的鐵桿小弟,手指都緊握著,立刻就明白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反駁。不然就是自己能夠說破天去。也定會影響自己的聲望,說不定這個做了沒幾天的都督都要拱手讓人。

「小兄弟說的是,只是現在中日兩國實力相差太大。我們還需隱忍一二,等到國強民富的時候,在于日本翻算舊賬……」陳其美裝作深沉的樣子,慨然道。

「哼」

孫復冷哼一聲,就知道陳其美的想法,實際上同盟會甚至老袁都是這樣想的,可是他們都太過想當然了,根本不了解世界上的大局。

「中日之間真的差距很大嘛?」孫復反問一句,也不等陳其美開口。就自顧自的說「日本除了海軍之外,陸軍兵力不過二十多萬,國內的工業水平極低,比起中國相差並不多。如果離了漢陽的鐵礦,他們重工業就會斷炊,你們對他的畏懼根本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說現在對日開戰,勝負當在五五之數,要是晚上幾年,勝負就堪憂了。」

「畢竟,日本人是不會真的看著中國強大起來的。他們肯定會利用各種機會,迫使中國陷入戰亂之中,你說的國強民富根本不會出現,所以我們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對日本必須以死敵對待,不過中國就沒有希望。」

事實上,孫復也清楚,現在的中國與日本的差距確實不小,單是一支東亞無敵的艦隊,就可以保證他們立于不敗之地。同盟會和許多人真正畏懼日本的也就是那支海軍,至于陸軍,不過是他們擊敗了中俄之後看起來像是一頭猛虎,強大無比。實際上,日本陸軍並沒有那麼強大,只是北洋軍和其他新軍多聘用日本軍事教官,才會造成一種潛意識上日本軍隊是師長,很強大。

這種思維方式已經深入同盟會和新軍出身,甚至留日士官生的腦子里,很難再改變了。他們在面對日本時,這種思維會導致他們潛意識的屈服,提不起斗志,然後一敗再敗。就是看到了陳其美沒有理由的夸大日本的實力,孫復才算對同盟會失望。

孫復望著一臉呆滯的陳其美冷冷的說「我不會在上海呆幾天的,見過宋教仁之後,我就會奔赴武昌,去看看中國真正的革命者……」

在孫復眼里,無論是自己治下的四省,還是其余**省份,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革命政權,唯有湖北的鄂軍都督府,最符合革命政權的標志。或是會黨,或是新軍,這樣的軍隊實在是和孫復心目中的革命軍相差太大,只有鄂軍,市民和無產者是戰斗的主力,才算像一支革命軍。

望著轉身離去的孫復,陳其美眼神很是復雜,有些同情,也有羨慕,還有幾分嫉恨。

應桂馨不明白陳其美眼神中的復雜情緒,不過他看出來陳其美對孫復的不滿了,再次湊到陳其美身邊,低聲道「都督,他只有一個人,要不要我們把他……」

「咦……」陳其美抿了抿嘴唇,有些心動,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應桂馨一眼,卻見他的耳朵上有一縷頭發整齊的落了下來。陳其美雙目圓瞪,驚呼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應桂馨奇怪的見老大指著自己的左臉,以為是他善心大發,要補償自己,激動的說「都督,這是你賞的……」

「不是臉,是你的頭發!」陳其美搖頭道。

「啊!」應桂馨隨手一模,卻抓到了一把散落的發絲,應桂馨剛剛剪去辮子,頭上的短發只有三寸來長,這麼一把發絲,最少也有個幾千根,顯然不是正常月兌落。

「這是怎麼回事?」應桂馨不敢想陳其美問,只能轉頭問向身後的軍士。

一個滿臉橫肉的軍士,看起來是個軍官,和身邊的士兵對視了一眼,猛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不敢剛剛好像有個身影閃過,我們沒有看清,就見你的頭發落下來了!」

陳其美望了望早已不見了身影的孫復,猛吸了一口冷氣,心里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告訴手下的弟兄,不要找這人的麻煩,不如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陳其美現在是一點都不懷疑那幾百號是不是孫復殺的了,這樣水平的護衛,雖然不知道藏著那里,但是絕對可以砍掉自己的腦袋。

「都…督,你…是說…我的頭發…是那個人…給…割得……」應桂馨語氣有些磕巴,不敢置信的問道。

聞到一股騷臭味,陳其美看到應桂馨胯部濕噠噠的一片,皺了皺眉頭。

「差不多……」留下一句話,陳其美轉身就回了都督府,現在他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了,能夠割下一撮頭發而不讓人發覺,肯定也可以割掉一顆腦袋,讓你毫無所知。

差不多,應桂馨也不敢多問了,只能心里怪自己多嘴,如果不是多出那麼一句話,怎麼會少一撮頭發,這一次怕是……

「咦,什麼味這麼臭。」應桂馨也發覺這里的味道似乎不大好聞,轉身問道。

那個滿臉橫肉的軍士本是青幫的混混,就是被應桂馨舉薦進了都督府混個軍官的,雖然知道臭味是從應桂馨身上傳來的,卻也不敢走遠,只是捏著鼻子指了指他的襠下。

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應桂馨很快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多,襠下的溫熱剛剛沒有在意,在別人的提醒下,瞬間就感覺到了。臉色發紫的應桂馨,瞪著捂著嘴巴憋笑的一群軍士,寒聲說道「誰要是傳出去,我就把他全家扔到黃浦江里去……」

軍士們臉色一白,頓時就止住了笑,恐慌的點著頭。

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對于租界內的勢力也擁有一定的控制力,再加上孫復沒有特意隱瞞,很快,他們就知道了殺人者是誰了。

雲貴兩廣四省大都督,手握雄兵十萬,有一支東亞第二的艦隊,中國革命派中第一大實力派,決定中國未來的最重要的一位,無論是哪一個名頭,都由不得工部局有絲毫的輕視,更不要說那支艦隊的主力,兩艘戰巡和四艘驅逐艦就在數里外的江面上留守了。

僅僅在一夜之間,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中國,這下頭疼的不只是租界的工部局,還多了英法美德等國駐華公使,在這革命的當口上,竟然有人公然在租界殺了巡捕還有數百名日本公民,而且這個人還是個革命者,一個勢力龐大的革命者。不得已,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約見了法德日俄美諸國公使,商討對策。

電報傳來,無論是遠在武昌前線的革命軍,還是近在上海的同盟會、光復會,都被這個消息給震得不輕。

而正在巴黎和法國政府討論錢的問題的孫文,听說這件事,更是大驚失色,發電質問「……何故在革命之緊要關頭,枉殺友邦公民……」

可惜孫大少爺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于外界的反應直接無視了。至于日本駐滬領事有吉明也,已經決定剖月復以謝天皇,實際上卻是擔心那些浪人所在的社團找他家人的麻煩。讓人遺憾的是,這個時候,他的副手很盡責的守在了他的身邊,根本不給他剖月復的機會,這麼大的亂子,肯定要有正手負責,自己一個副手沒必要擔著,也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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