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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出言又止,韓小寒狐疑道︰"怎麼?"

黝黑漢子道︰"只是,這里我們也住不了多久了。♀"羅開問道︰"為什麼?"黝黑漢子道︰"有人說這里離樓蘭近,想改造成個什麼度假村,鎮上的人要統統遷移到別的地方。"羅開道︰"如果能收到一筆安家費,遷移到個環境比較舒服的地方,也不錯啊!""問題是安家費少得可憐,被安置在哪又不知道""哦?"羅開皺眉道︰"多少錢?"

黝黑漢子伸出兩根手指。羅開疑道︰"兩萬?"黝黑漢子道︰"兩千。不記人頭,只按戶算,每戶兩千元。"

"開什麼玩笑?"董天罡在旁接道︰"兩千快錢夠干什麼的?還不夠在大城市玩一個晚上的!"

韓小寒冷靜道︰"你們可以想政府申請,根據實際情況,申請更多的搬遷費用。"

黝黑漢子苦笑道︰"那有用嗎?據說上面給每戶人家的搬遷費應該不是小數目,但經過層層拔皮,層層克扣,最後落到我們百姓手里的,也只剩下這麼多。""這是什麼世道!"董天罡氣得一錘桌子,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黝黑漢子嚇了一跳,撓頭苦笑。羅開見他動怒,怕鬧出事端來,別有含意道︰"如果我們時間充裕,倒可以管管閑事,可是,我們的時間實在不多。"

董天罡只是一時氣憤,他哪會不清楚現在的緊迫。黝黑漢子道︰"這是政府的事,你們管不了的。"

"什麼事是我們管不了的?"听聞比普通人高出好幾個分貝的大嗓門,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說話。

陳海端著幾張燒餅從里屋走出來,看看眾人,好奇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羅開揉揉隱隱做痛的額頭,斥道︰"和你沒關系,瞎操什麼心"陳海是典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得不到答案不死心,他不問羅開,反對黝黑漢子道︰"你說!"黝黑漢子輕嘆口氣,小心地瞧瞧羅開,還是將搬遷的事講述一遍。陳海听後,火冒三丈,怒道︰"操,這他不讓人活了嗎?"黝黑漢子苦道︰"當官的只想添飽自己的腰包,哪有幾個會管老百姓的死活!"

"還有沒有天理了?"陳海暴跳道︰"這里誰是頭誰是最大的官?我去找他理論!"

"沒有用的!"黝黑漢子道︰"鄉長我們已經找過無數次了,連鎮里我們也去過三次,可還是沒有任何結果。韓小寒幽深道︰"看來,我有必要向你說明幾個問題。第一,不要叫我小寒,這個稱呼只適用于我的親人和朋友,而你,兩者都不是;第二,不要在我面前耍什麼心眼,我可以簡單明了的告訴你,殺你,只是手指一鉤的事!比如這樣,"說著話,他手指敲了敲,李中校的脖子上頓時滲出幾滴血珠,微笑著又道︰"明白了嗎?"

李中校臉色由白轉青,時間不長,變成死灰色,他幾乎反射性的顫巍巍說道︰"明明白了!"

"恩,很好!"韓小寒放下手臂,剛才指尖的血紅色鋒芒也隨之消失,好象從未在他手指上出現過。

黝黑漢子簡直看傻了眼,驚得目瞪口呆,使勁的用手揉揉雙目,再定楮一看,韓小寒指上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紅色長針。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李中校脖子上的血痕卻證明他剛才所看到的是千真萬確。他想不出這伙人的真實身份,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些人絕對不是簡單的生意人。生意人不會將軍人帶在身邊,更不會用武力去威脅他。

他們是什麼人呢?匪徒?通緝犯?亡命徒?或者是恐怖份子?想到東突這兩個字,黝黑漢子激靈靈打個寒戰。

韓小寒溫柔一笑,坐到他對面,右手放在桌子上,把玩著桌面無水的空杯,笑問道︰"老板,你一定在好奇我們的身份吧?"

黝黑漢子心底一顫,不懂對方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很實在的點下頭,道︰"是的。"

韓小寒道︰"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們不是壞人,不然,你不會活到現在。我想,你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黝黑漢子問道︰"我可以問一下,你們要去哪嗎?"韓小寒喃喃道︰"那是很遠的地方。"

"再遠,也應該有個距離吧!"黝黑漢子不死心追問道。韓小寒仰面大笑,悠悠道︰"那里是地獄!"

黝黑漢子聰明的選擇默然。他以為韓小寒不想說,故意在開玩笑,其實,他說得也沒錯,吸血鬼只應該出現在地獄,而制造它們的地方,不是地獄還是什麼呢?羅開心有所感,半開玩笑道︰"我們真是剛出龍潭,又準備奔赴虎穴啊!"

"怕嗎?"陳海問道。羅開正色道︰"默默的枯萎老去和瞬間的爆發燃燒,結果雖然一樣,但時間有長短,你選擇哪一種。"

陳海毫不猶豫地說道︰"我選擇燃燒。"羅開笑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怕什麼?我們還怕什麼?"

"沒錯!"董天罡道︰"路是我們自己選的,不管對與錯,想回頭都已太難了。"

秦霜霜听得半懂不懂,嘟起嘴道︰"都說得那麼深奧干什麼?好象自己是個教授似的!"

仿佛沒听到他不滿的聲音,韓小寒接道︰"我和你們一樣,會選擇燃燒,但是卻不會燒成灰燼,而是永遠的燒下去!"

陳海心中一陣激動,想表明什麼,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費了半天勁,終于憋出一句︰"小寒是燈心,我們就是沁泡燈心的燈油。"羅開疑問道︰"什麼意思?"陳海理直氣壯道︰"只要小寒還燃燒著,就證明我們還存在著啊!"

韓小寒忍俊不住笑出聲,羅開狠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傻嗎?""我怎麼了?""你自己想!"

人多做事快。時間不長,飯店里飄滿肉香,烤肉的香氣鑽進人的鼻子里,輕而易舉的出人們的口水。

犯人中,大部分都是好幾年沒聞過肉香的,加上連續好幾天沒晝夜趕路,沒吃上一頓飽飯,現在滿屋飄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種無法忍受的煎熬。咽口水的聲音時起時伏。眾人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得韓小寒心痛,連黝黑漢子都有些過意不去,起身道︰"看來大伙都餓了,我去後面看看,什麼好了就先上來!"

陳海正準備對手里的幾張燒餅動口,遞到嘴邊,听他這話又將燒餅放下,模著肚子道︰"老板,你快點,再沒有東西上來,我只好先吃這些又涼又硬的破燒餅充饑了!"

烤全羊,是維族的特色菜,與新疆烤肉一聲,名聲響遍中華。這只烤全羊從後屋架出來,眾人的眼楮都直了。那只能用色香味具全來形容。暗紅色的羊肉被烤的油光光,亮汪汪,油水順肉身滴落,模樣好不誘人食欲。陳海"嘶流"一聲,將快要流出來的口水吸回去,回手拔出腰間鋼刀,迫不及待道︰"我先給大家分分。"聶雲氣他猴急,嘲諷道︰"別都分到你肚子里!"

美食當前,陳海沒心思與他爭吵,舉刀就要切肉。羅開大皺眉頭,看著他手的刀,說道︰"你用它切完後,我想這肉也沒人會吃得進去了。""怎麼?"陳海道︰"我的刀又沒有毒!""是沒有毒!"羅開笑道︰"但上面粘過血後,你似乎從來沒擦過。"

陳海一楞,尋思道︰"我好象是沒有擦刀的習慣。"黝黑漢子在旁抹了把額頭汗水,小心翼翼道︰"我這有干淨的刀。"

韓小寒笑道︰"那就有勞老板幫忙分一下了。"黝黑漢子笑了笑,在羊腿上切一塊瘦肉下來,然後拿根鐵鉗子串上,先遞給韓小寒。後者沒有出接,一動未動,平靜說道︰"老板,我東北出身,口比較重,你先嘗嘗味道咸不咸。"

黝黑漢子面帶難色,遲疑道︰"這我先吃,這,可能不太好吧?"

陳海不理解韓小寒的意思,大咧咧一擺手,剛要說話,韓小寒已說道︰"沒關系,我不介意,老板先請!"他探探手示意。

黝黑漢子轉頭看了看眾人,猶豫不決。羅開眼珠一轉,笑道︰"老板盡管放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真的太淡,確實不合我們胃口,吃進嘴里也會吐出來,那不是可惜了嘛!"黝黑漢子無奈,只好用刀割下一小塊,放到嘴里,嚼了嚼,小聲道︰"是有些淡了,我回去再烤烤!"維族的口味沒有東北重,而且鹽放多了,反會沖淡肉香,品嘗不出其中回香無窮的味道,所以地道的維族烤肉一般不會很咸。見他轉身要走,韓小寒含笑起身笑道︰"老板,不用麻煩了,淡些沒關系,先讓大家舌忝飽肚子吧!"

黝黑漢子有些發暈,暗暗奇怪,這個人怎麼如此反復無常,一會嫌淡,一會又無所謂。他苦笑著把烤羊又放回到桌子上,還算客氣道︰"你們滿用!"韓小寒頷首道︰"多謝!"等老板進了後屋,陳海才反應過味來,小聲說道︰"小寒,你太多心了吧?"

韓小寒撕下一條肉,放在口中,笑道︰"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

陳海大搖其頭道︰"我看這個老板沒有問題。"

韓小寒正色道︰"人心隔肚皮!心放在肚子里,他在想什麼,天地都不知道,你又怎麼能看得出來呢?不要說這些,快點吃吧,我們還要趕路!"陳海邊大塊往嘴里塞肉,邊含糊不清地問道︰"政府強行搬遷,一戶就給那麼點錢,讓人家怎麼活?咱們真的不管啊?"韓小寒眯目道︰"這就是社會,象這樣的事多得數不過來,你能管得了一件,但能管得了全部嗎?而且,我不是什麼俠客,你們也不是,要記住你們的身份,同情心不該用的時候,就堅決把它拋掉,不然受累贅的還是自己。"

陳海听後,覺得口中的羊肉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美味了。但仔細想想,韓小寒說得又不是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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