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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問答洗耳河

()丹朱撇撇嘴,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大堯暗地里的交代,不再反駁放齊。

眾人沿著山道朝著山頂進發。既然山上有路,相信就一定會有人居住!有人居住,相信就有人知道這里大名鼎鼎的「四賢」!

文命等人走了半日,竟然不見一個人影。但是,山道上蔭翳蔽日,沿著山道是一條清澈的山溪,流水潺潺,宛如一位活潑跳動的小姑娘。

「天啊,你可憐可憐我丹朱吧,快點讓那四賢出來吧,不然我可要……」

「哎,公子,快上來啊,這里……這里……」

忽然,走在前邊的兩名衛士叫了起來。

「這里什麼?」丹朱不耐煩地說。

「這里有人!」其中一名衛士道。

「啊!有人!」丹朱一听,來了精神,奮力往山上走。

文命等人也跟著加快腳步。

這里沿著山溪有一處平底,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平地旁邊立著一位老農,咿咿呀呀地唱著婉轉的歌謠。

那歌謠雖然並不動听,但是,听起來卻非常暢快。

文命感受到這里的民風淳樸。

「老伯!」文命叫了一聲,見那老農轉過身來,忙走向前去,拱手一揖道,「敢問這里是什麼去處?您可知道這里有四位賢人嗎?」

「什麼?」那老者兩眼盯著文命,張大嘴巴,瞪大眼楮,問。

文命感到這老農定然是耳朵不好使,所以,朝前又走了幾步,放大了聲音道︰「老伯,您听說過這里有賢人嗎?」

「什麼?閑人?嘿!我忙得很,閑什麼閑?哪里有閑人?」老農白了文命一眼,十分不耐煩地說道。

「不是‘閑人’,是‘賢人’,聖賢的‘賢’!」文命再次重復道。

「啊?哦,我耳朵不好使,被人給污染壞了,不知道你說什麼。什麼咸人甜人的,這里沒有,這里只有忙人,只有……哈哈,悠然自得的人!……」那老農得意地一笑,再次揮起手中的鋤頭來。

在這一塊空地上,老農種的莊稼綠油油一片,生長旺盛,好不喜人!

「哎,我說小命兒,你有沒有點腦子啊?這老家伙是個聾子,你跟他費勁說話,有用嗎?」丹朱終于爬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文命瞪了丹朱一眼,道︰「公子,你要再廢話,你自己去找吧!你怎麼知道這老伯耳朵不好使?我告訴你他心明眼亮,耳聰目明著哩!」

「真的?」

丹朱似乎不相信,盯著老農仔細看。

「呵呵,小子,你才是耳聰目明啊!」老農竟然對著文命笑道。

老農這話,讓眾人都看到了,這老農一點不聾。

「嘿!老頭兒,你怎麼回事?耳朵明明是好的,為什麼要裝?」丹朱惱怒起來。

「我確實是耳朵不好使啊,那是因為我的耳朵被人污染了!」老農說著,朝向西南望了望日頭,急忙扔下鋤頭,朝著旁邊的溪水跑去。

文命等人都感到吃驚,不知道這老農到底什麼意思。

只見那老農跑到溪水邊,用手將溪水撩起來,使勁兒洗了洗自己的耳朵。

「老東西,你是說我的話污染了你的耳朵嗎?」丹朱更加憤怒了。

「哈哈!」老農笑了幾聲,轉過臉來道,「小子,你雖然無禮,說話粗俗,但是,還算不上污染!你也不夠污染我的資格。我啊,是二十多年前被人污染的!」

「二十多年前?」文命一听,這話有趣,忙問,「什麼人能污染你的耳朵?」

「嗯,這話說來長了。」老農道。

「你們是誰啊?來這里做什麼?看你們這裝束打扮,不像是姑射山上的人哩!」老農道。

文命躬身施禮,道︰「不錯,我們是從平陽來的。我想問老丈為何要洗自己的耳朵?」

「這事兒說來話長了。」老農道,「這麼遠跑來,外邊又洪水滔天,不容易啊!你們忙你們的吧,我沒話相告。」

「嘿!你這老東西……」丹朱看到這老農竟然如此傲氣,不僅心中冒火,禁不住想往前教訓這老農。

「哞——」

文命正想繼續問,忽然山道拐彎處閃身出現一頭黃牛。

只見那黃牛「踢踏踢踏」走到老農下游的溪水邊,「咕咚咕咚」狂飲起水來。

「哎,公子,有頭黃牛啊!」衛士們叫道,「這黃牛好像沒有主人!」

「誰說沒有?那是俺的!」

一聲叫,山道後邊轉出一個人來。只見那人走到黃牛身邊,一把抓住黃牛的韁繩,朝著黃牛脖頸上拍了拍,笑道︰「牛兒,牛兒,你真不老實。我不過眯了一會兒,你就自個兒跑來這里,原來是要喝水啊!好啊!喝吧,喝吧!」

文命仔細瞧去,見那黃牛身邊的老人,也是一副老農打扮,黝黑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但是,兩只眼楮大大的,一雙濃眉顯得十分威嚴。身材魁梧,手腳粗大。身上的麻衣隨意敞開著。

文命忙走上前去,拱手道︰「老丈,有禮了!」

「嗯,你這小子眉目清秀,骨骼精奇,很好啊!」這放牛人說著,並沒有繼續將眼光停留在文命身上,而是抬眼朝著剛才鋤地的老農叫道,「哎,我說那老頭兒,你是干什麼的?為什麼用這溪水洗你的耳朵啊?」

「哈哈!這位老兄,你不知道啊,那是因為我的耳朵被人污染了!」

「耳朵被人污染了?瞎說!這姑射山遠離世俗,誰還會污染你?難道是這些人嗎?」

「當然不是。」鋤地老農道,「這事兒說來話長了,不過大名鼎鼎的大堯你總該知道吧?」

「那是當然了!」放牛老農道,「大堯自認為自己聖賢,但是卻不知自己已經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是個十足的荒唐人啊!」

「哎,誰說不是呢!就是這個大堯,他竟然不明事理,不知好歹,不懂天道,二十年前竟然要將他的所謂聖王之位交給我,你說說,這不是污染我的耳朵嗎?」

「哎呀!你說這是真的嗎?」放牛老農一听,大驚失色,急忙一把拉住黃牛的韁繩,將黃牛的脖子拉倒一邊,道,「你怎麼不早說?我看你這里山溪清澈,還以為是好水!不想你在上游洗耳朵,確實被大堯污染了!這怎麼讓我的黃牛喝呢?哎!天啊,可是委屈了我的黃牛了,想不到我的黃牛也受污染了!」

文命看著這兩個人荒唐的樣子,听著他們有些做作的話語,實在不解。這樣的人真是隱者啊,想不到竟然如此清高孤傲。

「嗨!」丹朱听著這兩個人說話,早已經不耐煩了,此時,火冒三丈,朝著兩個人叫囂道,「你們兩個老東西,你們算什麼?有什麼資格在背後議論大堯?假清高!」

「嗯,你小子說話雖然是出于真性情,但是也忒無禮了!不過,就這相比于大堯那小子,也算好多了!至少沒有再拿什麼聖王之位來污染我們!」鋤地老農道。

「哈哈!這麼說來,這條小溪就是洗耳河吧?」放牛老農道,竟然對丹朱的無禮視而不見。

「不錯。」鋤地老農道,「這山溪原本沒有名字的,是這里的人見我二十多年來,每天這個時候在這里洗耳朵,所以,大家都叫他洗耳河。」

「嘿!老東西,你們竟然……」丹朱說著就要上前動粗。

文命急忙跳過去,將丹朱攔住,道︰「不得放肆!」

「滾開!……」

丹朱還想往前沖,放齊也過來,將丹朱攔住,道︰「公子,別忘記了我們千辛萬苦來這里的使命!」

那丹朱听到放齊這話,這才「哼」了一聲,消停下來。

那兩位老農似乎根本沒有將丹朱的動作放在眼里,放牛老農笑笑,問︰「那這麼說你就是賢者許由吧?」

「嘿嘿,不錯。」這被稱為許由的人站起來,說道,「你這放牛人是誰啊?舉動非凡啊!我不過洗洗耳朵,你竟然連你的牛都不讓喝我洗過耳朵的水,性情真是高潔啊!」

「哈哈!過獎了!」放牛人道,「你如此高潔,我是佩服得緊啊!我叫善卷!」

「哦,久聞大名了!」那鋤地老農笑道。

「過獎!過獎!」善卷道,「早听說你在這里耕作,不想今日見了,大慰平生啊!」

「嗨,許由啊,你在哪里做什麼呢?洗完耳朵,過來小酌幾杯啊!」忽然山坡有人喊起來。

文命急忙回頭望去,只見山道上兩個人立在那里,也是一身粗布衣打扮,正朝著許由招手。

「啊!是老師和師祖!」許由忽然高興地叫起來,「老師,師祖,你們看看這是誰啊?來了貴客了!」

「哈哈!不想我們成了貴客了!」衛士笑道。

「放屁,這哪里是說我們?」丹朱公子糊涂,這一次卻是非常清醒。

只見那許由伸手引導著善卷道︰「你看,那山道上的兩位,左邊那個黑胡子的是我的老師嚙缺,右邊的哪位白胡子的是我的師祖王倪,也就是我老師嚙缺的老師啊!我帶你去見他們,他們可都是高潔之士啊!」

「哎呀!好啊!」善卷眉開眼笑,高興地隨著許由前去。

兩人竟然將丹朱、文命等眾人留在當地,一點也不去管他們,似乎對他們視而不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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