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鯀的轉變讓文命的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一點什麼,文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好是壞!
好像人的轉變都是在經歷過大的巨變之後才會有,姬鯀原本性情粗獷,此時竟變得有些溫和起來,定然是他內心里受到了某種震動!
文命想大凡人心中的陣痛,多半是由于受到了某種挫折或者打擊才會有的!也只有這些陣痛才會讓人蛻變!
想到這些,文命柔軟的內心忽然對爹爹心中的陣痛感到難受!
姬鯀回到家里後,修己為姬鯀燒水洗澡。那姬鯀竟然光著背走出來,文命一眼就看到了爹爹脊背上幾處明顯的傷疤!
「爹爹,你……你受傷了?……」文命忙問,心里有些難受。
「啊,哈哈!沒事!這算什麼!」姬鯀粗獷地笑道,「那黑龍魔的法力並不怎麼樣,但是,就是太狡猾,總是在水里打埋伏!」
「正面對戰,那黑龍魔定然不是師兄的對手!」後羿插話道,「如果那東西法力再強點,恐怕師兄就會有危險的,現在,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
「哈哈!還是師弟了解我!」姬鯀高興地道,「師弟說的沒錯!正是如此!」
「爹爹,快吃吧!這是我專門為爹爹獵的肉!」文命說著,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竹筐兔子肉!
「嗯,美味!美味!」姬鯀喜道,眼中對兒子的那份愛更加濃烈了!
姬鯀坐在院子中間的小石桌旁,伸手抓起肉來,大口大口嚼著。後羿將手中酒葫蘆遞給姬鯀,姬鯀朝著後羿笑笑,將嘴里咀嚼著的一口肉囫圇吞下,仰頭咕咚咕咚地猛灌一陣,放下酒葫蘆感嘆一聲︰「爽快!」
不知道為什麼,在文命看來,爹爹姬鯀現在吃的香,卻和當初那種落寞的心情更加不同,似乎這些豪放背後是跟多的傷痛!
「大英雄,你不要光急著吃啊,這次你去戰那黑龍魔,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將他殺了?」女嬌對姬鯀了解沒有那麼深,也想來毫無顧忌,出口問道。
後羿听到這話,不禁抬頭望了一眼師兄。修己卻是低頭不語。文命緊緊盯著爹爹的臉,生怕爹爹如以前不高興的時候一樣,一蹦三丈高,立即跳起來。
但是,這次似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姬鯀並沒有跳起來,大嚼著的嘴巴微微停頓了一下,又猛灌了幾口酒,臉上現出一翻十分難為情的表情來,嘆息一聲道︰「那黑龍魔狡猾無比,一時我恐怕拿他不下!」
姬鯀這話似乎讓文命更加沒想到,姬鯀什麼時候向別人服過軟,沒想到,此時竟然這麼輕松地承認自己不行!
盡管如此,文命還是急忙朝著女嬌使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姬鯀的眼楮,現在的姬鯀似乎早已經不是以前在崇山的姬鯀了,他不但豪放粗獷,更加變得細膩!
「師兄,沒什麼,等你休息好了,我和命兒陪你去,一定將那黑龍魔斬殺!」後羿似乎在安慰。
「師弟,好!」姬鯀道,「來,你也喝一口!我們師兄弟好好喝幾口!」
姬鯀說著,將手中的酒葫蘆扔給後羿。
後羿在一邊接住,喝了兩口,坐下來,「這次……這次怎麼會又死了那麼多人?……」
或許後羿真想知道姬鯀師兄失利的原因,但是唯恐姬鯀難為情,不想說出來,但是,既然剛才女嬌問的時候,他並沒有生氣,可見他已經開始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來,後羿這才敢問。
「啊,師弟,你也變了啊!」姬鯀笑道,「要隔以前,你定然不敢這樣問我!」
「爹爹,沒什麼的,後羿叔叔說得對,我們一起去應戰,現在後羿叔叔可厲害了,這一把落日弓和一支乾坤箭,能射落金烏哩!更何況一個黑龍魔?」文命自豪地說道。
「嗯,不錯。」姬鯀又喝了口酒,道,「好!我告訴你們!這次失利,是我大意!想不到那黑龍魔比以前更加狡猾了,而且法力也更加強大了!我實在低估了他的法力!以前,他可沒這麼厲害的!是我上了他的當!」
姬鯀說著,又開始惱怒起來,不禁「咕咚咕咚」猛往嘴里灌酒!
「是啊!」後羿思忖片刻道,「定然是那黑龍魔投靠無頭魔王之後,受了無頭魔王的幫助,所以法力更加強大了!」
「不僅如此!」姬鯀道,「這黑龍魔還窩在大河之中,趁人不備,翻江倒海,將黃水翻上岸來。我帶去的大堯的那些衛士,都是些凡夫俗子,如何能夠抵擋的了?都是沒用的東西,倒不如我一個人去!」
「說的是啊!」女嬌插話道,「那黑龍魔本來就是有法力的怪物,你為什麼非要帶著些凡人去呢?那不明擺著要送死嗎?」
「哎!」姬鯀嘆了口氣,「你小妮子哪里知道,這是大堯听了黑天的慫恿,故意派這些人監視我的!」
「什麼?」這讓眾人都是一驚,文命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明擺著?有我在,那黑天怎麼能有機會博得大堯的歡心?況且我想來斬妖妖魔不顧一切,定然是黑天以我魯莽粗野為由,讓人監視我,不要濫殺無辜!」姬鯀一邊吃,一邊說,似乎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我呸!」文命頓時惱恨道,「黑天這個混賬東西!爹爹你怎麼會濫殺無辜呢?」
「兒子,這是黑天的一箭雙雕之計!」姬鯀繼續說道,「你想想,跟了這些凡人去,定然是個死!如果我除魔沒有成功,黑天會以我沒有成功,壞我名聲;如果我成功了,他又會因為我損失了族人的性命而誹謗我!如此,不管我能不能成功,他都會借此做文章!」
「可惡!」文命痛恨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地上出現一個深深的腳印!
「命兒,這黑天就是一個極富城府的人,險惡無比,自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後羿說道。
「黑天是這樣的人嗎?」女嬌不禁皺眉,似乎有些不信。
「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文命盯著女嬌道,「嬌兒,你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還有,她很可能和那窮奇獸、混沌獸有勾結,這還不能說明他的野心和城府嗎?」
「果真如此?」女嬌的懷疑讓文命有些不解,畢竟女嬌和他一起,在南疆就和黑天有過接觸,此時,女嬌怎麼會更加疑惑了呢?
但是,姬鯀似乎並不太以此為意,邊吃邊喝邊說道︰「不但如此,害我的人還多著呢!」
「師兄是說丹朱吧?」後羿道。
「師弟明白!」姬鯀贊了一聲,道,「其實,黑天不但城府極深,而且更加狡猾無比。只要我出征回來,不管怎樣,他總是不會直接出手,只是利用這些作為借口,跳動丹朱公子出面!畢竟,那丹朱公子是個好勇斗狠的家伙,為了排除異己,不擇手段!」
姬鯀這話讓文命頓時豁然開朗,深有感觸!文命還記得自己出生的那一天,正是丹朱公子一直在堅持殺掉自己一家人!
如此看來,丹朱公子不但好勇斗狠,而且頭腦蠢笨,總是被黑天利用!
「爹爹,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陷害你嗎?」文命想到這幾日偷听到的讙兜和放齊、黑天的談話,不禁問道。
「哈哈!兒子,你還小,還不懂!不要問那麼深了!」姬鯀笑道。
「不!」文命固執地說道,「兒子懂,這是不是跟大堯的接班人選有關系?」
「嗯?你怎麼知道?」姬鯀一驚,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姬鯀的驚訝也只是在臉上微微一閃,宛如清風徐來,吹動的湖面上的波紋一般,很快飄了過去。
「我猜的,你只說是還是不是!」文命靠在姬鯀的身邊道。
「嗯。」姬鯀應了一聲,然後將文命拉在身邊,兩眼盯著自己的兒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命兒啊,其實爹爹都知道,只是爹爹無異于爭奪這些,所以,你不用過多擔心!」
「爹爹!」文命焦急地叫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就算你沒有這個心思,但是,你更應該讓大堯知道你的一片赤誠啊!如果你不自明,大堯怎麼會知道呢?況且,大堯听了他們的挑唆,說不定會危機你的個人安危啊!」
「哈哈!那又怎樣?」姬鯀狂笑幾聲,又開始邊吃喝起來,「兒子,你怕不怕?」
「我怕什麼?」文命不解,問。
「兒子!爹爹不是這世上的人,爹爹雖然是顓頊大帝的兒子,但是早已經被廣成子大仙度化,重生來到這人間,只是為了斬妖除魔,修成本真!只要能為族人做點事,能為族人除去禍患,丟棄生命,又有何妨?」姬鯀忽然狂笑著說道。
文命望著爹爹如此,不禁崇拜不已!原來爹爹並不是看不透這一切,而是不想過多去想這一切!他不但法力高強,更是傲視一切!他身為顓頊大帝的兒子,一心為族人做點事,並不想什麼權勢名利!
文命實在沒有想到,爹爹竟然是如此高風亮節、志向遠大的一位大英雄!文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爹爹如此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