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原本被摟在懷里的維里蒂也不知去向,只覺得心口一空,開始心慌得悶痛起來。
但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空隙,下一瞬,西弗勒斯就感覺到一道黑影卷裹著野獸氣味猛地朝自己撲過來……
經歷了兩世的西弗勒斯戰斗反應極為敏捷,從空間戒指里拿出法杖寒冰,瞬發了冰霜新星,朝後連退幾步的同時又是一個冰凍術。但那道黑影似乎沒有什麼戰斗力,瞬間就被他凍成了冰塊,保持著撲擊的姿勢僵立在原地。
究竟是什麼人?他現在在什麼地方?西弗勒斯腦中不斷被這些問題沖擊,最讓他焦急的是,維里蒂還昏迷著!他必須快點找到維里蒂!
光照術淡金色的光球在法杖頂端緩緩升起,西弗勒斯徹底怔住了。
面前那張牙舞爪地打算撲倒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個故人。尖利得仿佛要咬斷他脖子的牙齒,鋒利得似乎要撕碎他的爪子,還有那灰色的毛絨絨的毛皮——
狼人盧平!
西弗勒斯緊蹙眉頭,薄唇緊繃成一線,慢慢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出他所料,是尖叫棚屋……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已經回來了,回到了四年級那個無法忘記的狼人之夜。
果然身後又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地板上的那塊木板砰地一聲被使勁撞開,一個頂著亂糟糟雞窩頭的高個男孩跳了上來。
詹姆斯破特!
「鼻涕精,你沒……」詹姆斯話沒說完,就愣住了,一句話也分成了兩截,「……事吧?」
「詹姆斯,你——」緊隨其後,又一個家伙從地道口跳了出來,然後嘴里沒說完的話也被看到的一切給噎了回去。
西弗勒斯冷冷地看著面前那兩個多年未見的死對頭,如果說,盧平還只是令他戒備的話,這兩個人就完全是讓他痛恨不已!
但是此刻他心中更為牽掛的是他的愛人,他不知道維里蒂是否也順利回來。畢竟,在那之前維里蒂突然被布蘭特莫名地攻擊,並因此而昏迷。那詭異的黑霧,和之前被厄運之神俯身的教皇身上的一樣!他擔心……
如果……
不!不會的!他絕對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西弗勒斯下意識地緊緊捏住了左臂上靈魂誓約印記的地方,他什麼都感覺不到……曾經那種一想起來就會隨著心緒變得暖暖的感覺,完全沒有出現,就好像那個地方什麼都不存在一樣。
西弗勒斯的眉頭越皺越緊,下唇被咬出了深深的齒痕也沒有發現。
詹姆斯和西里斯依然面色古怪地站在地道入口,眼前的景象不能不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穿著斯萊特林院袍的清雋少年,不僅沒有像他們以為的那樣,被月圓之夜變成狼人的萊姆斯襲擊,而且,最令他們擔心的萊姆斯全身上下都掛滿了白霜,以一個張牙舞爪的姿勢僵硬地立在那里,明顯就是被冰凍住了。
而瘦弱的西弗勒斯手里拿著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棍,木棍的頂端瓖嵌著顆半個拳頭大小的藍色寶石,有奇怪的魔力波動從上面傳來。而從他那剛剛警覺地轉過身來的樣子來看,萊姆斯會變成那樣,就是他干的……
這怎麼可能?!
詹姆斯和西里斯互相看了一眼,又不敢置信地瞪著死對頭。這四年他們作對了無數次,這個斯萊特林小毒蛇是什麼水平他們最清楚了!確實,西弗勒斯在魔法研究上有點天賦,發明的倒掛金鐘和神鋒無影都挺厲害。可是這也並不代表他們就能相信西弗勒斯可以獨自將變成狼人後狂躁凶狠的萊姆斯瞬間制住——明明他們兩個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嘿!鼻涕精,你耍了什麼花招!?」西里斯原本被詹姆斯吼了一頓就氣不順,現在看到這個差點引起他們兄弟鬧矛盾的家伙明明安然無恙,實在忍不住開口道。
西里斯的聲音驚醒了西弗勒斯。
現在平白擔心也沒有用!他必須盡快想辦法見到那個人!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維里蒂是否平安地回歸巫師界!
想到這里,西弗勒斯迅速朝著地道入口走去。什麼狼人,什麼破特,什麼蠢狗,全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被徹底無視的幾個格蘭芬多被激怒了,尤其是西里斯︰「喂!鼻涕精你怎麼回事?詹姆斯,你還說擔心他出事?你看他那傲慢的樣子!不就是個混血毒蛇……」
然後西里斯的嘴巴就被一大塊冰被堵住了,冰寒刺骨的感覺從布萊克家長子的唇舌處,一直蔓延到了心口,然後又從脊背爬上了後腦。整個人和萊姆斯盧平一樣,成為了一座冰雕!
面前那個人深邃的黑眸里,森冷寒氣仿佛利刃一般,直刺入他的心髒。西里斯知道,那是真正的殺意,西弗勒斯斯內普,是真正的想要殺了他!
「你究竟是誰?!」詹姆斯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穿著墨綠校服的少年,使用的根本就不是巫師界的魔咒!他手上拿著的,也不是常見的那根白樺木的魔杖!
「我假設,你那被巨怪踩過的腦子里最應該擔心的是,如何解釋你的一個朋友是狼人,另一個朋友又為什麼故意把我騙到狼人的面前?還是說,你覺得你打算趕過來冒充英雄結果發現事實沒有按照你想象的那樣發展而惱羞成怒了?」西弗勒斯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一長串諷刺來。
那是詹姆斯極為熟悉的語氣,甚至連這個人臉上的神情他也是每天都會見到好幾次的。
鄙夷、傲慢、厭惡、憎恨……
他可以在那張瘦削蒼白的臉上看到諸多這一類的負面情緒。
面前的人應該不會是其他人喝復方湯劑冒充的,還有誰能夠和那個令人惡心的鼻涕精一模一樣呢?!
在詹姆斯微怔的時候,西弗勒斯已經走到了地道入口,跳了下去。詹姆斯突然意識到有不妙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把今天晚上的遭遇說了出去,不僅萊姆斯會被驅逐出霍格沃茲,鄧布利多校長,西里斯和他也會有大麻煩!
「等等!鼻涕……斯內普!等一下!」詹姆斯跟著跳了下去,緊緊追在西弗勒斯的身後,「我們商量一下,斯內普
西弗勒斯明白破特先生想要說什麼。他在心里迅速地衡量了一下,發現就算把盧平的事情公布出去,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而如果這兩個家伙現在就將他使用異界魔法的事情宣揚出去,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在還不知道維里蒂如今情況的時候。
「說,我不想听廢話西弗勒斯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盯著詹姆斯。
地道中只有西弗勒斯的光照術照明,淡金色的光芒讓他那雙深黑的眸子顯得更加深沉望不見底,莫名的,詹姆斯就感覺到了刺入骨髓的寒意。
「你,能不能不把今夜看到的一切說出去?」要請求死對頭,詹姆斯有些不甘心,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而且他也不想給鄧布利多校長添麻煩。
「哦?我不知道你那空空如也的腦子究竟是如何認為,一個作對了四年,又差點被那位布萊克先生害得成為狼人的獵物的死對頭,會答應替你們保守這樣一個足以讓你們被趕出霍格沃茲的秘密呢?」雖然鄧布利多一定會保住他們。西弗勒斯的眸色變得更暗,如黑洞一般,將所有的情緒連同光線一起吸收了進去,不讓詹姆斯發現分毫。
曾經的他,被動地成為破特先生勇敢的證明,在他被陷害得差點死掉之後。可是罪魁禍首西里斯布萊克卻僅僅被鄧布利多以「只是一個開得過火了的玩笑」為理由,扣掉了五十分做為懲處。然後格蘭芬多減少的金紅寶石,又因為破特先生的‘見義勇為’而加了回去。
反而是他,因為夜游,給斯萊特林帶來了扣掉五十分的懲罰!
「詹姆斯他救了你的命!」之後,莉莉如此說。許多年之後,還有人會這樣對他說。
西弗勒斯緊了緊拳頭,然後慢慢松開。
詹姆斯心中全是萊姆斯是狼人這件事會被發現的惶恐,並沒有準確地抓住為自己獲得平等協議的機會︰「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們停戰?怎樣?我們不會再去打擾你……」
「哼,這可真是一個絕佳的條件啊!」西弗勒斯譏諷道,但他很快停了下來。耽誤得太久了,他沒有時間用在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糾纏上!
「你還想要怎樣?」詹姆斯的脾氣不可能因為處于劣勢而轉好,他再次被激怒了。
「道歉,明天午餐時在大禮堂,你們,不,只有你也可以,當眾對我道歉
「你!」詹姆斯臉都漲紅了。但是想想情同手足的西里斯,又想想可憐的萊姆斯,他狠狠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
「那麼,我以為,我們應該訂立一個牢不可破咒
「那是當然!」
西弗勒斯冷著臉跟著詹姆斯再次走回了尖叫棚屋——西里斯還和狼人一樣,被凍在原地。
在這過程中,西弗勒斯檢查了一下自身,發現他不僅穿著校服,白樺木的魔杖也照常插在右臂的魔杖套中,腰間掛著一個馬爾福送的生日禮物,一個用來裝魔藥材料的龍皮袋——這應該就是他四年級的身體,他是靈魂回到了這里?但是空間戒指和魔寵戒指依然戴在他的手上,他的脖子上甚至還帶著和維里蒂一樣的防御項鏈。
最令他驚訝的是,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斯萊特林院袍,帶著和霜火法袍一模一樣的魔力波動。而他體內的魔力,以及對周遭的魔法元素的感應力,和在薩拉斯時完全沒有兩樣。
這是代表,兩個世界的他,融為了一體?
回到尖叫棚屋之後,西弗勒斯已經將法杖寒冰收回了空間戒指,拿出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魔杖,輕輕摩挲著,感受著多年不曾接觸,卻並不陌生的觸感。
以西弗勒斯現在的實力,使用什麼武器並不能影響他使用魔咒,拿著魔杖,他也很輕松地解除了西里斯的冰凍。
在西里斯再次暴跳起來之前,詹姆斯把他拖到了一邊,嘀嘀咕咕了半天之後,才又拉著不情不願滿臉憤恨的布萊克大少爺走回西弗勒斯面前︰「訂立吧
西弗勒斯分別和他們兩人訂立了彼此都不將今夜看到的一切說出去的牢不可破咒。然後迅速地從通道離開了。
在他走了許久之後,詹姆斯才用力拍了拍還在冷得發抖的西里斯︰「我們好像上了他的當!」
今夜西弗勒斯的奇怪之處,他們也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了!明明,他們也有著同樣可以威脅那家伙的辦法,可是……
而唯一在場的萊姆斯,正處于意識不清的狼人階段!
不管那兩個格蘭芬多有多懊悔和痛恨,西弗勒斯已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貓頭鷹棚。
這個時候,他還不曾見過黑暗公爵,身為一個斯萊特林的混血巫師,他甚至連直接去找黑暗公爵的資格都沒有。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聯系他一生的摯友——盧修斯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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