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一大早醒來,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疼無力。♀捂著額頭艱難的直起身,細細回憶之前發生過的事。
周圍是陌生的房間,不是她在宮中的住所,焚著淡淡燻香,提醒凝神。
抬手掀開被子作勢便要下床,看這個樣子她應該是逃了出來,她逃了出來,上官毓也應該沒事,至于瑯琊嘛……
「嘶,真疼。」腳尖觸到冰涼地面的剎那。腦海里不停的閃過青色的天雷,冰藍色的火炎,一瞬間的刺疼讓雪晴驟然清醒。
有關昨日的一切全都回想起來了,她的疏忽導致瑯琊受傷,想到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能夠見到那雙想念已久的琥珀色眼眸的主人,她想老天還是挺眷顧她的。
至于之後的暴走,說實話雪晴是很不願使用那份力量的,當她了解到寒符石竟是那麼危險的東西後,她曾發過誓不使用這份力量,並且不能讓它延續下去。
後來雪晴又從明里暗里在浣花樓中了解到能夠將寒符石發揮到這個地步的從古至今,她是第二個,而第一個自然就是幫助西涼開國的紅花樓主,只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了,被白紙黑字記載在厚重的紅花歷史中,若非是雪晴閑來無事,恐怕也發現不了這等玄機。
難怪她們對待自己如此縱容,想來也是,書中曾經預言若是有人能夠再度使用寒符石,那麼擁有她的人便能擁有天下。
所以自己一開始被祁雲忽悠而來,輾轉進了浣花樓,莫名其妙的當上了樓主,而那個能夠將寒符石全力開發的人也是自己,難道這書真有那麼靈?
昨天的那陣混亂。估計很多人都看見了,要想隱瞞寒符石恐怕是天方夜譚,雪晴心說,恐怕不久各地就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但在這之前,雪晴還是要親自確認她想要保護的人。♀想在他的身旁,想親口告訴她,她一直都在。從未消失。
本來平日里就不喜歡快步走的雪晴傷好剛醒,更是走得比年過古稀的老女乃女乃還要慢,等她好不容易折騰到房門前,伸手剛好推開房門,人家房門卻自己開了。
「師傅?」來人正是上官毓,看見醒來的雪晴,嘻嘻的笑著。「你怎麼就起來了。快躺下。快躺下。」
雪晴靜默的看著上官毓,臉上雖說沒有了昨日的絕望哀傷,可是人的眼楮是騙不了人的,雖說上官毓笑著,但在雪晴眼里卻是比哭還難看。
「行了,別委屈自己,想哭就哭吧。」雪晴抬手拂過上官毓的臉頰。將低垂在眼前的發絲攏到他而後,輕手撫模著他的發,像是誆小孩子般疼惜的將上官毓抱在懷里。
原來從未近過上官毓的身,此刻雪晴抱起來像是抱了個還未長大的小貓咪,一臉哭喪樣,躲在他自己為自己駐扎起來的牢籠內,不願出來。
「師……傅……」緊緊的回抱住雪晴,他現在是真的什麼也沒有了,出了雪晴,天下之大卻沒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
以他的身份,其他國家很難容忍他的存在,即使回了皇宮,說不準還未進入皇城便死于密密麻麻的弓箭之下。
「師傅,你說她為什麼會不要我了,她為什麼能不要我,為什麼,為什麼?」
雪晴拍打著上官毓的後背,低聲說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相信師傅,說不定她也有苦衷,再說了,你還有師傅呢,師傅是絕對不會拋棄你的。」
安靜的將臉埋進雪晴的蝴蝶骨間,哭得很安靜,若非是肩頭那一片冰涼濕透的水漬,雪晴還以為他只是靠著自己的肩睡著了。
好不容易安撫下上官毓,雪晴將上官毓輕輕抱起放置在床上,捏好被角,轉而悄悄離開房間,既然上官毓在這里,瑯琊肯定也在這里,自己要盡快找到他才好。
方才上官毓睡得急,自己一時也忘了問及瑯琊的情況,至于後來趕來的孤城,那時雪晴已是處于暴走狀態,整個人都是懵的,哪里還記得?
「夜?」
安靜的坐在院子外的說不出名字的粉色花樹下,蒙著半邊臉的夜似是在等雪晴,料到雪晴一定會去找瑯琊。
「真的是你?」那人蒙著面,雪晴不敢太確定,但那熟悉的身影和認知的氣息,真真切切就是夜。
「你到哪里去了,為什麼那次過後你就不見了?」見到久違謀面的人,雪晴似是高興的聊上兩句,現在的她看見誰都親的很。
「瑯琊在那個房間了,出門,左轉。」不理會的雪晴的問話,夜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隨後夜從懷里模出一個像是令牌樣的東西交給雪晴,「把這個帶個瑯琊吧,他見了自會明白。」
「哎,夜……」不及雪晴出聲詢問,清風拂過,夜已是離開了原地,粉色的花瓣隨風飛舞,如同浪漫的櫻花雨,帶著淡雅的芳香。
仔細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正面沒什麼特別的,應該是某個部門的特別標志吧,翻到後面卻是刻了個別有創意的‘夜’字。
交給瑯琊,難道夜是瑯琊那邊的人?雪晴心下一驚,自己做的那些事不會都讓夜匯報給了瑯琊吧。雪晴如是想著,但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瑯琊早就知道自己的能力,又怎會不知道自己失意這件事?
出門左轉,按照夜的指示,雪晴來到瑯琊的房間,遣走下人,雪晴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濃烈的中藥味兒撲鼻而來,似是為了保溫,屋內一點窗戶都沒有開,看著床上的那道身影,雪晴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深吸幾口氣才敢踏步向前,一點一點靠近瑯琊。
想著之前的戰斗,瑯琊應該也知道自己的記憶恢復了,或者說自己一點都沒有失憶,在遇見他以後。
再次坦誠相見,雪晴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看著床上的人,緊閉的雙眼,縴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原本紅潤的嘴唇干裂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更是讓人心疼。
輕手顫抖著撫上瑯琊的臉頰。到現在,應該有兩年半的時間了吧,距離他們的期約只有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天。
可是現在雪晴卻覺得那一百八十天好長,好長,難以想象。若是瑯琊醒不來怎麼辦,若是傷到的可是心髒的位置,雪晴清楚的記得那支箭就是朝著她的左心房而來,若非瑯琊。此刻倒下的就是她了。
牽起瑯琊的左手。雪晴貼著臉頰小心觸踫。還是暖的,雖說比起原來有點涼,但依舊是暖的,證明床上的人還活著。
「吶,瑯琊,你快醒醒好不好,我承認之前我騙了你。我沒有失憶,或者準確點說是遇見你的時候我的記憶就恢復了。」
「你不知道那天醒來我看見你就在我身邊,好開心,真的好開心,暈過去之前朦朧間曾經听到你的呼喚,我以為是自己的幻想,但睜開眼的瞬間我便相信了命運的安排,即使遠在他鄉我也可以與你相見。」
「但我又好害怕,想起全部的同時,也同樣記得在西涼做的那些荒唐事兒,雖然知道說清楚後你應該不會怪我,但……但我……我做不到!」貼著瑯琊的手背,雪晴自顧自的說道,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沁入瑯琊微微泛涼的手背,溫暖著瑯琊。
「我做不到將那些東西當做沒有發生,沒有想好如何面對你,沒有想好該怎麼說,如此我只有先行裝作我還在失憶,沒有你的記憶。」
「你知道嗎,明明看見你在身前卻不能告訴你,還要拼命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有多少次自己都差點忍不住了。但每每到了最後一步,卻還是給理智壓了下去。」
「我不想這樣,你知道嗎,我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得,第一次說給你听的時候,你的眼神就告訴我你不相信,但當時為了自己的安全,我只是一笑帶過,更何況我也只是想要個能夠暫時依靠的勢力,否則如何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存?」
「我很自私吧,最開始想的都是如何利用你逃出那個皇宮,直到你帶我半夜翻窗戶看星星,你帶著我跳下懸崖,說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深吸一口氣,不受控制的液體爭相恐後的從雪晴眼中奔涌而出,雪晴一邊說一邊笑,不停的回憶她和他的過去,講到高興的事情的時候便呵呵的笑兩聲,講到瑯琊冤枉她,她很委屈,但第二天早上起來看見被包扎過的傷口,自己很清楚是誰干的。
「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了,說不定就是第一次見面啊,之後對你多出看不慣,也許這就是最開始戀人們的反應,由恨生愛,你不是說要等我的嗎,那就快點起來啊,你不起來三年的約定我們怎麼完成呢?你是想讓我獨自守在那個山頭嗎?」
居高臨下的瑯琊,孤獨寂寥的瑯琊,傻得像個孩子樣的瑯琊,瑯琊,瑯琊,雪晴現在滿腦子都是瑯琊的名字,瑯琊的身影,瑯琊的一切。
她覺得自己像是中了毒,中了一種名叫瑯琊的毒,雖然知道愛上帝王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多年後自己也會成為後宮中哀怨深閨的怨婦,但她不介意,她的要求很低,只要他的心里曾經有過自己的名字,有過與自己的回憶,她就心滿意足了。
想著當初看到同昌進宮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生生的挖走了,血粼粼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刺激著她全身的神經。
但相比于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又算什麼,沒有了瑯琊,那些浮塵又能帶來什麼?
「瑯琊,怎麼就不明白啊。」
「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
門外听到這句話的孤城心如刀割。
‘愛上你了’。
呵,可是那個你指的不是自己啊,孤城。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早在送出公主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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