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拳台上,霸氣的保羅一記上勾拳,擊倒了一個麻袋粗的拳手,他搖晃著腦袋高聲叫道︰「明天,我們就出發北城!」
自從出現了100萬巨款來路之疑,就成了金三五的心病。畢虎說的有百分之七八十是真的,可是,畢虎是怎麼知道這筆巨款是蓋黑蓋為他行賄的呢?難道是蓋黑蓋已經明目張膽的要挾畢虎了,有意識的透漏給畢虎這個可怖的信號,用無賴的手段糾纏畢虎,達到降服畢虎的目的?
金三五獨自在書記室度步,轉著圈,久久的思考著其中之謎。不由得想起了俄羅斯美女圖被偷拍的蹊蹺,想起了蓋黑蓋借給他公寓的陰險之舉,想到自己一次次掉進了蓋黑蓋所設計好的陷阱和不擇手段的野蠻威脅,這100萬很有可能就是蓋黑蓋的又一個征服他和畢虎的毒計。
這筆手中的巨額存折,隨時可以成為他和畢虎買官賣官的絞索,市委副書記的官位隨時都會被絞殺。如果繼續讓蓋黑蓋壓迫欺凌,那就永遠的成了他的俘虜了。
對畢虎可以暫緩不動,對蓋黑蓋卻不能無動于衷了。現在必須要主動出擊,用反牽制壓倒蓋黑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毒攻毒,突然出擊,破掉蓋黑蓋的強勢!
金三五掏出了手機。
蓋黑蓋接到金三五的電話時正仰在狼皮椅子上,構思著一個更大的攻擊性陰謀。
陰謀的設計剛剛進入細節,沒料到就被金三五的電話破壞了︰「蓋總經理嗎,還在忙于你的雕蟲小技嗎?我看,算了吧,準備準備入獄的生活用品,安排安排公司的後事,和家人團聚團聚,然後,等著去公安局報到吧。」
蓋黑蓋驚住了!他沒有想到金三五竟是這樣開門見山的威脅。半天磕磕巴巴的問︰「咋地……咋地啦。金金……金書記,您……不不,不是開……開開玩笑吧?」
金三五撕布般的大笑,比往日多了狂放和威懾,而且是絕對權力的霸道的嘲弄。這次,輪到蓋黑蓋慌慌恐恐了︰「金書記,您別笑了,您……您這是為啥……整我啊?」
金三五猛然止住︰「整你?是你自己整自己!說吧,那100萬存折是你的吧?你借畢虎之口,編造了行賄的言辭。還盜用了公安局的信封,把戲做的很成功嘛。不過。你畢竟是愚蠢的、沒有文化、沒有教養的山炮老板,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的笨蛋,井底之蛙,又髒又丑的癩蛤蟆!」
「現在,警方拘捕你的拘捕令就擺在我的桌上,等我簽字呢!你怎麼會做出這等無知的事情。你想讓畢虎咬鉤為你所用嗎,太幼稚了!畢虎是捕魚者,不是被釣者,吃過一頓飯就成哥們了,他那是看我的面子不得不吃。我問你,你想控制畢虎,為何不向我請示?」
「自作聰明,居然還想把我也一網打盡,你笨的簡直不可理喻!蓋了幾間破房子。♀撈了幾捆爛票子,整了幾輛破車子,騙了幾個好名字,就以為你是北城老一了?都說你們這些暴發戶式的企業家是沒文化、沒修養、沒形象的三沒份子,真是千真萬確,我看還要加上一條,沒腦袋!」
「就你那點小把戲,還敢跟畢虎玩冒名頂替?玩借刀殺人?你這不等于跟諸葛亮唱空城計,張飛面前玩長矛嗎!你拉了一屎,讓我這個市委書記給你擦。」
「我可告訴你,這次是你自己玩火自投羅網的,公安局已劍拔弓張,我這個書記不簽字,別的書記也得簽。你別老以為有錢就好使,我慣著你,畢虎可不慣著你。趕緊想轍吧,你不是聰明嗎,會玩陰謀嗎,你能自投羅網,也能從網中鑽出來,你作繭自縛,那就自己處理吧!」
蓋黑蓋沒想到整成了這種局面,一時間,完全被金三五詐怒的訓罵鎮住了。他最初以為,100萬巨款為畢虎辦了件升官的大事,又有金三五的關系罩著,拉動畢虎這個公安局長入伙,完全不成問題,和畢虎對話後才真切的意識到,這是一步錯棋,這個畢虎根本就不是像金三五那樣徒財,意志薄弱的官員。
其實,這次陰謀的失敗還有金三五的原因,上次他在「麗宮湘菜館」宴請金三五和畢虎,酒桌上三人嘮的比較到位,特別是金三五的一番點撥和帶有傾向性的暗示,畢虎當即表態和對金三五的服從,催成了他拋出了這個似乎可以成功的拉攏畢虎的大膽陰謀。
但是,在實際發生中卻事與願違,他誤讀了畢虎。金三五的鼎力說服畢虎為他開綠燈是真,而畢虎當時的服從許願卻是假,那是特定環境下的應酬客套,一種被迫對市委領導的尊重。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對事物問題認識的低級水平,這種傻瓜式的聰明,不但破了財,又招來了殺身之禍,更沒有料到的是,畢虎這麼快就先他而動了。
對金三五所有的話,他都可以不在乎,讓他在乎的就是那張「拘捕令。」這是真刀真槍真掉腦袋的硬件,只要金三五在秒內揮筆,他這個著名的代表北城經濟,旗幟性的弄潮者,就會立刻船翻槳折,石沉大海。
蓋黑蓋真的害怕了︰「那咋整啊,金書記?您不知道啊,那個凌法天的狠勁,那畢虎的牛勁,我要不這麼做就更完了,我是被逼自衛的呀。您死活也得幫兄弟一把呀,我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蓋黑蓋的聲音有些嚎啕,有些沙啞,有些乞憐,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棄犬,淒涼的無助的哀求著。」
金三五心中得意,嘴上卻更加嚴厲︰「救你,怎麼個救法?因為你,畢虎已經跟我整僵了。他狗膽包天的向我攤牌,官不要了,職不提了,就老死在公安局,人必須要抓。這個畢虎下了這麼狠的茬子,你就是管他叫祖宗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把他得罪這麼狠。♀我的話他都敢當泡踩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面對吧。不想救你,那是假話,我想了整整一夜,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坐以待斃;一條是絕地反擊。選哪條,你自己定!」
蓋黑蓋急了︰「我的大哥啊,我可不能坐以待斃呀!有您在,我就敢絕地反擊。請您指示,兄弟我跟他們拼了,我的金書記。您快給兄弟指條路吧!」
金三五道︰「我指路,我指路成什麼了?你以為我是你的保鏢嗎?亂彈琴。還沒教訓!我只能提出建設性的思路,既然,你喜歡以假取勝,那就以假亂真嘛。不過你听好了,所有的決定,所有的操作都是你自己所為,和本書記絲毫無關。」
「我看是不是這樣。既然畢虎要把你置于死地,你就繼續攪渾清水,破釜沉舟,先聲奪人。把他從公安局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發揮那100萬的作用,解除他的生殺大權,讓他有口難辨有話難說,我這,可以適時配和。形成一體。」
「我想,只要你堅持不認,不知道這100萬,我這就完全可以有理有據的確定是畢虎行賄所為,我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消除受賄的嫌疑。此法如果奏效,一是畢虎徹底敗北,二是你可以重獲新生。」
「至于你涉嫌的觸犯法律的問題,趁著還沒有充分的事實證據,你要自己要想方設法洗清、根除!用何手段,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具體概念,應該是這樣操作,首先,你馬上在公司部下選定一心月復之人,用優厚的條件說服他。然後,組織一封舉報公安局長畢虎為提職行賄內容的信件,用實名制舉報到市紀檢委,寄出此件後,立刻通報我,我會光明正大的把這100萬公開交到紀檢委,證明我拒賄的態度。」
「之後,紀檢委一定會對舉報者進行調查了解,接觸舉報者,這時,你要一種方法讓舉報者失蹤。你的操作到此為止,慎記,要做的天衣無縫。市委這邊,我來處理。我有機會把舉報人的失蹤,轉嫁給畢虎,認定是他的惡意報復。」
「這樣做,雖不是萬全之策,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為了保住你這面並不光彩的旗幟,只好舍了這個不知深淺的畢虎了。」
「至于拘捕令,我可以找理由擋一擋,壓一壓,拖延一下。但是,我無法保證具體時間,就看你的行動速度了。你听明白了嗎?」
蓋黑蓋大大的吐出一口氣︰「我的娘啊,還是金大書記有道行呀!您放心,兄弟我一定快速完成任務,照您的指示干了。」
「以後私下里您就是我的大哥了,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無論生死我都是您的小弟。我欽佩的大哥,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小弟也得孝敬孝敬您那,今晚,再找兩個風騷的俄羅斯小姐陪您宵夜,您看如何?」
金三五立刻拒絕︰「胡扯,這是非常時期,你還有閑心想女人,改日吧。」蓋黑蓋趕緊說︰「錯錯錯,是我混蛋。」
金三五此次的佯裝威懾法很成功,他的辦公桌上根本就沒有「拘捕令」。這位被蓋黑蓋拉下了水的市委高級官員,為了保全自己的政治生命,使出了比蓋黑蓋還要陰毒的手段,這個手段,預示著畢虎將面臨著一場更加殘酷屈辱的滅頂之難。
決斗日終于到了。決斗場設定在北城興隆鎮的「老龍武館」。
保羅最初想設在蓋黑蓋的公寓內150平米的貴賓堂,蓋黑蓋聞听後拒絕說,怕引起警方的注意,惹上麻煩。保羅就放棄了,而龍藏甲的「老龍武館」距北城較遠,很僻靜,保羅又想在武館打出名氣,擊敗中國功夫,彰顯自己,就同意了龍藏甲的建議。
清晨五點,旭日剛剛綻放紅霞,胡快已經習練完最後一組「形意自由腳」,解了沙袋,然後趴在床上疾速寫下了一首詩。
他很久沒有寫這種唐宋時期的七絕古體詩了,對于平仄韻腳的講究已經忘記了許多,就把自己的心靈感想一揮而就,詩的標題是︰《臨行赴決斗場》
此去斗場拼再生,
難測生死說歸程。
假如吾必赴絕路,
但願後人不去疼。
寫畢,他把詩貼在了床頭上,把床上的被褥整理好。認認真真地穿上了龍藏甲師父為他專門制作的一套綢布紅色功夫衫。仔仔細細系緊了白色回力鞋鞋帶,又把俄羅斯彈弓和100顆「自衛川椒泥辣彈」裝進了熱熱給他新買的迷彩包里。之後,靜靜地躺下,閉目,陷入了冥想。
冥想中,不知不覺眼淚慢慢地滑落下來,接著,是無比的洶涌……
bj城,鐘鼓樓,16號大院。棗樹,少女。地壇公園,紅蜻蜓……
游總的微笑,熱熱的豪情,雨雪的病痛,沙比的生命……
還有,和保羅決斗的慘烈場景……山鷹怪車最後的歸宿……
這一切,又讓他涌出無數感嘆……
想著想著就不想躺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下來又鋪紙疾書︰「熱熱,雨雪,看到此信,我已經赴興隆鎮老龍武館了。我如果不能歸來,請把怪車交給凌法天隊長。這場決斗日期之所以沒告訴你們準確的時間,是怕你們擔憂牽掛著急上火,經和師傅商量,不想讓你們去現場了。」
「因為,這場決斗可能是生死之戰。殘酷程度可想而知,你們是女性,還是不要記住這血染的鏡頭吧。你們知道,我已是被逼上梁山之人,不斗,就無以出路,無以生存,無以實現代表中國參加世界怪車大賽的夢想!而你們不是,你們還有屬于自己的自由快樂,屬于自己的美好幸福的空間。」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命運決定了這場決斗,誰叫我死死不願意放棄怪車呢,不放,就得付出代價。為了怪車,我已經丟失了無數幸福,經歷了一次又一次非常的恐怖,這次,是最後一次。如果我們還能見面,那就是命運開了一個玩笑,我爭取得到這個玩笑。我最後要說的一句話是,我愛你們,永遠的……」
話沒寫完,龍藏甲急如流星的進來了︰「小快,我們趕緊走吧,車爆胎了,剛修好。」胡快抓起迷彩包跟上師父就走,信扔在了床上。
「老龍武館」地處興隆鎮邊緣10公里外柳林榆叢白樺松柏掩映的半山腰,溪水潺流,植被蔥蘢,岩石染碧,空氣滴翠,鳥唱禽飛,原生態景色濃郁盎然,新修善的一條泊油路經此,又蜿蜒伸向了武館後面的「金山大佛寺」,為朝拜的信男信女開闢了方便之門,此自然處女地,被稱為北城的後花園。
龍藏甲的「老龍武館」依照中國傳統樣式以四合院為主體格局,一色青磚灰瓦,七脊平房,紅柱棕牆,石獅護門。
為了胡快這場決斗的順暢平安,龍藏甲特意在武館中央400平米的練武場地鋪上了墨綠地毯,兩側擺放了座椅、功夫茶,又特別強調了這次決斗的內涵,用醒目的紅色條幅提示︰「武者不論門派,勝敗不在生死。自由搏擊拳拳詠春法,無拘無束腳腳形意功」。
這條幅中的暗示,大多是告誡胡快的所用招法,特別是後兩句。龍藏甲還專門去「金山大佛寺」,為胡快上了十柱香,做祈禱,封閉武館一天,留下20個徒弟為胡快比武助陣。
龍藏甲自己穿上了一身嵌印著黃色飛龍的黑綢功夫裝,在閃閃的銀發映襯下,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勢。一切安排就緒,只等保羅的到來,這麼多年了,他的武館還是第一次有外國的武者納進。
很快,門外就想起了汽車鳴笛聲。
四輛黑色奔馳一字排開,停在了門前。龍藏甲率領兩個高徒出門迎接,卻見一行歐洲光頭壯漢呈兩排,簇擁著一位形高體闊,身穿雪白西裝,黃發曲卷,目光霸氣的威猛俄式男子。
男子腿如棍棒,步履抓地,肩臂凸顯著發達強健的肌肉型塊,而光頭壯漢全部是,下裝軍用海藍迷彩褲,腳蹬高管黑色軍勾,上身繃著跨欄黃色彈力窄背心,眼眶架著一副銀色墨鏡,各個肌肉隆起,青筋綻力。
跟在雪白西裝男子身後的還有一個平頭橫粗的中國男人,用特號棕色墨鏡遮住了半張臉,表情冷酷凶頑。
龍藏甲上前拱手禮問︰「請問,是保羅先生一行駕到了吧?」
俄式男人用良好的漢語回答︰「非常正確,我就是保羅。你一定就是武館館長,龍藏甲!好氣派的武館,在這樣的環境中,比武、決斗、應該是一種享受。怎麼樣,龍師傅,都按部就班了吧?」
龍藏甲側身禮讓,邊走邊說︰「保羅先生遠道而來,龍藏甲全力以赴為您比武服務,我的武館,是首次接待您這樣功力身後的習武貴賓,無論是比武還是決斗,我的武館準則都是,以武會友,不言勝負。」
保羅大笑道︰’今天,可要改變龍師傅的準則了。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龍藏甲回敬︰「那就隨意了,主听客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