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七八個人,兩個穿警服,其余都是便衣,把樓梯口堵得嚴嚴實實。阿蟲和尤千萬想沖過去,三兩下就被扭住了。
胡定航一出到門口,就有一人伸手抓來。他閃電般一拳後發先至,正中那人的鼻梁,頓時打得他慘叫摔倒。緊接著又有兩人撲去,一人抓住了胡定航的手臂,一人想箍住胡定航的脖子,同時大喝︰「別動!」
干派出所的多數是協警,基本上都是退伍兵,年輕力壯伸手敏捷,有些還學過散打,不可輕視。
但是,基于職業習慣,他們想的是「抓」,而不是「打」,所以出手不夠狠不夠辣。這其中細微的區別,對于胡定航這種搏擊高手來說,已經有了足夠的反擊空間。他的雙手一震一拳,加上一腳,那兩人又是慘叫摔倒。
形勢危急,胡定航想不了那麼多,大步向前拳腳交加,把莫家拳的精髓使用出來,竟在須彌之間,放倒了另外幾個警察。他本來干收賬就心虛得很,第一次遭警察圍捕,當然又慌又亂,出手不知不覺十分沉重。
七個警察都沒爬得起來,哀嚎慘哼。
阿蟲和尤千萬自由了,盯著胡定航,一副敬佩的表情,而胡定航,則呆在當場,有點不知所措。響螺大喊一聲︰「跑啊!」帶頭沖下樓梯。
四人慌慌張張下到樓底,只見一個婦女在探頭探腦,就是住在賈學文隔壁的那個。剎那之間,大家都明白了報警的是誰。響螺氣不打一處來,大吼︰「死三八!」揮手就是兩巴掌扇去,再補上兩腳重重的。
婦女哪經得起這種折磨?頓時呼天搶地。
「走啊!」
「快快!」
「上車!」
……
猶如一場夢一般,胡定航好久都沒能平復心情。汽車停在一段偏僻的路邊,四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相同。
響螺平時吹得最響,其實膽子最小,他抹抹額頭上汗水說︰「我們把警察揍了,怎麼辦?」
尤千萬平時不怎麼說話,但他最狠,說︰「揍便揍了,先潛水一段時間,看看風聲再說。」
阿蟲似乎不擔心這個問題,而是羨慕地瞧著胡定航,「航哥,你真的很厲害很厲害啊!剛才用的是什麼武功?詠春?跆拳道?要不就是……」
「別吵!」胡定航大喝一聲,眼神凌亂之極。收高利貸、傷人、加上拒捕傷警,這些罪名一旦加起來算,也不知得坐多少年的牢。他本是一個正正經經有著大好前途的高級白領,為什麼突然之間淪落成這樣?
他心中又驚又懼,猛地重重拍打方向盤幾下,接著就下車走得遠遠的,掏出手機通知徐媚兒。
徐媚兒听了大吃一驚,說︰「你搞什麼?把警察都打成重傷了,怎麼收拾?」
「媚姐,我也不想的,不反抗就被抓了。」
「抓就抓了,又不是殺人放火,到時我出面保你不就行了?那麼沖動干嘛?」
「我……唉!」
「笨蛋一個!借錢的人不敢指證你的,就算你被抓,最後花點錢也不了了之,現在倒好,拒捕傷警很大罪名的,他們受了氣怎能饒你?你讓我怎麼擺平?」
「媚姐,當時我真亂了套。」
「屁話!當大哥的亂什麼?凡是這種情況,只能逃跑,不能反擊,你懂不懂?」
胡定航暗暗氣惱,想︰「我就是不懂!他丫的,誰讓我當大哥的?你怎麼不教教我?」一時不說話了。
徐媚兒也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好幾秒鐘,她的語氣緩和下來,「阿航,也難怪你的,你還沒什麼經驗。」
「嗯。」
「這樣吧,你和幾個兄弟找個地方躲幾天,把手頭上的手機都關掉,換個號碼聯系我,等我的消息。」
「好。」
「小心些,別被抓住了。」
「知道。」
事到如今,還真得躲一躲。胡定航回到車上,說︰「得潛水,你們誰有地方?」三人互相望望,響螺聳聳肩膀說︰「老地方唄,車水村,我老表家里。」
胡定航嘆了一口氣,說︰「那就走吧,什麼都別收拾,趁早離開。」
阿蟲忽然說︰「等等,航哥,我得去找個人。」
「誰?」
「呃……你們到車站等我。」
「什麼等你?現在警察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再遲就晚了,車站滿是攝像頭,要我們等你?」
「我……真的有事,不如……我們分開潛水。」
其他三人互相望望,都不作聲。
阿蟲打開車門,一只腳放下地,一邊回頭說︰「就這樣吧,我……」
胡定航冷冷一哼,「不行!」
響螺皺眉說︰「阿蟲你搞什麼?一起走!」
阿蟲一臉的為難,但瞧著胡定航陰冷的目光,終究不敢反抗,把腳縮回來,關上了車門。
胡定航啟動車子朝汽車站而去,說︰「打電話回公司,讓她們暫停上班。」
阿蟲說︰「我打,我打。」那個新來的會計是他介紹來的,當然是他打電話,倒沒人和他爭。只听他小聲嘀咕著,剛說了幾句,竟然爆出一句誰都料想不到的話來︰「阿珍,和我一起走吧?」
胡定航一驚,響螺和尤千萬都瞪著阿蟲。
「沒事兒,就當放假嘛,我們去……反正就是好玩的地方,想不?」
胡定航冷冷地說︰「掛掉電話,把卡抽出來!」
阿蟲瞧了一眼,無奈地匆匆說了幾句,掛機。
胡定航心情不好,忍不住數落幾句說︰「阿蟲,我剛出道沒什麼經驗還說得過去,你是老油條了,這個時候還顧著泡妞?」
「我……」
「會害死我們的,知道不!」
「也沒什麼嘛,她要是肯跟著去,有個伴多好?」
「我們四個人還沒伴?嗯?」
「知道了,航哥。」
胡定航還想再說,忽然手機響起來,他掏出一看,頓時暗暗吃驚,「馬先生?你好。」
話筒那頭響起了馬偉杰冷峻的聲音,「好個屁!你這小子,闖的禍可不小,膽子可大了!」
「馬先生,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還快?發生都一個小時了!現在道上吹遍了風,無數眼線在找你們。」
「啊!」
「公安那邊的行動即將展開,你這小子,等著完蛋吧!」
胡定航心中更驚,一腳把車子煞定,「那怎麼辦?」
「哼!我和虎哥說了,你回公司等著,讓虎哥給你想辦法。別怕,沒事的。」
「好!」胡定航急急掛斷電話,繼續開車。其他三人自然發問不停,他簡單地回答了,正心亂如麻之時,哪知過了幾分鐘,手機突然又響起來。他急怒煩躁,大罵︰「他丫的誰啊……咦?」卻原來是徐媚兒。
「媚姐。」
「你在哪兒呢?」
「路上。」
「嗯,別開自己的車了,別到車站乘車,半路上車吧。」
「但是……馬先生讓我回公司等著……」
「等著死啊?神經病!別管他,听我的!」
「啊?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立即停好車子,然後到郊區二站外邊,隨便看到一輛客車就上。」
「嗯?」
「先離開本市,到了外面再轉車,懂不?二站偏僻點。」
「我……」
「記住,一切听我的!」
「好吧。」
掛掉電話,胡定航忽然就迷茫了。徐媚兒和馬偉杰為什麼會有兩種指令?或許他們事先沒溝通,所以各說各的。不過,兩種指令的性質很不同,馬偉杰的意思是,讓警察抓去,蔡一虎再去保他出來。以蔡一虎的能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徐媚兒卻讓他走,不能被抓住。
到底听誰的呢?車子里頓時炸開了鍋,議論來議論去,吵得要命。胡定航大喝一聲︰「閉嘴!」猛打方向盤,車子急速拐彎上了人行道,停在路邊。
他想了一會兒,說︰「下車,關手機放車子里,乘的士!」
三人互相一眼,齊齊點頭,照做。
胡定航望望旁邊的商鋪,再望望路面的車流,只覺手心出汗,心跳加劇,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