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個戰士抬著小六子的尸體向研究所走去時,柳昀一把拉住了許光波。他輕聲說道︰「同志們,你們把小六子的尸體先抬回研究所。我和許科長還有點事一會再回來,記住,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和許科長在哪!」
幾個戰士應了一聲,抬著小六子的尸體向山下走去。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許光波疑惑地道︰「柳處長,你拉我留在這兒有什麼事嗎?」
柳昀把食指壓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許光波不要說話。他貓著腰向一個小山凹處走去,滿月復狐疑的許光波只得悄悄跟在他後面。
來到了小山凹中,許光波不由得再次發問。柳昀輕聲道︰「小許,你對小六子的死有什麼看法?」
許光波皺了皺眉道︰「這還用說嗎?小六子尸體上沒有任何外傷,睜大的雙眼中又充滿著驚駭之色,自是他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受到強烈的驚嚇而死!」
柳昀點點頭道︰「對!那麼這個小山坡中會出現什麼東西,而讓小六子驚嚇而死呢?小許,你相信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
許光波搖了搖頭,柳昀接著道︰「既然沒有鬼,那會是什麼東西讓小六子這麼害怕而導致心髒病發作而亡呢?你別忘了,農村人普通迷信,小六子自也不例外。他肯定是見到了他所認為的鬼,這才嚇得心髒病發作而死。」
許光波稍稍想了一下,神色間忽然興奮了起來,驚喜地道︰「我明白柳處長的意思了!能嚇死小六子的,必然是‘鬼’;而事實上,‘鬼’是不存在的。那麼,小六子見到的鬼應該是人扮的。」
柳昀狡黠地道︰「對!何況小六子是在下午死的,那時我們兩還在欣賞夕陽美景呢!民間傳說,鬼是見不得陽光的。那更說明了,嚇死小六子的不是鬼,而是人。那在這個小山坡中會是什麼人裝鬼呢?他又是為了什麼要嚇死小六子呢?」
許光波想了一下道︰「小六子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應該沒人會謀他財物而對他下手。或許是小六子無意中來到這里,正巧踫見有人扮鬼,這才偶然間嚇死了吧。」
柳昀輕聲道︰「我認為這並不是偶然的!你沒听到村民們反應嗎?小六子窮得叮當響,又嗜酒如命。他偶然間在這個遍布盜洞的小山中得到了一件古董,發了一筆橫財。如今坐吃山空,又不想干活,整天尋思能再撿到一件古董,因而經常在山上轉悠。」
「我認為,嚇死他的那人的目的,就是因為小六子經常上山轉悠,而那人根本不想有人來到這座山上,這才裝鬼想嚇跑小六子。哪知道小六子有心髒病,竟然一下子嚇死了。至于那扮鬼之人為什麼沒有處理小六子的尸體,或許是他靈機一動,想利用村民的無知和迷信,制造這山上真的有鬼的假象,從此更沒人敢踏上這小山半步。」
許光波‘嗯’了一聲道︰「柳處長所說有理!那又是什麼人不想有人來到這山上呢?肯定是裝鬼那人所做的事見不得人。我突然明白了,李媛不是報告說在這個方向上有部敵台嗎?」
「假設一下,如果這小山就是敵台隱藏之處,那麼,敵台發報時,可能會傳出滴滴嗒嗒的聲響。敵特怕人發現報告公安局,因而不願有人來到這座小山上。再則,敵特隱藏在這座小山中,他再怎麼厲害,也是血肉之軀。」
「敵特也要吃、喝、拉、撒,因此,他肯定會經常從藏身之所出來。而這個小山由于村民害怕這座清末墳墓,沒人敢上得山來。因此,唯一夢想發橫財而經常上山轉悠的小六子,便成為他們最大的障礙,必欲除之而後快。」
柳昀對著許光波翹起了大拇指,狡黠地說道︰「小許,你現在明白了我為什麼要留下你的原因了吧?」
許光波興奮地道︰「柳處長,我們倆就呆在這里不要動,今天晚上準備捉一個鬼回去,讓同志們開開眼界。本來上次在許家鎮郵局里沒捉到那白衣女鬼,我正窩火著呢,今天這個鬼,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溜走了。」
兩人會意地笑了一下,俱都不作聲,開始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一輪圓月爬上了樹梢,他倆才想起,今天已經是農歷十四的晚上,怪不得月亮這麼圓。這時的小山上,反而明亮了起來,不再如黃昏時一般昏暗。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秋蟲呢喃之聲有氣無力地傳入耳中。月光灑在小山坡上,把滿山的松樹映襯得如同魑魅怪影。
兩人雖然藝高人膽大,可在這充滿詭異之色的小山坡上,還是覺得一陣陣涼意襲向後背,頭皮也不由得一陣陣酥麻。
許光波貼著柳昀耳邊小聲道︰「柳處長,你今天失算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怎麼不帶李媛一起前來賞月?」
柳昀沉聲道︰「噓!小聲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這玩笑?小許,別亂說啊,我和李媛只是工作上的關系,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唉,就算李媛來到這里,你認為她能覺得這兒風景美嗎?不把她嚇得半死就不錯了。」
許光波偷笑道︰「柳處長,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你信任李媛,不但把她從那個農場上帶到我們單位,而且還破格允許她我們最核心部分擔任實際上的核心力量。我看得出,李媛對你心中感激之極,她很喜歡你的。」
柳昀沉下面色道︰「小許,別亂開玩笑了。不要驚動了敵人,我們必須集中精力,找到這個潛伏的敵特分子。」
許光波這才小聲道︰「柳處長,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事,剛才只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既然我們判斷這小山中隱藏著敵人的潛伏電台,那敵人發報時,再怎麼隱蔽,多多少少會傳出點電台發報的聲音吧?」
「李媛听力超群,這是她奠賦。在許家鎮敵機突襲之前,我們倆已經見識過了。如果她現在這里,說不定已經听到了電台發報的聲音,那我們不是一下子就能抓住特務了嗎?」
柳昀沉默了一下,輕輕嘆口氣道︰「你說得在理啊!只是這不太現實,你要知道,李媛雖然說過她不怕敵特,畢竟她以前在黑室工作過,那兒可是軍統的心髒地帶,但是,她有個弱點,那就是十分害怕所謂的鬼。」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這是女孩子的通病吧!如果她真的在這里,只怕敵特還沒開始發報,她已經受不了四周靜謐的環境,弄出什麼聲響來,反而引起了敵特的注意。」
柳昀正輕聲說著話,突然停了下來,他悄悄指了指不遠處。許光波順著柳昀的手指方向定楮一看,也不由得呆住了。
只見不遠處那座晚清墳墓處,那座高大的墓碑竟然在月色下顯得十分清楚地慢慢移動,同時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石塊磨動的聲音。
兩人頓時頭皮發麻,但他們堅信,這世上不可能有鬼。那麼這墓碑在移動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這必是潛伏敵特巧妙地把隱身的巢設在了這座古墓中!柳昀的腦子中一下子閃過了村民們所反應的情況。
解放前,這座小山上就經常有盜墓者出沒,甚至還有國民黨兵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掘墳盜寶。
柳昀這時心中暗暗判定,那些國民黨兵,其實不是真正的盜墓者。他們扮成游兵散勇,假裝貪婪前來盜墓,其實那正是掩人耳目之舉。這些人,肯定是國民黨軍的工程兵,在保密局看中了這個古墓作為潛伏敵特的藏身之所後,他們前來正是巧妙地把墓進行改造的。
那座高大的花崗岩墓碑一點點移開,在月光下,柳昀和許光波看得真真切切,墓碑移開後,地上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猶如傳說中的地獄之門。
兩人摒住呼吸,目不轉楮著盯著那個黑洞看著。令他們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黑洞中伸出來一個白色的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整個身子慢慢地從墓中鑽了出來。
不一會兒,那個從地洞中鑽出的怪物已經站立在墓碑前。雖然他全身素白,似乎是披著一件寬大的袍子,但柳昀和許光波還是一就看出了,那個‘鬼’身材魁梧。
那白衣鬼打量了四周一番,貓起了腰,一在墳墓前的石階上坐了下來。柳昀和許光波驚愕地發現,那白衣鬼此刻正在慢慢地擰下自己的頭顱。
難道真的是鬼?倆人頭皮一陣陣發緊,背心里頓時覺得濕轆轆地沁出了汗珠。
柳昀和許光波覺得都快要窒息了似的,手腳一陣冰涼,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只見那白衣鬼擰下了自己的頭,張開雙臂,伸了一下懶腰,隱隱傳來一聲粗重和喘息之聲。
怎麼辦?本來是想抓潛伏敵特的,誰知踫到了真正的鬼,這讓柳昀和許光波措手不及。兩人緊挨在一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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