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蘇麗’就是潛伏在公安局內的敵特後,柳昀心中完全明白了。♀這時他雖然借口帶隊離開了公安局,但隊伍都潛伏在濱海市郊區隱蔽待命。
在得到了許光波的報告後,他立即抽調了‘蘇麗’的外調檔案,仔細看了半天,這才確定‘蘇麗’應該是被調了包。
蘇麗的檔案上無懈可擊,清清白白。那她是如何成為敵特的呢?柳昀看到了蘇麗的外調檔案上寫著蘇麗有個雙胞胎姐姐蘇紅時,大膽作出了判斷︰蘇麗可能已經不幸遇害,現在的‘蘇麗’應該就是她的雙胞胎姐姐蘇紅。
可國民黨敗退前來不及銷毀的資料中,根本就沒有蘇紅這個人。柳昀帶著幾個刑偵科的同志,連夜鑽進了檔案館,在海量的資料中,終于找到了一份貼著和蘇麗幾乎完全相像的照片的檔案。
看完檔案,柳昀這才明白,原來蘇紅自小就被一國民黨軍官抱養,早已改名叫王麗娜。甚至檔案中都沒記載王麗娜有個雙胞胎妹妹,而且也沒人知道王麗娜原來的名字就叫蘇紅。
從蘇麗的外調檔案中,柳昀驚奇地發現,蘇麗在老家時,被鄉親們昵稱為小貓。由此柳昀聯想到,那蘇紅會不會被叫作大貓呢?如果蘇紅真的叫大貓,那蘇紅應該不是保密局的人,而且極有可能就是黑貓社的負責人貓眼。
柳昀斷定,即使蘇紅不是貓眼,也至少可以確定她是黑貓社的重要成員。因此,柳昀心生一計,想利用蘇紅這條線索,把黑貓社一網打盡。
柳昀帶隊借口剿匪離開公安局時,其實早已算計好了下一步。如今在確定了蘇紅的身份後,他那一網打盡的計劃就開始正式付諸行動。
于是,濱海市公安局特別行動科就接到了李部長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李部長告知許光波,由于柳昀帶隊外出剿匪,李部長命令許光波要負責好一號首長的保衛工作。♀
李部長還特地交代了一號首長從北京回來的時間和路線,讓許光波帶領特別行動科的成員,在一號首長濱海市市區後即負責起安全保衛工作。
在接完電話後,許光波便命令特別行動科的同志緊急集中,帶隊離開了公安局。在許光波離開時,他就心中清楚,在他身後,必然有一雙眼楮在時刻注意著他。
柳昀此時也命令大部分同志呆在濱海市郊區隱蔽待命,他自己帶領幾個骨干,換上了便裝,悄悄返回濱海市和許光波接上了頭。
暗中監視著公安局門口的便衣,在傍晚時分發現了蘇紅正要離開公安局,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來到沒人處,蘇紅迅速換下了軍裝,從隨身的包裹里取出一件黑色旗袍,對著小鏡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再次走出了樹林。
這時,便衣已經打扮成黃包車夫‘恰巧’遇過那個樹林。蘇紅叫住了黃包車,胡亂說了個地名,讓黃包車夫拉著她在濱海市內兜了幾個圈後,再吩咐黃包車夫直奔相對荒涼了的關帝廟。
柳昀從蘇紅不斷的兜圈子中,發現了疑點。她所去的地方,都在關帝廟左右,卻從沒經過關帝廟。因此柳昀判斷,蘇紅的真正目標是關帝廟。
另一個便衣也化裝成黃包車夫,早就監視在關帝廟門口。當蘇紅進去時,便衣只觀察到蘇紅在關帝廟中只拜了幾下便離開了,感到大惑不解。
當便衣把情況匯報給柳昀听時,柳昀立即判定︰關帝廟中那個中年男子必定是蘇紅的接頭人,而她的情報也肯定是塞在蒲團下進行傳遞的。
柳昀笑了笑,吩咐大家收隊回到濱海市郊區。在臨別前,他低聲關照許光波,悄悄返回公安局,把楊林從看守所秘密提出,向楊林簡短說明情況,然後一起到蘇紅宿舍守株待免。
听完許光波敘說,蘇紅閉上了眼。一滴眼淚悄悄地淌了出來,良久,她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敗在你們手下,我心服口服。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們早就設下的圈套。那個所謂的一號首長,根本不可能在今天夜里從那條路線上經過,那是你們的人假扮的。」
許光波冷冷地道︰「沒錯,這一切都是柳科長設下的妙計。蘇紅,你苦心經營的黑貓社,只怕現在已經被全殲了。眼見天快亮了,你就耐心等等吧,一會柳科長就會帶隊回來。」
蘇紅慢慢地站起身,楊林大喝一聲︰「蘇紅,你想干什麼?老老實實地給我坐在那!」
蘇紅慘然一笑,無視楊林的警告,走向她那宿舍中的衣櫃。楊林一下子急了,掏出手槍,子彈頂上了膛,對準了蘇紅。
許光波伸出一只大手,按下了楊林的槍口,沉著聲道︰「楊林同志,你讓她去吧!這個櫃子我早已檢查過,沒有武器的!」
蘇紅慢慢回過頭,對著許光波慘然一笑,輕聲道︰「謝謝許科長!」
她慢慢走向自己的櫃子,打開了衣櫃。蘇紅月兌下了自己的軍裝,從櫃子里小心地取出那件她鐘愛的黑色旗袍。
呆立了一會,蘇紅穿上了旗袍,又換了雙高跟皮鞋。她對著鏡子端祥了半天,又取出一只精巧的化妝盒,開始對鏡梳妝。
不多時,蘇紅轉回了身,此時的她挽了一頭蓬松的發髻,雖然滿臉憔悴之色,可也掩蓋不了那華麗高貴的氣質。
蘇紅淡淡地道︰「許科長,能讓我再到公安局大院中膽階上站一會嗎?」
許光波冷冷地道︰「可以,一會柳科長也會押著你那些投降的部下到大院中的,你可以親眼看一下。」
蘇紅低聲說了聲‘謝謝’,打開了宿舍門,徑自向院子中走去。許光波和楊林立即緊緊地跟在了她後面,蘇紅突然回頭道︰「楊林,你那麼緊張干什麼?你不知道許科長的外號‘鬼見愁’嗎?落在他手里,你認為我還會作徒勞的反抗嗎?」
楊林一楞,蘇紅又道︰「許科長,我想不明白,不是今天通知說停電嗎?為什麼你們躲在我宿舍中時,一按電燈就亮了呢?」
許光波淡淡地道︰「今天的停電是為了給你行動的時間,先是我接到李部長的電話帶人離開公安局,接著公安局內就停電。這樣,除了有一人留守值班外,其他人就可休息了。這就能讓你有機會自然而然地外出與敵特接頭,而不會疑心我們已經懷疑到你。」
蘇紅不再說什麼,加快了腳步向公安局大院走去。來到了大院中,她跨上了辦公樓前膽階,凝視了四周一會淒聲道︰「許科長,我殺死了我的親妹妹,苦心經營的黑貓社也將不復存在。活著,已經對我毫無意義。感謝許科長給我一個可以帶著美麗去死的機會!」
蘇紅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虛弱,倚著台階慢慢地倒了下來。許光波和楊林大驚,急蹲查看時,才發現蘇紅已經停止了呼吸。
許光波懊悔極了,他立即悟到,可能蘇紅的那盒口紅中藏有劇烈藥物。可這時後悔也已沒用,他對著楊林道︰「楊林同志,你去找塊白被單,把她的尸體先蓋上。等柳科長回來後,天也應該亮了,那時再處置她的尸體。」
楊林照辦後,他和許光波兩人就站在公安局大樓膽階上,焦急地看著公安局大院門,盼望著早些見到柳昀凱旋而歸。
過了幾天後,李部長突然出現在了柳昀的辦公室內,笑著對柳昀道︰「小柳,你干得漂亮,不但挖出了潛伏在我們內部的敵人,還把黑貓社潛伏特務一網打盡。我已經向上級給你和你們刑偵科的同志申請了嘉獎,今天晚上,將有一位神秘人物接見你!」
柳昀奇道︰「神秘人物?李部長,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部長嘿嘿笑道︰「那可是從北京專程趕來濱海市的一位大人物,她接見你,不但是要當面嘉獎你,還要提拔你呢!」
柳昀狡黠地笑道︰「提拔我?李部長,你可別開玩笑了,難道還讓我當濱海市公安局局長?」
李部長笑道︰「這當然不會,你現在不是科長嗎?恭喜你,你即將升任處長。不過,你得離開濱海市公安局了,說實話,我還真舍不得你!」
柳昀吃驚地道︰「李部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嗎?要把我調離公安局?這事我可不干!唯一的可能,就是批準我重回野戰部隊,還能趕到大西南,痛快地打上新中國成立後的最後一仗。除了這個,我死活也不會答應的,什麼鳥處長啊?我不稀罕,我寧願做這個小小的刑偵科長。」
李部長嚴肅地一拍桌子道︰「你這個混蛋,現在翅膀硬了?我告訴你,你非但得調出公安局,還得月兌下你這身軍裝。這是命令,你必須執行。具體的事,自會由北京來的那個神秘人物對你安排工作!」
柳昀無奈地道︰「李部長,那北京來的人到底是誰啊?我將從事什麼樣的新工作?」
李部長口氣緩了下來,看了看天色道︰「今天晚上我和你好好喝上一盅,夜里那位神秘人物就將到達濱海市。具體的任務我還不大清楚,等她到來時,一切就知道了!不過我得提醒你,這事兒得絕對保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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