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確實是一個為老範家爭取家庭尊嚴的好機會!
人x ng規律使然,意識決定行動,行動反映意識。
逆來順受的言行,多半都是自我封閉的意識造成的。
強者之所以能俯視芸芸眾生、使人敬畏,便是有唯我獨尊的意識在揮發。
再者,相對閉塞的圈子,零和規律體現得更為顯著。
也就是說,一種力量的崛起,勢必不為固有強力所接受,迫使接受的唯一途徑,便是爭奪,爭奪下了,新的規則或是秩序也確立了。
是的,範堅強的意識很清晰︰老範家要崛起,首先要從建立家庭尊嚴起步。那麼,要在這飽受匪氣欺壓的村野中力圖尊嚴,光靠讀書看來是遠遠不夠的,甚至是沒有意義的,而要靠能壓制匪氣的行動。
此刻,走到家門口,見老範生氣,範堅強也不說話,只慢慢走過去。
一斤從後面跟上來,瞄了瞄空地上的木棍,便知道老爹這回是真生氣了,怕是要狠狠教訓下三弟。于是,他趕緊上前,拿起木棍,將它掩在身後,再對範堅強道︰「八兩,你趕緊跪下,向老爹認個錯吧。」
範堅強沒有吱聲,也沒有跪。
見這副情形,老範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呵斥道︰「八兩,你給我跪下!」
聞听呵斥,一斤心一慌,就連手中的木棍都掉到了地上。沒顧上拾起來,他趕忙再向前半步,用胳膊肘頂了頂範堅強,焦急勸道︰「八兩,你是真闖禍了!今天你不給老爹跪下來認錯,老爹可真是要打你的呀!听哥一句勸,別 了,跪下吧!」
然而,範堅強還是沒有要跪的意思。
他盯著身前的老範,這才皺眉問道︰「老爹,為啥要我跪?」
沒見過小兒子這麼倔強,老範大惑不解。
但是,這樣的不解,很快被氣憤覆蓋,他伸出一根手指,哆嗦著嘴唇︰「你把人家陸二龍砸得頭破血流,這是事實吧?你欺負人家小蓮,鬧得滿村風雨,叫人家黃花閨女今後怎麼做人?本來老爹沒打算真要揍你,可你到了跟前,還是不知悔改!八兩,老爹再問你一句,你今天,到底跪不跪?」
範堅強依然盯著老範,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沒問題。但是,因為陸二龍和小蓮那兩件事,老爹讓我跪,我不跪。你打吧,我不躲,也不跑,任你打!」
老範簡直就要傻眼了。
當下,他收了手指,快速下腰,拾起地面上的那根木棍。
他痛心疾首,更在舉棍剛過頭頂之時,便要照著範堅強的後背掄。
而且,這一次,他是狠了心要教訓這小子一頓。
反觀範堅強,果真沒有要躲閃的意思,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還咬了咬牙,再閉上眼楮,一副寧死不從的倔強。
半懸著的木棍,眼看就要掄到範堅強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身影「倏地」從範堅強身後躥起,然後一把鉗住那根木棍,並大喊一聲︰「老爹,你不能揍八兩!非要揍,你就揍我吧。八兩是我們老範家的全部希望,你要是把他揍壞了,老範家就永遠沒將來了,娘在墳里頭,也不答應你!」
沒錯,那身影,正是一斤。
喊完這些話,他早已經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兩只眼楮還眼巴巴地盯著老範,像在哀求。忽然間,他又松開鉗住木棍的手,「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幾乎是仰頭哭喊︰「老爹,你真不能揍八兩呀!這些年來,八兩在外面沒少挨別人揍,揍完了就跑。他早就被揍慣了,特別是那陸家二龍。就這樣,他能考上大學,容易嗎?要怪,老爹就怪我這個當哥的沒用,幾次想替八兩去討說法,可到第二天的天亮,攢了一晚上的底氣,全沒影了。老爹,要是連你也揍八兩,那就太寒八兩的心了呀——」
未曾想到還有這樣不堪遭遇的人,不只是老範,還有範堅強。
一時間,範堅強愕然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又幾乎要晃悠起來,兩行酸澀的眼淚,不禁就流了下來,不知是為了八兩,還是為了一斤,抑或是為了曾經的自己。
慢慢地低下頭,看著伏地抱頭痛哭的大哥,他情不自禁地緩緩放下膝蓋,跪了下來︰「大哥,你受苦了!我今天就向你們發誓,老範家的人,從此不會再被人欺負。誰要是再讓我們老範家的人憋屈地活著,我就讓他像狗一樣活著!我們老範家,四條硬邦邦的漢子,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有道是上陣父子兵,今後果真有人再敢欺負我們老範家,就請老爹帶領我們,跟他們死磕到底!」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飄蕩在破舊的老屋堂內,也飄進老範的耳朵里。
不知為什麼,他沒有憤怒,也沒有呵斥,甚至沒有反對,而是顫悠悠地走到兩兒子中間,伸出右手撫模一斤的腦袋,再伸出左手摟住著範堅強的肩膀,想要說些什麼,卻囁嚅著就是說不出來,最後也「撲通——」一聲,愧疚一般,跪在了兒子們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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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殘舊的老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夜s 下的興化縣大富豪娛樂會館前,則霓虹閃爍,一派紙醉金迷的熱鬧場景。
時間,已是19點15分。
一位身段窈窕的黑絲女子,正從大富豪娛樂會館的旋轉大門中走出來,然後鑽進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開到了城郊的一排紅房子前,停下。
下了車,匆匆給了車費,肩背時尚皮包的黑絲女子,踩著高跟鞋,一路「蹬蹬」地小跑,然後來到一所宅院門口,「砰砰」地敲門︰「小柳,快開門,我是關碧!」
沒錯,這女子叫關碧,是大富豪娛樂會館的勁舞女郎,雖然只是短合同。
跟其他出入娛樂會館跳舞、陪舞乃至跳艷舞的女子不同,關碧在會館里跳舞,不是為了錢。
因為,她有一位親姐姐,叫關艷。
宅院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白s 連衣睡裙的女孩出來︰「剛出去沒多久,怎麼突然回來了?出啥事了?」
女孩叫羅柳,是關碧的初中同學,此刻光腳踩著一雙粉s 的涼鞋,涂紅的腳指甲很醒目。
更醒目的,當然是那幾乎透明的白s 連衣睡裙。而叫人噴血的是,葡提一般大小的兩點櫻桃紅,此刻正頂抵著前胸的睡裙,居然直接頂出兩座聳立而彈x ng十足的山包包來。
關碧推開羅柳就進門︰「沒出啥事。我姐剛下班,叫我過去呢。我得妝卸、換鞋,不然,我姐非得打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