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總是一個禮拜中最令人期待的r 子,不論上班族還是學生族對它的期待程度甚至超過了周r 。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後,林暉早早趕回了宿舍,準備收拾一下要洗換的衣物。但他一進宿舍便後悔了。
在男生宿舍,每個星期五都是一周當中積累各種汗味最多、最臭味難當的r 子。到了周六便會有打掃阿姨來做每周一次的定期清理;她們會仔細的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打掃的干干淨淨。當然,她們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收了錢,而是有另外目的的,男生用東西喜歡隨手亂扔,當周五收拾好貴重物品離開學校後,這些打掃衛生的阿姨們便可以在男生宿舍尋寶,相對于比較干淨的女生宿舍來說,阿姨們在這里尋到寶的機會比較大。一年前便听說有阿姨在男生宿舍撿到過金戒指,估計是哪個準備求愛的男生粗心大意丟的,只不知道有沒有臨時用易拉罐拉環求愛成功。清潔阿姨們忍受著男生宿舍充滿男子汗味的床墊和寫字台,不放過一絲角落,即使撿不到大寶貝,撿些喝完的易拉罐和塑料瓶或是隨手扔掉的成刀成刀的作業紙,也能拿去賣不少錢。清潔完畢後,到了周一便是一個新的惡x ng循環的開始。
林暉進宿舍的時候正是大家都還沒回來收拾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他一進房間便感到一陣暈頭轉向,趕緊退出房間吸了口新鮮空氣。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聞不到這種味兒——或者說在房間里呆久了鼻子麻木了,在外面時間長了再回來鼻子便立刻敏感起來。
林暉心里直罵娘︰「上鋪的劉聞喜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什麼?經常到了半夜他的鋪子就開始晃起來,晃得下面的老子覺都睡不著,他晃就晃唄,晃一會就停了,然後第二天便能聞到他的被子里一股s o臭在房間里迷漫開來;前排上下鋪的李蕭和裘偉,一個不換襪子一個不換短褲,一穿就穿一周,一律周五帶回家去洗,也不知他們的腳上和私隱處會不會生瘡;旁邊鋪的下鋪就是張一帆,喜歡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泡面,湯汁灑了一地也不拖一下,就等著地板發酵;上鋪則是焦極,是個沒品的吃貨,吃東西從來不嚼,口水流了一床也不管。給他們這幫糙爺們打掃衛生可真是苦了那些清潔阿姨們了。
不!一個禮拜能跟這幫泥腿子呆五天,老子才不容易呢!
想等他們收拾完再收拾是不可能的了。這幫糙爺不愛干淨,業余生活卻豐富,今天周末,還不知他們要什麼時候才回得來呢!
于是林暉決定先出去轉一圈,學校附近網吧上會網,說不定再回來的時候,一幫髒貨便已經收拾好走人了,到那時再收拾,起碼沒這麼味兒吧!林暉心想。
好在海江大學是一所綜合x ng大學,全校分7個系42個專業,教職員工加學生要超過一萬多人。要容納這麼多人,場地是極大的。學校除了教室和宿舍區域外,還有很大一塊區域是綠化和商業區域,商店、網吧、球場、澡堂和練車場一應俱全。而綠化是整個學校很重要的一塊區域,大概佔有了學校總面積的三分之一,布置得跟個人民公園似的,有時林暉也喜歡在這里兜,一來這里是學校里著名的愛情角,二來這里的綠化確實好,看到學校的綠化便能猜到每年這麼多學費交到哪里去了。
網吧在綠化區的邊緣,其實已經非常靠近學校後門口了,之所以安排在這麼遙遠的地方是因為校方雖然認為網吧是吸引學生的重要設施之一,但畢竟在學校以學習為主,不能讓學生沉迷網絡游戲,而且把網吧設在後門口,會讓人有種網吧是外頭人開的感覺,而不是學校自己開設的經濟來源。
林暉走到網吧附近時已經是下午放學的高峰時間了,這時不少收拾好的同學都已經準備離開校園,林暉就看到不少學生情侶,一只手拿著一個手提箱,另一只手則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離開學校;還有些形單影只的男同學和一些長相一般的女同學則一個人拖著沉重的手提箱挪動著,不用想,一定是沒對象的;當然,還有些長相頗有姿s 的女同學,則輕快地拎著名貴手包拉開停在校門口的豪車車門,坐上副駕駛,車中的富二代小開或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便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這也是林暉大學三年基本沒談戀愛的原因。高中三年他談過幾個女同學,那個年紀的孩子們情竇初開,不解風情,除了體內不斷分泌的荷爾蒙,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東西叫「現實」。進了大學以後,隨著接觸社會的增多和相互的攀比,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們便學會了攀龍附鳳,有些是在酒吧里喝酒跳舞時結識的富二代,而有些則是被一些中間人介紹認識的成功男士,這些漂亮女孩平時也會在籃球場邊觀賞林暉的球技,並為他的英俊帥氣所傾倒;但一回到現實中便將一切清純拋之腦後。不能怪她們太物質,只能怪自己太沒有物質了。林暉這樣覺得。
感慨一番後,林暉準備進網吧。正要轉過頭去,只見遠處一片白s 的身影走來,身姿婀娜,長發飄逸,正是喬雲茉,今天她穿了一身純白s 的連衣裙,腳蹬紅s 女式皮鞋,背了一只印有可愛小熊的旅行包,衣著可以說是樸素到了極點,但卻是說不出的好看,林暉看得心ch o澎湃,忍不住就想上前去搭訕。
卻見喬雲茉快到校門時加快了腳步,似乎沒看到林暉,直奔停在路邊的一輛紅s 寶馬而去,這是一款新出的高檔車,林暉在車展上曾經看到過,他當時還為這輛車的驚艷而贊嘆不已。車內駕駛座上卻是一位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林暉當時心就一沉,卻見喬雲茉走到寶馬車的另一端,打開車門,直坐了進去,還跟中年男子有說有笑,很熟的樣子。她一坐定,中年男子便發動汽車,開了出去。林暉眼見著紅s 的寶馬在眼前掠過,此時喬雲茉似乎看到了路邊的林暉,她見林暉眼楮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很好奇地也盯著林暉看。直到汽車揚起一陣塵土,遠去不見。
林暉和喬雲茉並不熟悉,但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這和前兩天在球場上初見喬雲茉時的安靜完全不同,那時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偶爾經過的喬雲茉身上,此時他卻五味雜陳,眼前只覺得一片黑。原來,所謂的校花,也不過是被學校眾多被人包養的女生之一。
無論此前林暉再怎麼看破世情,此時也不能再坦然,此前他確實只見過喬雲茉一次,就是籃球場邊那一次,車展上的那個還不確定就是她。但不知為何,喬雲茉似乎已經走到了他的心里。林暉是個追求美好事物的人,他心里從來沒想過,喬雲茉這樣的一位絕代佳人,不過是一具凡塵俗世的臭皮囊而已。尤其是最後一刻兩人隔窗對視的一剎那,不知喬雲茉心中會不會升起一絲慚愧。
林暉深吸一口氣,坐在路邊的座椅上,他已經沒心思進網吧了。心想,還好這妞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如果真是,眼睜睜的就被人戴了綠帽。心想漂亮女人只能看卻不能踫,真是千古不易的金科玉律——這話好熟,是誰說的?我家老頭?嗯!是我家林大爺。
他索x ng什麼也不想,走回了宿舍,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正捂著鼻子各自整理要帶回家的髒衣服,李蕭和裘偉還在地上模索著什麼,擔心真的有金戒指丟在了地上,其實這種破爛宿舍哪有金戒指?他們二人只是怕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小心遺忘,便宜了來打掃的清潔阿姨們,他們要爭取讓自己的宿舍成為最令阿姨們失望的宿舍。
林暉則忘記了房間內的惡臭,魂不守舍地一坐在了床上,隨即倒下。張一帆首先感覺到了他的不對,捏著鼻子走過來,用一種怪異的嗓音問道︰「怎麼了?錢丟了?」
林暉張開雙眼看著上鋪,那劉聞喜經常半夜晃動的上鋪,說道︰「沒事,別管我!」
張一帆坐在他旁邊,繼續捏著鼻子說︰「那你干嘛一臉頹廢?被女生甩啦!我跟你認識到現在,你只有被女生甩這張臉才會這麼欠揍。」其實進大學以來,林暉就一直被人追,哪有被人甩的道理。
林暉不耐煩地一甩手,吼道︰「別煩,滾一邊去!」說完轉個身子,和尚面壁。
張一帆模不著頭腦,嘴里嘟囔著念念有詞︰「吃槍子了,火氣這麼大。」
其實林暉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吃錯了什麼藥,就是覺得心里酸酸的,像喝了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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