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璐知道聶小步沖動,但也絕對不會沖動到將于白石扔下樓的地步,心中倒也不像那助理那麼擔心。
這種情況下就需要一個人唱黑臉一個人唱紅臉了,聶小步很明顯唱的是黑臉,柴璐自然就需要唱紅臉了,當即便是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指著聶小步吼道︰「聶小步,你還不趕快把于叔叔放下來,于叔叔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現在我們柴家有難,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他剛才之所以那樣說就是為了考驗一下我們兩個小輩的決心,要是我們都沒有這個信心和毅力,又怎麼值得他幫助呢……于叔叔,您說是不是這樣的?」
于白石被聶小步放在陽台上搖搖欲墜,嚇得一陣哆嗦,他倒是不相信聶小步真的會把他從這陽台上給摔下去,但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聶小步一個不謹慎沒有抓穩,那可就悲劇了,他想下來,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服軟答應聶小步的要求,柴璐的這番話倒是給他鋪好了一個台階。
「是是是,就是這麼個道理!」于白石踩著台階就趕緊下了,懸在陽台上面的感覺真心的不好受。
聶小步倒是也好商量,听得于白石松口之後,趕緊就將其放了下來,彎著身子幫于白石整理衣服上的褶皺,一個勁兒地賠罪道︰「于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聶小步就是一個粗人,沒有我媳婦兒那麼深明大義,沒有讀懂您的用心良苦,差點兒就錯怪您把您從樓上扔下去了,好在媳婦兒提醒得及時,我這才沒有鑄成大錯,您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會和我們小輩計較的對不對?」
于白石默然,感情他剛才的拒絕反而是用心良苦了,現在聶小步和柴璐給他戴上了這麼一頂大帽子,他又怎麼好意思再取下來?
柴璐剛才的那番話看似在給于白石台階下,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暗坑,就這樣把于白石給帶坑里了,于白石好在也在建材商圈混了大半輩子了,怎麼又會看不出來這兩個小輩玩兒的把戲,明顯就是一出雙簧嘛!
戴眼鏡的助理見得聶小步終于把于白石從陽台上放了下來,趕緊湊了過去,幫著于白石整齊上下衣褲,關切地問道︰「于總,您沒事兒吧,需不需要我幫您報警,那小子實在是太過分了,他這完全就是在脅迫您,把他送進牢里面都足夠了!」
于白石卻是輕輕地撥開了助理幫自己整理衣服的手,釋懷笑道︰「張助理啊,你看這兩個小輩給我戴上了那麼高的帽子,還費勁心思地給我唱了這麼一出雙簧戲,要是這個時候我還不答應他們的請求的話,是不是也就太不近人情了?」
「那您的意思是……」張助理試探著問道。
于白石沒有回答張助理的話,徑直走到了柴璐的身旁,笑著說道︰「佷女兒啊,坦白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柴家能夠斗得過許家,以前柴家在全盛狀態下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不過你們今天折騰的這些事情,倒是突然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誰說斗不過就不能斗了?咱們華夏古時候明知不可勝而戰的戰例並不在少數,這不是一筆生意,這是一場戰斗,一場信仰和意志所支撐起來的戰斗!」
柴璐面露喜色,小臉像是綻開了一朵花兒似的︰「于叔叔,這麼說您是答應了?」
「我不答應還能怎麼辦,我這小佷子都要把我舉起來扔到樓下面去了!」于白石在說話的時候轉過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聶小步,旋即,又轉回了身子,伏在柴璐的耳邊,輕聲耳語道︰「佷女兒,我看這小子不錯,能夠在柴家處于這種境況下而對你不離不棄,這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到的,而且就你們今天配合的默契程度看來,你們倆真的很合適,這小子唯一的缺點就是魯莽了點,剛才還真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柴璐羞得俏臉通紅,埋著腦袋沒有說話。
于白石知道柴璐這妮子從小雖說冷傲,但臉皮卻是極薄,也不再繼續調侃,鄭重地說道︰「我看你們倆今天是勢在必得了,鐵了心要把我拿下,想必把建材供應的合同都已經帶來了吧?」
聶小步兩眼一閃光︰「這個……我們還真帶了!」
簽完合同之後,于白石緩緩站起身來,重重地拍了拍聶小步的肩膀,說道︰「年輕人,這次我選擇和你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那就沒有了回頭的路,只能跟著你們一條道兒走到黑了,戰勝了許家,我的白石建材才能夠生存下去,一旦失敗,咱們就只能一起抱團死了,所以這場戰斗我們只能勝,不能敗,接下來就看你們倆的了!」
聶小步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身上肩負的不僅僅只有柴家的命運,還有他自己的未來,現在又加上了于白石,這個從鄉旮旯走出來的農民工窮其一生的奮斗,不可謂不沉重!
……
合同到手,聶小步和柴璐兩人作別了于白石,樓下清風拂面,使人意氣風發。
柴璐卻是從後面冷不丁地踢了聶小步一腳,完全破壞了這種氛圍,聶小步本能地往前一跳,轉過身來沖著柴璐吼道︰「你哪根神經搭錯了,這次成功簽訂合同,本人也算居功至偉好不好,你踢我干嘛?」
「我踢你又不是因為合同的事!」柴璐小嘴一撅,一臉鄙夷道︰「你的傷明明早就已經好了,你為什麼還成天窩在床上不下來,還裝模作樣地去買了把輪椅,害得老娘白白伺候了你那麼多天,你說你安的是什麼心,我每天忙完工作上的事情,還得操心你?」
聶小步心虛地一笑,偷偷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柴璐再踢他一腳,退到安全距離之後,這才憨憨地笑道︰「我……我這也不是想讓你多照顧我幾天嘛,其實我很想給你說,你照顧我的這幾天,真的很有女人味兒,很像一個賢妻良母!」
柴璐面露羞澀,隔空沖著聶小步踢了一腳,嬌嗔道︰「去你的,又想佔老娘便宜!」
聶小步並不躲閃,厚著臉皮貼了上來,「嘿嘿」笑道︰「我前段時間在網上看過一個調查,正常的女孩兒一般自稱‘我’,有小清新文藝範兒的女神一般自稱‘人家’,只有一種女孩兒自稱‘老娘’!」
「哪一種?」
「女漢子!」
「聶小步,你想死啊!」
柴璐追著聶小步打個不停,兩人追追打打,跑跑停停,就像是所有陷入熱戀的男女一樣,聶小步猛地一個轉身,將柴璐抱在懷中,指了指一戶人家門口的一對男女,壞壞笑道︰「要不我們也學學他們?」
柴璐隨之一望,只見那門口正是一對吻別的男女,兩人膩歪得過分,男人身形高挑,長相英俊,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很是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女的長得也很是賢惠,一看就知道是一對熱戀的情侶或者是甜蜜的小夫妻。
「誰要跟你學他們!」柴璐羞澀地跑開,生怕聶小步就地把她給強吻了。
兩人在小區門口取車的時候,聶小步晃眼間在車窗外看見了個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的身影,盯著看了良久,喃喃出聲問道︰「媳婦兒,你二叔的他們也住在這個小區?」
柴璐搖了搖腦袋︰「沒有啊!」
「那你二叔的老婆跑這來干嘛?」聶小步指了指車窗外那個身影,正是柴洪濤的老婆,蒲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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