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步早就三令五申地強調過，六爺黨雖說是灰色產業，但絕對要和以前的黑旗會有質的區別，嚴禁毒品的買賣，嚴禁娛樂場所里的皮肉生意，至于收保護費這種最低級的斂財方式，早就應該摒棄、杜絕！
無論再強大的地下勢力，只有一步步漂白才能夠長久地生存，否則遲早也會走向滅亡，六爺黨取代了黑旗會在寧江市地下皇帝的地位，但聶小步並不希望六爺黨最終重蹈黑旗會的覆轍。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聶小步的漂白計劃並沒有得到有效的實施，下面的小羅羅還是投機取巧地鑽了空子，既然不準再收保護費，那麼就改名為治安維護費，換了個旗號而已，並沒有實質上的改變。
下山豹被聶小步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七葷八素，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怒聲吼道︰「臭小子，你混哪兒條道兒上的？」
「巧了，我也是六爺黨的人！」聶小步摩挲著扇得有些發疼的手掌，邪邪地笑道。
「你也是六爺黨的？」
下山豹的神情有些錯愕，但他也並不懷疑聶小步所說的身份，畢竟六爺黨現在可是寧江市的地下皇帝，不僅大量接收了以前黑旗會的力量，還將以前諾斯克酒吧的人員也整合在內，說得好听點叫做海納百川，說得難听點就是雲龍混雜，以前各個不同陣營的勢力雖說被六爺黨整合在了一起，但彼此之間還是有自己的小圈子存在，並不是很熟悉，所以大水沖了龍王廟的事情還是時有發生。
「你跟六爺黨的哪個老大？」下山豹皺了皺眉頭，煞有底氣地說道︰「即使你也是六爺黨里面的人，咱們屬于人民的內部矛盾，但凡是都要講究個高低強弱，我跟的可是九爺，你應該听說過九爺的名號吧？」
「九爺？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有听說過！」聶小步很是老實地回答道，他每次召開會議，有資格到場的除了嘯虎、花豹幾個親信之外，就都是六爺黨的幾個區域老大，而且就算那幾個區域老大，聶小步都不見得能夠記得名號，哪里听說過什麼九爺？
下山豹的臉上掠過一絲鄙夷︰「你說你是六爺黨的人，竟然不知道我們九爺的名號，這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你根本就不是六爺黨的人，二是就憑你還沒有資格接觸到九爺那個層面上的人物，不管你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我都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會死得很難看！」
聶小步挑了挑眉，淡淡笑道︰「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呢，那就是你所謂的九爺還並沒有資格讓我知道他的名號，整個六爺黨里面，九爺我是真的不認識，不過六爺倒是認識一個……只是我覺得我叫他六子要比六爺適合一點！」
「六爺？」下山豹有些迷惑了，放眼整個六爺黨，除了坐上第一把交椅的肥六被稱之為六爺外，還有哪個上得了台面的六爺？
「老子可沒有閑情听你胡扯！」下山豹雙目一冷，沖著身旁兩個黃毛使了個眼色︰「兄弟們，給我上！」
「等等！」聶小步並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伸出一只手臂叫停︰「既然大家都是六爺黨的人，我看就沒有必要大動干戈了，不如你把你的九爺叫來，我把我的六子叫來，讓他們倆交涉，如果你的九爺真的那般神通廣大，那我也只是任由你們收拾對不對？」
下山豹好好琢磨了一下，從剛才唐睿捷的出手來看，他自問不是那個娘們兒的對手，況且面前的這小子，面對他們三個人竟然還如此氣定神閑，想必也不是等閑之輩，就算他們這邊有三個人也不見得能佔得多大的便宜，那還真不如把九爺叫來，免得吃虧！
……
雙方打完電話，暫息干戈。
聶小步帶著夏芷沫和唐睿捷重新回到餐桌旁邊，繼續他們還沒有吃完的晚餐，下山豹三人也找了張空閑的餐桌坐了下來，老鬼干鍋的胖老板也算機靈，趕忙叫服務員取來了三瓶啤酒，同時將菜單推到了下山豹面前︰「大哥，你今天隨便點，全部算在小弟的頭上！」
下山豹也不客氣，招呼了幾個硬菜，和兩個黃毛喝起了啤酒。
十五分鐘後。
老鬼干鍋的門口停下了一輛銀灰色捷達，從松動的車殼和車身成色看來，這輛車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從車里面走下來一個挨邊兒兩百斤的大胖子，頂著一個亮閃閃的大光頭，脖子上掛著條足有大拇指粗的黃金鏈子，只不過不知道那條金鏈子是真的金子還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鐵鏈子。
「九爺，您來了？」下山豹趕忙站起了身來，將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九爺，您坐！」
被稱作為九爺的胖子男人倒是也毫不客氣，一坐到了椅子上，模了兩把自己那亮閃閃的頭頂，眯著眼楮問道︰「豹子，什麼事兒？我說你他媽還有沒有一點兒出息，在自己的地盤兒上還能讓人給欺負了？」
下山豹的表情有些難堪，隨即便轉換成了憤怒，指著聶小步吼道︰「就是那小子，他說他也是咱們六爺黨的，老大是什麼鳥六爺！」
「六爺？」
九爺渾身一怔，顯然對這個稱號有些忌憚，但很快也就恢復了鎮定，此六爺定非彼六爺，于是擺足了氣場向聶小步走了過去，輕輕地敲了敲聶小步的桌面︰「小子，都是一個窩里面的兄弟，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你給我的兄弟陪個不是，再出個兩千塊錢的煙錢，這件事也就算了了！」
聶小步憋著嘴點了點頭︰「好，你讓他給我陪個不是，再給我兩千塊錢的煙錢，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把事情鬧大了？」九爺皺了皺眉頭，冷冷地一笑道，「我剛才在電話里听我兄弟說，你在六爺黨里面的靠山是一個叫做六爺的家伙，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六大還是九大？」
聶小步揚起腦袋，一臉的不屑︰「太侮辱人智商的問題，我不回答，你要是不知道的話，打個電話回去問問你爹媽吧！」
「嘴硬的家伙一般會死得很難看！」九爺沖著下山豹三人招了招手，準備讓聶小步吃點兒苦頭。
老鬼干鍋門口。
一輛黑色的奧迪a6l急剎而止，肥六拉開車門，風風火火地沖了進去，恰是見得九爺四人正向聶小步合圍而去，當下便是提起一口丹陽之氣，厲聲喝道︰「九頭蟲，你他媽反了你！」
九爺倉忙轉身，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六爺，您……您怎麼來了？」
肥六疾走而來，冷冷地瞪了九爺一眼，並沒有搭話，走到聶小步身邊，露出一個九爺等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憨實笑臉︰「步大爺，你怎麼沒事兒挑逗下面的人干嘛，還把兩個嫂子也帶上？」
「今天的事情，老子回去再找你算賬！」聶小步沒好氣地白了肥六一眼，繼而緩緩走到了九爺的身旁，輕輕地撢了撢九爺的胸口，牽了牽嘴角笑道，「外號九頭蟲也敢自稱九爺，你小子倒是挺會往自己身上貼金的……你現在知道到底是六大還是九大了沒有？」
九頭蟲總算知道今天自己踢到鋼板了，嚇得頻頻點頭︰「六大六大，當然是六大了！」
聶小步對這個答案卻是一臉的失望，狠狠地拍了下九頭蟲的後腦勺罵道︰「傻逼，你的小學數學老師死了也得被你氣得活過來，六比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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