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您說我應該怎麼辦?」
柴老爺子知道聶小步這句話已經相當于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心中不免有些苦澀,輕笑著給聶小步又倒上了小半杯洋酒︰「小步,我不希望我們自家人在窩里斗個你死我活,而且現在的柴家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潛移默化中,柴老爺子已經把聶小步納入到「自家人」的範疇當中了。
聶小步卻是並不買賬,嘴角牽起一絲桀驁的弧度︰「我也不希望自家人在窩里斗個你死我活,但這是建立在對待自家人的前提上的,可是有人偏偏把我當做外人來斗爭,我又怎麼把他當做自家人來對待?」
柴老爺子知道聶小步所說的人就是柴雲龍,作為柴家真正的一家之主,柴老爺子又怎麼會不清楚家里每個人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想到一個碩大的柴家即將分崩離析,而一個個子嗣卻不思保住家業,反而想著在家族的衰敗中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存自己的利益,柴老爺子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也怪不得他們!」柴老爺子沉默良久,終于緩緩說道︰「人都是自私的動物,雲龍與許延嵩交好,也只是為了給自己尋求庇護而已,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除了洪濤、雲龍父子巴結許家之外,柴家其余的直系或者旁系親屬也在的努力地攀附各大家族,雖然他們的做法听起來有些沒良心,但說不定這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在柴家衰敗以後,柴家的子子孫孫也會凍餓無虞,只是可惜了柴家世世代代傳來來的家業即將就要毀在我的手上了,這也算是我唯一的遺憾!」
聶小步癟了癟嘴笑道︰「柴家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除了眼下的經濟大環境之外,家族內部人心不齊,各藏心思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或許最後毀滅柴家的並不是眼下金融風暴的沖擊,而是柴家的嫡系子孫!」
「你倒是把我們柴家的情況給看了個通透!」柴老爺子沒有舉杯邀請聶小步,自顧自地喝了一杯,滿臉苦笑道︰「現在幾乎所有柴家人都在努力促成璐璐與許延嵩的婚事,畢竟自己當家做主遠遠要比去別的家族當狗要來得光鮮亮麗得多,所以他們現在也並不希望柴家衰敗下去,可是一旦許家和柴家的關系破裂,他們很可能就會為了巴結許家而盜空柴家,以換取他們最大的利益!」
「難道您也認為柴璐和許延嵩的婚事是挽救柴家的一種好方法?」聶小步輕輕地搖晃著杯中的洋酒,意味深長地問道。
「你還在試探我?」柴老爺子眯著一雙老眼打量著聶小步,說道︰「我能夠理解你心中的擔憂,但我之前已經當著整個家族人的面說過了,只要璐璐不願意嫁給許延嵩,誰也不能夠逼迫她,雖然璐璐和許延嵩兩人的聯姻能夠讓許家幫助我們柴家度過這一次難關,但我也絕對不會犧牲自己親孫女兒的終身幸福來換取柴家的安逸生活,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面吧,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悔!」
聶小步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您誤會我的意思了,即便是您也支持柴璐嫁到許家去,只要她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夠逼迫她,我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只是唏噓你們柴家人的愚蠢而已!」
「柴家人的愚蠢?」柴老爺子身子一怔,並沒有因為聶小步這句大逆不道的話而大動肝火,因為從聶小步那極其認真的表情上看來,這小子絕對不是在信口開河,難道他還有解救柴家更好的方法?
「不錯,愚蠢之極!」聶小步目光灼灼地望著柴老爺子,沉穩地分析道︰「不錯,把柴璐嫁給許延嵩的確是能夠讓許家出手挽救現在的柴家,但是您有沒有想過,被起死回生的柴家還是現在的柴家嗎?那個時候的柴家就已經淪為許家的傀儡了,與其說是許家挽救了柴家,那還不如說許家趁此機會吞並了柴家,財色雙收的買賣,許家何樂而不為呢?」
柴老爺子如夢初醒,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內心的驚駭表現出來,只是深邃地盯著聶小步,心中暗暗驚嘆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娃怎麼就把形勢看得如此通透,那份毒辣的眼光和冷靜的分析能力,別說是柴家的後代望塵莫及,就連他自己也是自嘆不如!
聶小步把面前杯子里面剩余的洋酒一口喝盡,起身告辭道︰「柴爺爺,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如果實在是睡不著的話,看看冰箱里面有沒有純牛女乃,據說幫助睡眠很有效果!」
「噢,我知道了……早點休息!」
柴老爺子有些失神地應付了一句,卻是沒有半分睡意,心中涌起些許失落,一個家族無論多麼興盛,如果沒有後代傳承和發揚的話,遲早也會有衰敗的一天,這也就是所謂的富不過三代,正如聶小步所說,柴家真正的衰敗或許並不是敗在眼下的金融沖擊上,而是敗在自己的後代手上,碩大的一個柴家,竟然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
柴璐倒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畢竟是女兒身,傳承不了柴家的香火。
柴老爺子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倒了滿滿一大杯洋酒一口喝盡,辛辣的酒精從口中一直燒到了胃里面,這或許是比純牛女乃還要更好的安眠方法,只要喝醉了,就可以暫時地拋開這些令人憂煩的東西。
聶小步上樓就直接鑽進了下午就已經給他分配好了的臥室,雖說是客臥,但無論是空間還是裝修級別都能夠星級賓館相媲美,臥室里面就有衛生間,還帶有淋浴式的噴頭,聶小步洗了個澡後,這才清清爽爽地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準備入睡,可是經由柴老爺子剛才一攪合,他發現剛才的睡意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窗外繁星滿天,卻是沒有見得那一輪明月,聶小步點了一支煙,緩緩地走到了床邊,望著深遠的夜空,突然想起在回來之前和柴璐一起在江邊看星星,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那妮子有沒有相信他編的「文曲星下凡」的瞎話。
「叮咚!」
放在床頭上的手機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屏幕頓時亮了起來,上面顯示著一條未讀短信。
聶小步拿起手機一看,短信是柴璐發來的,僅僅只有三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睡了嗎?」
「還沒有,才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聶小步緩慢地編輯出了這條極其悶騷的回信,想象著柴璐看見這條回信時候的表情,估計那妮子的臉要羞紅到脖子根兒吧,有時候一句言語上的挑逗,或許比揩上一把油都還要有意思。
柴璐還真被聶小步給弄得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茬兒,良久才回過來一條短信︰「我也還沒睡,剛才手機新聞上說今天晚上有天蠍座流星雨,所以起身來看看有沒有運氣看到
典型的沒話找話,一定是想我了!
聶小步心中篤定,深深地吸了口手中的香煙,愜意地將煙圈吐向夜空中,發了條短信問道︰「你是天蠍座?」
柴璐很快就回了短信︰「我不是天蠍,我是處女!」
聶小步看著短信最後的四個字,正欲發笑間,手機再次震動,柴璐趕緊又補發了條短信過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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