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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夜我在你身邊,盼望你會知,可知道我的心,比當初已改變,只牽強地相處,冷雨夜我不想歸家,怕望你背影,只苦笑望雨點,須知要說清楚,可惜我沒膽試……」
聶小步的聲線並不像黃家駒,倒是有些像劉德華的渾厚聲線與張宇滄桑聲線的綜合體,唐睿捷說不出來究竟是好听還是不好听,只覺得很符合現在的心境,腳下的油門漸漸松開,車速緩
緩地減了下來……
窗外淅瀝的小雨經過五彩斑斕的霓虹折射,顯得更加夢幻了些,唐睿捷將車窗搖了下去,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涼意,不由得有些神傷地喃喃道︰「冷雨夜,誰在我身邊?」
「我不是就在你身邊嗎?」
聶小步鬼使神差地接了句,但是突然覺得這樣的話語曖昧得有些過分了,于是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過腦袋也望著車窗外的涼涼小雨,不敢再看唐睿捷的眼楮。
……
唐睿捷將馬薩拉蒂在一家名叫「小湖夜畔」的咖啡店門口停了下來。
聶小步不知道這家咖啡館到底是不是唐睿捷之前所說的那家不錯的咖啡館,因為他感覺唐睿捷並不是那樣輕車熟路地去找一個地方,倒更是像隨意地找了一個地兒,只想盡快安頓下來。
或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聶小步指了指這家咖啡館的招牌,笑著調侃道︰「我估計這家咖啡館的老板肯定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竟然取了這麼一個有語病的名字,什麼‘小湖夜畔’?語
序都已經錯亂了,我覺得叫‘小夜湖畔’或者‘湖畔小夜’也要通順得多!」
聶小步的笑話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唐睿捷只是勉強地牽了牽嘴角,隨即又恢復了之前那張有些哀傷的面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以後,唐睿捷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這是一種加入以同量的意大利特濃咖啡和蒸汽泡沫牛女乃相混合的意大利咖啡,此時咖啡的顏色,就象卡布奇諾教會的修士在深褐色的外衣上覆上一條頭巾一樣,一般是多愁善感的女士在
咖啡館的首選,就像是受傷的女人去夜店買醉,一般都會點勁兒比較大的伏特加是一個道理。
聶小步點了一杯鐵觀音,他其實是不想坐這個靠窗的位置的,因為坐在這邊,唐睿捷總喜歡神傷地望著窗外的小雨,根本就不與他怎麼說話,他一個人坐在那里,有些像個傻子。
「怎麼不說話?」
唐睿捷突然轉過了頭來,把玩著手中的咖啡杯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現在的心里應該對我充滿了疑惑吧?比如,我一個寧江市城南派出所小小的女警官,為什麼會有能量幫你
把那份報告遞到省里面去,又怎麼會憑借每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能開得起價值幾百萬的馬薩拉蒂?」
聶小步也不掩飾自己心中的疑慮,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唐睿捷也不急著做出回答,慵懶地趴在面前的茶幾上,望著窗外滴答的夜雨,喃喃說道︰「我倒是還真不希望自己有那麼大的能量,也真不稀罕開什麼馬薩拉蒂,我倒是更願意做個普通
人,過著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靠自己的能力去買一輛夏利,甚至是奧拓!」
聶小步真切地懷疑唐睿捷的那杯卡布奇諾里面是不是含有大量的酒精,因為他感覺到現在的唐睿捷似乎已經有了幾絲醉意,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有些難懂。
望著聶小步那一臉的迷惑,唐睿捷宛然一笑︰「如果我說我今天剛把一個男人的求婚戒指扔到了馬桶里面,你信麼?」
「啊?」
聶小步錯愕地張了張嘴,雖然他對唐睿捷的故事充滿了好奇和迷惑,但是看著唐睿捷現在的狀態,他還真不忍心繼續問下去,因為他能夠深深地感受到他即將問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極有
可能牽動唐睿捷不想觸踫到的傷口。
「時候已經不早了,我送你……不是,你送我回家吧!」
聶小步突然站起了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淡淡地說道︰「睿捷,請允許我這麼叫你,雖然我很想知道你的故事,但是我覺得現在並不是你敘述這些故事的最佳狀態,今天晚上早
點兒回去休息吧,只要好好地睡上一覺,明天就會輕松很多,反正以後我們見面的時候還多,等到有空閑的時候,我再洗耳恭听你的故事
的確,唐睿捷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傾訴,或者說這個女人她根本就不習慣將自己內心里面的東西傾訴出來,她現在更需要的只是一場淋灕盡致地發泄而已。
「我現在還不想回家睡覺!」
唐睿捷將馬薩拉蒂的車鑰匙套在自己那根縴細的食指上轉著,喃喃說道︰「要不你再陪我去 一圈?」
「現在?」
「對,就是現在!」
……
馬薩拉蒂從小湖夜畔咖啡館的門口開走,徑直駛上了跨海大橋,沿著來時的沿海路向寧江市方向一路狂飆,就像是一道藍色的閃電,極速穿梭在沿海路上。
聶小步沒有讓唐睿捷開車,而是自己親自駕駛著馬薩拉蒂,因為他覺得唐睿捷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開車,而且還是在雨夜中狂飆,雖然他有著時空遲緩的本領能夠保證他們兩人的安全,
但是那樣也實在太過詭異了,他可不敢低估唐睿捷的智商。
從一上車開始,唐睿捷就讓聶小步把車窗大大地打開,她喜歡享受那種勁風撕扯,冷雨撲面的感覺,那樣能夠讓她熾熱的面龐冷卻下來,也能讓她煩躁的心緒得到片刻的安靜。
聶小步很後悔今天沒有穿羽絨服出來,而是穿著一套並不算厚的休閑裝,被冷雨浸濕之後,再讓涼風一吹,實在是冷得讓人發抖,不過他並不能表現出來,仍然是死死地踩著腳下的油門
,讓馬薩拉蒂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給予唐睿捷最酣暢淋灕的刺激感。
「把敞篷打開!」唐睿捷突然說道。
「啊?」
聶小步的心髒「咯 」地往下一沉,他實在不敢想象在這樣的大冷天打開跑車的敞篷一路狂飆究竟是怎麼一番感覺,不過他也不忍心拒絕唐睿捷,做好了舍命陪美女的心理準備,正欲打
開敞篷的時候,卻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打開敞篷,于是極其悲壯地問道︰「敞篷怎麼打開?」
唐睿捷微微一愣,按動了車內的一個按鈕,馬薩拉蒂的頂棚就像變形金剛一般緩緩後撤,將車座完全敞露了出來,霎時間,徹骨的寒風呼嘯著灌了進來,冰冷的雨水「 啪啪」地打在
擋風玻璃上,很快將兩人濺得渾身濕透。
「!」
聶小步冷得面色鐵青,腮幫一陣發抖,上下牙撞擊出一陣美妙的交響樂,心中很是後悔為什麼沒有跟著黃兩斤一起回家洗洗睡了,這樣也不用損失一百塊錢和一瓶國酒茅台,更不用落得
這般淒慘的境地。
唐睿捷畢竟也是媽生的,肉長的,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之下也是凍得瑟瑟發抖,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肩膀,額前的發絲被吹得散亂,然後讓雨水緊緊地貼在那光潔的額頭上,一副楚楚可
憐的小女人模樣,這是她從來沒有在人前展示的一面,聶小步是第一個!
即使是冬季的雨夜,沿海路上仍然不缺乏出來飆車的瘋狂一族,不過當他們被那輛敞篷的馬薩拉蒂遠遠地甩在身後的時候,才驀然發現,原來他們距離瘋狂那個詞語還很遠,馬薩拉蒂里
面的那對男女才是真正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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