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寶珠寺大殿】「報——!」一個嘍拖著一路高音,在 的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下,快速地奔到了寶珠寺大殿的殿前來。
魯智深此刻正坐在首把交椅上,乘著一旁小斯給扇動的涼風,衣襟半開,露出本身花刺,嘴里哼著小曲,一副酒足飯飽的舒坦模樣。魯智深听得那嘍來報,懶懶地抬起半扇眼皮來,看了一眼,單膝拜在地上的嘍,問道︰「說,什麼事?」
「有一個砍柴的漢子在山前叫門,說有要事相報
魯智深听了,抬起一條毛茸茸的腿來盤在交椅上,身子往後面仰著,道︰「管他什麼砍柴的,統統轟走,能有什麼要事
那嘍听了,雙手抱拳,便快步而出。可是,不等魯智深將那戲文再往下哼上一段,那嘍又跑上前來,顯然,在這燥熱的天氣里,來回跑上這麼兩回實在不是什麼舒服的事,那嘍累的直喘息,前襟後背都被熱汗濕了大片。只見這嘍在此拜倒在地上,報告道︰「大當家的,那砍柴的就是不肯走
「你們這幫小子,好不省事,本來天就燥的人心煩意亂,你們也不消停片刻,亂箭下去,哪里會有不走的道理!」
那嘍模了一把額上止不住的熱汗,說道︰「小的本來也是這般打算,可是,弓剛張開,就听寨下那漢子叫喊說——他是大當家的故交
「故交……」魯智深睜開眼來,看著那嘍問道︰「說叫什麼了麼?」
「說了那嘍似乎一時急的有些忘了,當下擰著眉毛,用力響了片刻,才恍然接口說道︰「叫……叫什麼菜園子張青那小嘍說罷,多嘴低估道︰「江湖上不曾听聞這號人物,外號也俗氣,小的看多半是招搖撞騙的主,若是大當家的不想見,小的這就亂箭轟走了便是……」
「放屁!快快閉了你的鳥嘴,給我開門接進來!」魯智深一面說著一面跳將起身來,塔拉了一雙多爾麻鞋,衣襟也來不及去系,就這般一陣風似地快步奔出大殿來,一路直往關下趕。
那嘍看著自己說錯了話,撒開腿地直往山下去跑,趁大當家的下來之前,便已經趕到了寨門上,都顧不上喘息,喊道︰「快快!快開門,請那好漢上來
支支扭扭地一聲寨門敞開,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漢子被請了進來。
「賢弟,千盼萬盼,總算把你給盼來了魯智深笑著快步下來,一把接過了張青肩上的扁擔,看著張青累的一身熱汗的模樣,有些不解地說道︰「你來便來了,這是幾個意思?」
張青揮汗如雨地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面,卻沒有魯智深臉上那般輕松的說笑,眉頭微微蹙在一起,說道︰「哥哥,現在不是這般說話的時候
「看你這風風火火的樣,走,先到聚義廳上喝杯涼茶說著便拉了張青的手來到那寶珠寺大殿改造的聚義廳上來。
楊志聞聲也前來迎著,和魯智深一起請了張青在聚義廳里坐了,左右小斯伺候著將涼茶獻了。楊志開口道︰「前些時候,幾番寫信與兄弟,早就盼望著你們上山來,今兒個,怎地一個上來,嫂嫂哪里去了……」楊志說道這里,看著魯智深當地放下的那一捆柴草,也有些不甚明白地問道︰「這是……」
楊志看著魯智深,魯智深也一臉不解,當下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張青的身上。
張青大口大口地將一杯涼茶都吞下肚去,去了些暑氣,這才開口說道︰「不要誤會,為了避人耳目,才想出這番下策
「避人耳目,不知賢弟這是避得什麼人,莫不是攤上什麼大事?」
「不是我攤上大事,而是兩位哥哥攤上大事了!」張青解開上衣的半邊扣子,扇動這衣襟說道︰「兩位哥哥的事,我都知曉了,眼下青州官兵已經埋伏在這二龍山的周圍,正要用計引誘哥哥出去,好下手圍剿。我趕來便是為通報此事,在關下問的兩個哥哥都在,這才放心了些
魯智深和楊志對望了一眼,心里有千般糾結,此時張張嘴巴卻都說不出話來。
「賢弟,不知道眼下青州官兵來了多少,埋伏在哪里?」
張青微微地搖搖頭,說道︰「這個……具體來了多少,我也不曉得一個準數,埋伏的地方就在二龍山前不過七八里的一個山坳里頭,听說,這次圍剿幾乎動用了青州大多數的兵力,兩位哥哥千萬要小心行事,切莫沖動
「賢弟,容我先問一句,這些消息是從哪里探听到的?」魯智深朝著張青的方向探了探身子說道︰「我們這幾日倒也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這消息鐵定準張青說道︰「是……」張青說道這里,頓時住了口,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史進在酒店里就說,他與二龍山的兩位當家的雖然仰慕已久,可是又與二龍山有些摩擦和誤會,當下張青怕節外生枝,當下便生生地住了口。
魯智深看著張青吞吞吐吐的模樣,愈發有些不解起來,說道︰「賢弟,有什麼直說便是,還這般吞吐。莫非這里頭……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張青怕魯智深再追問下去,自己忍不住說了出來,若是壞了事,哪里劃得來,當下便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好哥哥,你問的這般緊作甚,眼下需要的是破兵之策!」張青不等魯智深再問便說道︰「那些官兵全副武裝而來,雖然不曉得有多少人馬,但是舉青州大半人馬而來沒有兩萬也有萬余,一個個都是彪馬快刀,現在盤踞埋伏在山寨之側,夜長夢多,準不是什麼好事,倒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索性一夜殺將那貨官兵掃蕩殺了,免得留下後患!」
魯智深和楊志從來沒有見過張青這般雷厲風行過,當下听著張青這般語氣和說辭,不禁多了三分霸氣,可是,就是這無形中帶出來的霸氣,卻讓魯智深和楊志愈發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張青看著兩人沒有說話,並不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當下便將指頭沾了杯子里的涼茶,在面前的桌面上演畫起來。說道︰「這里是二龍山,這里便是那山坳,眼下,我雖然不曉得他們究竟是怎地一番計謀來引誘咱們出去,但是,也少不了是惹眼的財富。這些且不去說它,但至少,現在哥哥沒有听到什麼風聲,也沒有什麼大隊的商隊往來,可見他們還在等,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我們就是要在這時候,趁機殺出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賢弟,你且慢來,這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
張青還以為魯智深和楊志不明白史進先前安排的這計謀,當下看著月上枝頭,時辰越來越近了,當下便趕緊說道︰「青州知府被朝廷催促的緊,他們為了抓捕生辰綱的劫匪發兵圍剿梁山水泊,可是,幾千人馬進去,卻被殺的全軍覆沒,當下為了交差,青州知府被逼的急了,便想著先來拿著兩位哥哥好保住他們的官路。梁山的人昨夜大鬧了青州府,知府都被他們殺了,那狗官臨死為了保命,一時間被問的急了才月兌口說出來。這圍剿之事,秘密的很,除了知府和帶兵的大將之外,青州城里的大小官員沒有一個知道詳情的。而眼下青州知府被殺,機密泄露,而那帶兵大將在外卻不知道半點當下的消息,就像是被蒙在鼓勵的瞎子,他們任然依計行事,我們正好將計就計
魯智深和楊志又對望一眼,一向有些主見的楊志,此刻也沒了什麼想法,有些愣神地像是跟不上張青心里的想法,而這心里其實還是多多少少有些猜忌,生怕是有人設下套來,故意在張青的店里說些風言風語,讓張青听了便一番好意死命趕來,卻無形中辦了壞事。楊志剛要開口詢問個究竟,只听張青又緊接著說道︰「時辰怕是不早了,兩位哥哥,不知道山上有多少人馬?可有六百人調動否?」
魯智深遲疑了一下,張口就道︰「新舊加起來,約有八百人,六百人隨時調用。賢弟這是……」
張青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說道︰「那最好不過了,大哥可派遣兩百人馬與我,兩位哥哥也各帶兩百人,我從這里模到這山坳里去。兩位哥哥如此這般……這事就成了!」張青一面說著一面沾著涼茶在桌面上畫出了一套謀劃的戰略圖來。
魯智深和楊志都曾是官府里的人,如果說張青有本事畫出這戰略圖來,可是這謀略決然不是張青能勾勒出來的。這不禁讓兩人心里都有了疑慮,不知暗自對望了多少眼,兩人心里都是沒底。
張青一口氣將史進告訴他的話,一一說了與兩位說,可是,等全都說完了也不見兩位向來爽快的哥哥說句話,當下也多少瞧見了他們臉上不小心顯露出來的疑慮,可是,張青又如何說得明白里面的緣由,當下便急了道︰「兩位哥哥,且容我不敬地問一句,哥哥信我張青不信?」
魯智深和楊志被張青這話問的有些出乎意料。
張青口快道︰「若是兄弟有算計兩位哥哥時,這顆頭顱便寄在哥哥刀下便是
魯智深听得,當下趕緊說道︰「兄弟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既然你這般說了,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一樣闖得!只是,也榮哥哥問一句,這些計謀卻是何人讓你說與我听?」
張青呼出口氣,像是沉了沉心,抬起眼來,看著魯智深和楊志說道︰「不瞞兩位哥哥,這計謀確實是高人指點,只是,眼下卻不便說,等到廝殺之事,自然他親自前來與兩位解釋
魯智深看了看楊志,道︰「既然話都說道這里了
「那就動手吧!」楊志說罷,便跨出聚義廳大喝一聲說道︰「傳各路頭領!」
外面伺候的嘍听了,趕緊四下狂奔傳令而去,過不得片刻,聚義廳前,密密麻麻集結了幾百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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