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听到穆祁的邀請,顧林還沒表態,村長齊順便已經驚呼出聲了,村里頭的人絕對不會歡迎這些人的。
穆祁沖他擺了擺手,雖然上一世他看人不準,但顧林和陳曉他自認還是在把握之內,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兩個人的話,他絕對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提出邀請,最讓他看中的那個叫陳真真的女孩。
那個女孩應該還不到兩歲吧,穆祁想起上一次的交手,僅僅只是個兩歲的小女孩而已,就已經能將異能使用得那麼熟練,而異能本身就是覺醒時間越早,之後的發展潛力就越大,這個叫陳真真的女孩才兩歲就覺醒了異能,以後的前途絕對無可限量,而這樣的人才,穆祁怎麼能夠放過。
況且還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這個小女孩上一次護著出去的那個女人還不知道怎麼樣了,穆祁現在分不出時間去找她的下落,卻並不表示他就打算放過她了,夠聰明的話,那個女人就最好別把齊家村的狀況給捅出去,否則等他騰出手來,等待那個女人的絕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听到穆祁的邀請,劉全只覺得心中‘咯咚’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打算竟然被祁少給截胡了。
從看見陳曉和顧林兩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的時候他就有了招攬之心,而那個叫陳真真的小女孩不止穆祁認識,他也認識,在他們跟城北高速公路口那幫人交手的過程中,他好幾次都看見這個小女孩就被他們那伙人頭目的姘頭抱在手里頭,就是因為有這個小孩的存在,他們才一直處于下風。
從昨天晚上知道了小女孩和陳曉的關系後,劉全就一直在琢磨著怎麼去收服這幾人,不只是收服,如果這兩人要求與他平起平坐,只要他們加入,劉全都覺得是自己賺大了,至少以後再和城北那伙人火拼的時候,他們才是佔上風的那個了。
只是他的想法還沒說出來,穆祁這邊就已經開口了,現在的他孤身一人,根本就沒有實力去跟老爺子他們叫板,甚至連話都不能勸,只能希冀于顧林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這個我想我們還要先考慮一下!」
雖然看見齊家村村民過得好像還不錯的模樣,但多年的從軍生涯卻讓顧林很排斥什麼都被別人安排的生活,所以雖然沿途南下有不少自發組建的幫派團伙看中他和陳曉的實力邀請兩人加入,但他和陳曉兩個從沒給過任何正面的答復。
看出了顧林的顧慮,穆祁一手給懷里不斷騷動的黑子順順毛,並沒有做出什麼保證,而只是漫不經心地指出了一個事實︰「那條狗叫金子是吧,它最多還能活半個小時,當然,如果你能保證可以在半個小時內及時找到水平足夠的醫生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不會的,金子才不會死!」
听到穆祁的話,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就是小女孩陳真真,女孩語詞清晰,口氣鋒利地反駁完穆祁之後,卻並沒有放下心來,而是向身邊的‘爸爸’求證道︰「爸爸,你看金子現在精神多好啊,我給它泡的牛女乃都喝進去了,它一定是沒事了吧?」
「是的,寶寶說的對,金子絕對會沒事的!」陳曉口中安慰著懷中激動的陳真真,看向穆祁的眼光卻有著疑惑。
穆祁挑了挑他狹長精致的眉,只是問了一句話,便讓陳曉眼中希冀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
穆祁問道︰「沒听說過什麼叫回光返照嗎?」
「爸爸,什麼叫回光返照?」陳真真抬頭,清澈疑惑的目光讓陳曉有口難言。
「加入你們之後,我們需要做些什麼?」顧林不忍讓愛人為難,接口道。
穆祁認真看著顧林,沒有給他任何遐想的機會︰「加入我們,你們什麼都要做!」又想到了什麼,穆祁恢復了笑容,口氣吊兒郎當,「當然,最重要的就是服從我的命令。」
穆祁說得漫不經心,但顧林卻听得出來他後面說得那句像開玩笑一般的話語其分量絕對遠遠超過前面那句正正經經的話。
顧林和陳曉對視了一眼,才點頭應承道︰「好!」
雖是早就預料到的答案,但穆祁還是表現得很開心的樣子,沖旁邊一直等著的齊家村村長吩咐道︰「齊順,你先送老爺子和這幾位新加入的伙伴回村子。」
「先救金子!」顧林卻攔住了穆祁。
穆祁的神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他漫不經心地提醒道︰「忘了你剛剛答應了什麼了嗎?」
服從他的命令!
被穆祁陰鷙的眼色看著,顧林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這個少年,他眼前的這個少年的實力絕對是他們南下這一路所踫到的實力最強的一個,只是這樣盯著他而已,他曾經所接受過的極其殘酷的抗壓訓練就全線崩潰了!
對視了半晌,最終,顧林卻只得艱難地點了點頭,拳頭緊握使盡力氣才收回了自己橫檔在少年身前,因為巨大的壓力連移動分毫都做不到的胳膊︰「是,我們回去!」
看著顧林順從地走了,穆祁才涼涼地加了句︰「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絕對作數,回到村里就有人給金子做必要的治療!」
齊順帶著幾人回了村莊,劉全也在穆祁的示意下發動了悍馬準備回去阮昌。
穆祁放下了懷中的黑子,任其在雪地里面歡快地跑來跑去追著自己短小的尾巴。
穆祁伸手敲了敲停在最後,存在感幾乎可以完全忽視路虎的車蓋,身體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斜斜地靠在車身上,雙臂環胸,語氣漫不經心道︰「戲看完了,閣下也應該現身跟主人見個面了吧?」
看著穆祁那囂張到目中無人的模樣,坐在車里的許漠卻沒有絲毫反感,反而頓時渾身一震。
對,就是這個樣子,不是剛剛那副精于算計的商人模樣,更不是一臉莫測的高手風範,那個越來越頻繁出現在他夢里面的人就是這個樣子,帶著一股愜意慵懶的,任性的,囂張的,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尋找著的人!
許漠握著車門把手的手在微微的顫動,他心中突然涌現出一股說不出的害怕,害怕面對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也害怕……害怕讓這個人見到自己,他說不出害怕的源頭,心中卻是著著實實的不安,不安到讓他幾乎想要吩咐阿甲立刻調轉車頭離開。
常年握著手術刀和各種實驗器材的手指蒼白修長,搭在暗色系的車門把手上面顯得格外冰冷清雋,五根手指頭緩緩抽緊,車門終于露出了一絲細縫。
穆祁眼角的余光最先觸及的是一雙黑色的軍靴,鞋面被擦得干干淨淨還被細致地抹上了鞋油,反射著雪地折射過來的冷光,接著則是一節純白色的衣擺,那雪白的顏色甚至比地上覆蓋著的白雪還要純淨,而就是這極其純粹的白色卻讓穆祁產生了一股不安的念頭。
他不想見這個人了,他不要見這個人,絕對不要!
穆祁的心抽緊,轉身掉頭就走。
「小祁!」察覺到穆祁要離開,許漠幾乎想都沒想就喚出了聲,明明陌生的兩個字從他略微顯得單薄的唇間吐露出來時卻帶給他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就好像在過去他經常就是這樣叫的一般,語氣是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溫柔,帶著能膩死人的甜蜜。
穆祁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他沒有辦法回頭,那股曾經讓他沒齒難忘的切割痛感又涌上了腦袋,他能听見自己發絲落地時摩擦的細微響聲,他能感覺到縴薄卻鋒利到極點,那個人,那個人專用的手術刀正抵在他光禿禿的頭顱上,似乎在正在認真尋找著最好最不費力的切入口,一只冰涼的手按住了他想要退縮的腦袋,穆祁費力地轉了轉眼珠,卻只能看到被修剪處理得極為整齊指甲,圓潤的指甲幾乎嵌進了他的肉里,但穆祁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痛不算什麼,真正能使人崩潰的疼痛還在後面等著他,果然——
「小祁!」
「穆祁!」
劇烈的疼痛襲擊了穆祁的大腦,在昏迷之前兩聲夾雜著極度驚懼和害怕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傳進了穆祁的耳中,穆祁動了動唇︰「許……漠!」
虛弱到了極點的聲音,微弱到幾乎沒人能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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