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小阮子,你到哥我這邊來一趟,讓你見識一下哥這種的極品小黃瓜。」
穆祁一邊把玩著藤上垂下來的小指粗細的綠色小果實,一邊對電話里面那邊的齊阮吩咐道,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
兩月過去了,穆祁和齊阮兩人越發熟了。穆祁覺得現在自己每天的日常就是逗逗那小子,看他那張圓圓的女圭女圭臉漲得通紅,整個就像個熟透了隻果。
不出所料,听到他的稱呼,那邊再次暴跳如雷。
「說了不準叫我小阮子……」
真遺憾,那人現在不在他面前,否則的話,還能欣賞下他那副就快要炸毛的模樣。
但現在,穆祁可沒有耐心等著那邊發飆,制造高分貝的噪音,直接果斷的掛了電話。
抄起放在玻璃房,出口邊上的鐵桶,穆祁在旁邊的水龍頭下面打了半桶水,剛要給那整整齊齊排列著綠油油的黃瓜藤澆水。
耳邊被什麼東西摩挲得有點癢。穆祁偏頭看了看,垂在他耳邊的是一枚袖珍型果實,小小的,細細的,清爽的綠色,簡直是越看越喜歡,鼻間還圍繞著一股黃瓜特有的芬芳,直讓人想一口就把那棵無辜可愛的果實吞下肚去。
「哎,我的大少爺啊,這才剛結啊,您老能忍忍不?」
齊阮剛進玻璃房就看見穆祁那罪惡的安祿山之抓正準備去摧殘一顆綠油油,清清爽爽的小果實,立刻伸手揮開了穆祁,完事了,還一臉心疼的模了模那顆小果實,那張女圭女圭臉上充滿了可疑的母性光輝。
穆祁看他那副沒出息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的牙快要酸倒了。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看見我這一屋子的黃瓜苗,各種的不屑?」
齊阮頓時臉色一僵,聲音一啞。
不過僅僅不過片刻齊阮就又就恢復了原樣,看著玻璃房里面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掩飾不住心中的暗羨,腦一抽,又嘴欠了。
「祁少,沒看出來啊,您這讀書不怎麼樣,種菜倒是真有一手啊。瞧著小黃瓜生機勃勃的樣子,再等個十來天就能上桌了吧。要不考慮一下去某個小村莊里面,買上兩畝地,自力更生算了唄。」
穆祁才不理那個臉皮超厚,嘴又欠抽的家伙。
「我今天叫你過來,可不是來听你唧唧歪歪,講一大堆酸話的。大爺我就是讓你看看,我這黃瓜種得是不是比你花房中那些什麼蘭花、玫瑰啊、月季有價值多了?」
穆祁又伸手撈過一條小黃瓜,放到齊阮眼前,讓他仔細看,盯著看,話里話外絕對是滿滿的炫耀。
齊阮覺得自己又被噎了一回,恨恨地瞪了一眼旁邊小心眼的破孩子。
但是看著這滿房子生機勃勃的模樣,齊阮也不得不承認,看多了自己那房子里面的奼紫嫣紅,再看看穆祁這滿屋子的綠色,確實還是比較順眼。更別說這滿屋子清爽的黃瓜香味了,讓從小就不愛吃蔬菜的齊阮,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真想摘跟下來嘗嘗啊,齊阮覺得眼楮都快放綠光了。
「好吧,如果祁少你願意以後每餐供應我半斤黃瓜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地承認您老這確實搞得還不錯吧。」
雖說這話一出口,那就已經是掉面子的事了,但要能撈點好處的話,那麼肯定喜聞樂見了。
穆祁白了齊阮那混小子一眼,稍稍側過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將食指伸進桶里面,只見一滴墨綠色的液體從他食指之間緩緩溢出,但很快就被桶里面大量的水給沖的淡了,直至恢復原本透明的顏色之後,才將手指收了回來。
滿意的看著自己滿園子的黃瓜藤,已經開始結果了,那麼小小的犒勞一下也是應該的。
穆祁覺得自己心情很好,看著旁邊那抽風的混小子也順眼多了。
「你想要黃瓜啊?當然沒問題。」
齊阮听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還手欠地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這麼大方,這還是穆祁穆三少嗎?
穆祁拿了個水瓢,一棵一棵仔細地給自己的黃瓜藤澆水。整個動作慢條斯理的,當然說話也是。
「當然,這天下是沒有白吃的午餐的。」
齊阮模了模胸,安慰了一下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髒。
果然,祁少怎麼會做虧本的生意呢。
「說吧,什麼條件?」
穆祁抬頭看了一眼齊阮那副割心挖肺,一副要大出血的模樣,搖搖頭,暗忖,自己也沒把他怎麼著啊,怎麼每次一提條件就能怕成那樣。
「我前天去看了下,你那花房里面的玫瑰的花期已經快過了,都快凋謝完了吧。你再看我這地兒,就這麼寬,還都給種上黃瓜了,我想著,你玫瑰那塊地能不能讓給我,種幾株番茄什麼的。」
听到原來只是這要求,齊阮頓時松了一口氣,奸商的本質也毫無掩飾地釋放了出來。
「這當然沒問題了,你祁少都開了這口了,就算那茬子什麼玫瑰還沒到花期,我也給您拔了。」
「不過,您看,這萬一那番茄要是,不對,應該是肯定也能像這黃瓜似的結了果實,那到時候,您說咱們咋分啊?」
穆祁看到齊阮用他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做出一副諂媚拜金沒出息的樣子,就手癢得直想抽他兩巴掌。
這還真得他那奸商老爸的遺傳啊,什麼事都要拿點好處,真想讓班里面那些被他女圭女圭臉迷得七葷八素的小女生看看自己心目中白馬王子這副猥瑣的模樣,那絕對是毀三觀的節奏啊。
不過穆祁也懶得跟齊阮計較那麼多,畢竟也是他這一世第一個用心來對待的朋友。而且本來他種東西圖的就不是那些出產的東西。
其實說起這種菜的事,穆祁還真得好好感謝齊阮著小子。
這事還得追究到一個月前。
當時是快要期中考試,重活一世穆祁也沒撈到什麼過目不忘的金手指。本來那天他是去齊阮家中要各科筆記的,準備復印一下,趕個夜班看看,也爭取考個及格什麼的。
但最後卻在他家後院找到齊阮那小子。
當時齊阮正跟他表哥鬧得凶,這起因是為了一盆蘭花。
穆祁在跟齊阮處的熟了才知道,這小子原來不僅僅是長得有些男生女相,就連他那愛好,也都是一些女生才感興趣的事情,就比如說種些個花花草草什麼的。
那盆蘭花,穆祁記得是齊阮花了大價錢從花商那塊買來的,蘭花本就難伺候,得了這盆蘭花之後,齊阮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課余時間都耗費在那盆花上面了。
而功夫也不負有心人,那盆蘭花倒是挺給面子,花開得那是極好的。
可是那天穆祁看到那盆蘭花的時候,那嬌女敕的花兒早就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了。
穆祁站在旁邊听他們吵了老半天,然後才理順了這緣由。
原來,昨天晚上,齊阮他表哥邀了一大堆的朋友在家喝酒。這酒喝得多了,話也就肆意了。
然後齊阮他表哥就開始吹噓他家里面有一盆多好多好的蘭花,那花兒開得是多惹人憐愛什麼的,最後還帶著一大幫子人去了花房。
本來,這也沒什麼,花嘛,種出來本來就是讓人看的。
只是那一大幫醉鬼哪會賞什麼花啊,本來要是只看上一眼也就算了,偏偏那幫子人還將花抱出了花房,而到最後竟然還忘了送回去。
十一月的京城,此時夜間的溫度已經是極冷的了,雖沒到零下,但人都是已經夠嗆了,更何況是那麼一盆嬌女敕的蘭花,在外面凍了一晚上,早就凍傷了,回天乏術。
而說到齊阮這表哥,穆祁還要忍不住感嘆一下齊阮那坎坷的身世,這可憐的娃啊,本來也應該是位大少爺,被嬌養著,好好供著的角色。
只是這位大少爺不一樣。
齊阮在五歲那年死了娘,他爹傷心之下就把他扔到了外婆家,自己一個去了國外打拼。
而等到他七歲時,他外婆也去世了,這時候他爹也有了第二春,于是當然不可能把他接過去礙自己新婚妻子的眼。
于是便抽空回來了一趟,給齊阮他舅買了現在這套房子,再出錢幫他舅開了個小公司,每個月還往他卡上打上不少的錢,然後就留下了孩子,自己一個人瀟瀟灑灑地再次出了國。
要說前幾年他那老爹還每年時不時回來一趟看看他兒子,而自從齊阮他繼母也有了身孕之後,除了每個月的生活費照付之外,那人卻是再也沒回來過了。
然後就這樣,齊阮一直在他舅家生活。
雖說是親舅舅,但是寄人籬下的生活到底還是不好過的。
要說他舅對齊阮不好,那倒也不是,至少人家從來沒短過齊阮的吃穿用度什麼的。可是他舅家也有兩孩子,而且還都比齊阮大,更惹人操心。
這樣的情況下,他舅每次買什麼還能想著他這個佷子就已經不錯了,哪能面面俱到什麼的。
于是,就這樣,本來一個好好的少爺,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小孩,但是在這個他自己親爸買的房子中住著,卻像是一個客人。
他舅他舅媽還好,待他客客氣氣的。
但要是踫上他那兩位本來出自農村,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有錢人家的少爺,各種不平衡的表兄,那就每次都討不了好。
就像蘭花這件事,吵得再凶,穆祁知道最後的結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追根究底什麼的,只能讓齊阮他舅那本來就開始不待見齊阮的態度,變得更加不耐煩。
這事他知道,齊阮自己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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