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蔽天空,將陽光阻擋的嚴嚴實實,絲絲的細雨筆直的從天空落下,在大地上形成一個個淺淺的水窪和一道道溪流,好像流淌在人臉上的淚水一樣,此刻就好像蒼天和大地同時在哭泣一樣,尤其是說大又不是瓢潑大雨,說小又不是濛濛雨絲的那種下雨天。這樣的天氣,會讓人感到郁悶,不舒服。山洞之中,莫羽站在洞口看著外面的雨天,心情極差。今天小家伙莫羽沒讓他來,只有呂琴站在她的身後,低頭不語。良久,呂琴打破平靜,顫聲問道︰「莫姑娘,真的沒有解決辦法了麼?」今天被召喚而來,听了對方所說之後,對呂琴的打擊真的可以說是晴天霹靂,本以為是一個天賦堪稱逆天存在的孩子竟然最後是這樣的結束麼?兩個月辛辛苦苦的努力就這麼化為泡影麼?一個人類魂師竟然擁有先天的本命魂靈,那還是人麼?這樣的天賦哪怕是再晚十年出現,那也是能傲世群雄的存在。可是老天卻偏偏開了一個如此大的玩笑。二級的魂師,擁有本命魂靈,天生靈體。
是的,本命魂靈,天生靈體,聖靈化。放在同級別中,不,應該是在同一個境界中都可以說堪稱無敵,小家伙現在如果和十級以下的所有魂師對戰都可以完勝對方,只要站在那里讓他們打,也能活活的累死他們。可是……難道讓他一輩子都只能和十級以下的對手作戰麼?
按照他兩個月來修煉一級的速度來說,前十級也許只用兩年,接下來的十級可能就要用十年,到三十級的時候可能就要二十年,四十級?五十級?人類的壽命也不短,那些真正的老怪物也有活了近千年的。可是用一千年的時間打造一個人類強者,那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那有什麼用呢?
呂琴和村子里的人也許想法不同,她希望的孩子能快樂、堅強、健康的成長,成為一個強者,或者是一個平凡的人,而不是用一千年時間只為了那枯燥乏味的修煉。那樣還真不如一輩子待在村子里,做一個小小的山村農人。如果真的這樣,那孩子最起碼還能生活兩百年,而且無憂無慮,逍遙自在。呂琴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有遺憾,也有慶幸,更多的是迷茫。
莫羽心里的失望可以說是這些人當中最大的,本以為一個可以衣缽傳承的弟子卻是這樣一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然而他不可能也像自己一樣在自己的家園里生活七百年然後一出世就讓全世界振奮。畢竟他是個人類,人類的心智、頭腦,還有身體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他們不可能忍受那樣平靜乏味卻安詳的生活。
長長一嘆,莫羽說道︰「這種天生的聖靈化是逆天一樣的天賦,可是對于人類來說就是一條不可改變的死路,他擁有和靈子幾乎無暢通的交流,卻難以真正的提升境界,即便修煉的再怎麼努力那也是毫無用處,只能讓肉身越來越強大,一個只知道防御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強者的。哪怕是他在五十級甚至是四十級以後,我都有把握讓他繼續成長下去,可是他現在只有二級,二級就覺醒聖靈化的人類,能有什麼作為?即便是壽命最長的龍族和我們,也沒有在百年內就成長的可能x ng。他的身體壓制他太多了,除非給他換一個身軀,可是這怎麼才能做到呢?我不知道。」
莫羽搖了搖頭,仿佛放下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真的沒有一絲的可能x ng嗎?您可是天神境界的強者啊。」呂琴不死心,她還是不希望小家伙只能平凡的度過這一生,碌碌無為。和自己一樣老死在這個山村里,他不會快樂的,尤其是和一群行將朽木的老人們生活在一起。那樣的人生的真的是慘淡的。
她的身高只到呂琴的胸口處,即使是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太太,也是比一個身材外貌的少女身高要多出不少的,莫羽回過身,看著比自己高出少許的老人,輕聲說道︰「我要帶他出去,去一個地方,也許那個人能有辦法,我也不敢保證,時間會很久,也許三五個月,也許十來個年頭。你回去商量一下,明天給我答復。」
「好。」
……呂琴坐在小凳子上,看著身前的老村長,把這件事說了一遍,老村長只能唏噓道︰「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既然如此,那就依她所言吧,讓小家伙出去見見世面也好。不過無論如何,讓孩子五年之內必須回來。還有……」
老村長背著她,看不清老人的臉,但是呂琴知道老村長現在的壓力也很大,「告訴那孩子吧,這里的一切。」以前要瞞著他是因為淨土必須隔離于外面的世界,現在已經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沒用的人,那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損失,如果他還有希望,那這就是他的壓力和動力。
「是。」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呂琴轉身離開了。撐著一把油紙傘,呂琴走在村里的泥路上,踩在坑坑窪窪之間,眼神落寞,前方的道路因為下雨的關系顯得很朦朧,對視線有些阻擋,看不清楚。正如她此時的心情一樣,徘徊,失落。舍不得,卻又不得不舍得。心疼卻又毫無辦法。
老村長自打發現這個孩子擁有絕世天賦的那天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將村子的未來寄托在他的身上,這點呂琴早就已經明白,雖然看似虛無縹緲,但也不是沒有一絲的可能。只是呂琴真的不希望讓孩子背負那麼大的責任,這個責任不應該讓一個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來背負。她只是希望孩子能月兌離這片死地,能去外面廣闊無邊的世界生活。如果可能,跟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也許更好。
雖然自己心里一萬個舍不得,可是當斷則斷,不該只為了自己而讓孩子的一生就這麼毀了。他該是一個屹立于天地間的天才,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山野村夫。抬眼看了看天,細雨依然在嘩嘩的下著,今年的雨季似乎來的更早了……
回到家里,不禁一怔。小家伙正坐在門里的小凳子上,抬頭看天呢。發現n in i回來了,小家伙揚起一個笑臉,高興道︰「n in i,您回來啦。」
呂琴摟著自己的小寶貝,疑惑道︰「怎麼了?怪孫兒,是不是不高興啊?跟n in i說說。」
小孩子不容易隱藏自己的心事,在心情委屈的時候還能勉強的笑出來已經是不容易了,n in i一問,頓時笑臉垮了下來,黯然哼哼道︰「沒事啦。」他還不怎麼會撒謊,呂琴自然听的出他是不想說。
整個村子里的人最近他都很少接觸,那只能是山頂的那位了。模著孫子毛茸茸的腦袋,呂琴輕聲說道︰「怪孫兒,是不是在你師傅那里受委屈啦?」
小家伙瞪大眼楮,一臉的驚訝,「n in i你怎麼知道的啊?」呂琴一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說道︰「n in i早就知道啦,知道你在你師傅那里修煉呢,而且和你的師傅已經溝通了好多次了,哈哈,就是你這個小笨蛋還不知道呢,怎麼了?是不是最近遇到困難啦?」
本來這些話是永遠都不會告訴他的,可是突發的事件實在是太過嚴重了,嚴重到了必須打破平靜的時候。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此時都不應該再瞞著他了。「從你踫到你師傅的那天開始,n in i就知道啦,」呂琴坐在椅子上,把小東西抱在自己的腿上,一五一十的道給他听,「其實不只n in i,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十分強大的靈師。
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不能隨便顯露自己的力量,也不能隨意的走出這個村子的範圍。以前不告訴你,是怕你還接受不了,還有就是你將來要離開這里去外面的世界闖蕩的,一旦告訴了你這里的事情,怕你一時間說漏嘴,或者在有心人的手段之下把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就是你自己和這片淨土的災難。所以n in i就不能告訴你這些。可是如今你面臨著一個很大的選擇,所以n in i就如實的告訴你。也不用在乎那些東西了。唉……」說著呂琴嘆了口氣,看著孫子天真粉女敕的小臉,「不過無論將來怎麼樣,你都不能告訴別人你曾經生活的這個地方,你就說是你師傅把你養大的,明白了沒有?」
「恩。」小家伙很不情願,但是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听話的孩子,「我听n in i的話,n in i不讓說我就不說。」
呂琴眼角泛著水霧,強忍著那股酸意,聲音發顫,「乖,乖,我的乖孫子。真是n in i的好寶貝,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听師傅的話,不要調皮,不要撒謊,更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不在n in i身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知道了沒?」小家伙雖然笨,但是不傻,他感覺到好像要離開n in i了,不禁小嘴一撇,眼淚就像不要錢的一樣順著臉頰流下來,「n in i不要乖孫兒了嗎,嗚嗚……是不是我不听話了,我會改的,我會听n in i話的,嗚嗚……n in i不要不要我。嗚嗚嗚……」
呂琴緊緊摟著孩子,眼淚還是抑制不住的掉落,哽咽道︰「不是啦,n in i……怎麼會不要怪孫兒呢?只是暫時離開n in i一段時間,到時候還會回來的啊……相信n in i,n in i不會騙你的。啊,乖……乖……」呂琴舍不得,真是離開自己一天她都舍不得,那是她的心,是她的肉,是她的一切。
雨還在下著,就算是晚上,也只是小停了片刻,天空就繼續發泄著,y n雲依舊沒有散去的跡象,不知道這場雨還要持續多久。呂琴今天晚上做了很多好吃的,有小東西最喜歡吃的狗肉豆腐,還有糖絲土豆,可是小家伙好像沒有什麼食y ,悶悶不樂的坐在桌子前,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干。抱起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呂琴喂著他吃飯,她也不敢說話,因為她怕自己會像小家伙一樣一張嘴就要哭出來。
祖孫二人就這樣在無聲中吃完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然後相擁躺在床上,呂琴抱著孩子,給他講外面的故事,給他講到了外面要注意的東西,要如何做人,如何處事,整整一個晚上,講了好多好多。直到天氣大亮,小東西才堪堪睡下。
呂琴只是看著和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孩子,模著他粉女敕光滑的小臉,滿是皺紋的臉上有欣慰,有不舍,有慈祥。她在心里對這個自己願意奉獻一切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然而勝似親孫子的孩子說道︰去吧,我的乖孫子,n in i會在這個我們生活的地方默默的支持你,無論你將來成就如何,n in i只希望你是一個勇敢的、堅強的、自信的、健康的人……n in i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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