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落座後,季雪兒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大哥,唐公子既是因為羅二哥與圖雪梅一事惹上所謂‘通匪之罪’,卻不知圖小姐現在何處?此刻是與唐公子一路嗎?」
吳念祖說︰「我並未見到這位人稱雪羅剎的圖小姐。听二弟說,圖小姐本一路隨來,後唐公子打發她先往京城去了。此刻應該早已到了。唐稷未雨綢繆、心思縝密,定是讓她先去唐、圖二府告知詳情以作接應
季雪兒微微蹇眉,道︰「大哥,只怕正如你所言,此事很難善了。我想唐公子如此機密之事,居然被官府洞悉,預先設伏三山島,為的就是拿住唐公子通匪的實證。這樣的精心策劃,必有密謀之人!又能獲得唐公子機密計劃,唐、圖兩府必有奸細!」
吳念祖說︰「確實如此。對這一關節,唐公子心中應該已然明白。我在與他假意交手時,曾經提及一二。唐公子言道,那個湖州守備口中曾經提及那密報人的姓名
季雪兒忙問︰「那是何人?」
「玲瓏鎮的一個秀才,李勤斐
「當啷」一聲,季雪兒手中一只茶杯掉在地上。季雪兒臉色突變。
吳念祖看了甚是奇怪,問道︰「小妹,因何如此驚慌?莫非你認識這個李勤斐?」
季雪兒情知自己失態,卻也不去掩飾,一面叫綠雨將地上殘杯收去,一面對吳念祖說︰「小妹確實認識這個李勤斐。算起來他也應算得雪兒半師半友之人。只是,他又如何去得知唐公子如此機密之事?何況他們二人似乎並未說明瓜葛的
吳念祖想起,唐稷曾托自己設法打探奸細一事,並查訪李勤斐這個密報的消息來源。當時唐稷也感到這個素味平生的李勤斐,居然跑到湖州太守府去出首實在蹊蹺。其中必定有其他原因,卻又想不出個原委。此刻當听季雪兒說起和李勤斐的關系,心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這里面的聯系。
于是,吳念祖問道︰「小妹,這個李勤斐人品如何?對你又如何?」
季雪兒思忖片刻,似乎也想到些什麼,臉又紅起來。低聲回答︰「大哥這樣一問,小妹明白了。這個李勤斐學識算得玲瓏鎮上翹首了。一向持才傲物,自認清高,卻年年赴考,年年落榜。加上家境甚是潦倒,便常常有些怨天尤人。在雪兒四年前,剛剛到玲瓏鎮時,紅袖添香的賽貂蟬,曾聘請他做雪兒的詩詞先生,故此算得雪兒半個老師。也就是一年的光景,雪兒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領,賽貂蟬也就不再聘他了。只是這樣一來二去,李勤斐便來慣了紅袖添香。礙于這層關系,每次來雪兒都會出來應酬他。探討些詩詞歌賦,或是听雪兒彈唱個曲子,雪兒將他視為朋友。只是,這一二年總有些令雪兒尷尬為難的事情發生……」
講到這里,季雪兒有些含含糊糊,似乎有難言之隱。吳念祖看季雪兒的神態,便知道十之**與自己的揣測相似了。他便說︰「是不是,他對你有了什麼非分之想?或是對小妹你有些越軌之舉?」
季雪兒粉臉漲得通紅,她想起一年前那樁尷尬之事……
季雪兒想起了這兩年來,李勤斐對自己的態度出現了許多微妙的變化。最初,季雪兒並沒有在意,因為在雪兒的心目中,李勤斐只是自己的一個先生。盡管他們相互年齡相差不大,但既然是師生,那麼雪兒心目中的李勤斐便是長輩。然而,李勤斐卻不再願意听雪兒稱呼自己先生。季雪兒無奈的開始尊稱他李兄,漸漸的他們之間也就成了一種半師半友的的關系。
李勤斐也從來紅袖添香指導季雪兒詩詞,變成了觀賞季雪兒的才藝表演,還常常要留在季雪兒的房間里。
對此,賽貂蟬可是十分的不滿。要知道,進季雪兒房間听曲,欣賞雪兒的歌舞,是賽貂蟬這些年最大的收入來源。可從李勤斐那里卻收不到錢,因為他有個雪兒師傅的身份。
季雪兒對這倒不在意,對李勤斐常常在自己房中流連忘返,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直到半年多之前的一天……
那天從下午起,雪兒便覺得人不太舒服,勉強支撐到晚上上燈以後,實在撐不下去了。讓綠雨去醫館請來大夫診脈。
大夫說是受了風寒,有些寒熱,開了一張去熱安神的方子。綠雨替她去抓了藥,服侍雪兒喝下。又幫她卸下艷妝,洗淨鉛華,為了散熱快些,連貼身的抹胸都月兌了下來,只為她換上了一件薄薄的紗裙。
服過藥,季雪兒昏昏沉沉的睡去。綠雨便將房門虛掩,自己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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