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輕曦尋常例到了丹雲殿,因為心里想著兒歌暗指的「妖鳳亂朝」的事情,所以她特意來早了一些。
昨夜月色皎潔,果然今日便放晴了,陽光灑在漠煙宮里落在雪地上,晃眼得緊,氣溫越來越低了,即使是這放晴的天氣,融雪的時候比下雪更冷。輕曦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有些意外今日請安居然會被擋在門外。
「公主,為何明知道您是來向皇後娘娘請安的卻還要通報?並且通報了這麼久還不讓進去?外頭涼風襲人,公主已經等了很久了呢霜兒見輕曦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察覺到輕曦的「寒意」,但她知道輕曦有水心決護體,收緊衣衫只是表示她也有點不耐了。
這時候來請安的其他妃嬪也陸陸續續的到了,見輕曦站在門外,有人竊笑,有人疑惑,有膽小的甚至開始暗暗擔心今日這安怕是不太好請,除了鶯妃這樣恃寵而驕的,其余職位低的妃嬪且不論輕曦有何過往,光是貴妃的頭餃都讓她們敬畏。
鶯妃記著上次在雪地里行大禮的教訓,此時縱然很想嘲諷一下看起來等了許久的輕曦,也不得不暫時壓制下自己的情緒,只是難以掩飾的得意笑容掛在嘴邊。是的,鶯妃以為,曦貴妃的頭餃只是暫時的,在她眼里,像曦貴妃這樣一個有名無實的貴妃,是遲早會落入冷宮的。
輕曦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慢慢聚到丹雲殿門口的妃嬪,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但她的注意力卻不在此,「霜兒你猜猜,靜婕妤在哪里?」
霜兒這才小心地抬頭掃視人群,奴才是不能與主子對視的,她把握得很小心。
果然人群之中沒有靜婕妤,可是按照靜婕妤與皇後娘娘親密的關系,她的遲到確實讓心生疑。
等人都漸漸到齊了,丹雲殿的人依然沒有讓眾妃嬪進門,鶯妃看人多了,想著彤貴妃沒來,覺著曦貴妃好欺負,又悠悠開口了,「皇後娘娘閉門不見,臣妾等人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丹雲殿中的宮人也不給個回話,曦貴妃覺著這事兒可如何是好呢?」
呵,好好的事情總會有沉不住氣的人來煞風景,這是再催她位分最高的人來主持局面麼?輕曦一點也不認為這事兒有什麼好處理的,反正大家伙兒在宮中閑著也是閑著,等著便是。
「本宮以為,鶯妃莫著急,皇後娘娘殿里的人已經進去通傳,想必不會很久便會傳召,許是葉將軍在戰場上驍勇殺敵的天分繼承到了你身上,怎的你比各位妹妹都要著急些?」輕曦早些不想和她計較,可是她若是這麼沒完沒了的找事兒,那麼她赫連輕曦不會比五月若嫻仁慈。
鶯妃語塞,沒有想到向來柔弱低婉的曦貴妃說起話來這麼不好听,踫了一鼻子灰的她將這事兒與上次讓她在雪地里行大禮的事兒扯在一起,頓時對曦貴妃產生了敵視。
既然提到了家主葉將軍的名號,鶯妃倒是來了自信,她葉家家祖乃是南海國的開國元勛,世世代代參軍,歷代家主都是將才之士,而且葉家的勢力與太尉姜家的交好,在朝中可是頗有分量的。那麼她曦貴妃呢?不過是小小的北星國遣來的和親公主罷了,我南海國自從太子掌權之後便沒有遵守過遣送和親公主的習俗,國力強盛,不派和親公主也照樣國泰民安,哪像有些小國,巴巴地要討好別國,求別人不要打他們呢。
再者說了,听聞三年前北星國的林賜將軍才剛和我南海國的梁印將軍打了個照面便落荒而逃了,這樣一個小國來的和親公主,呵。
「曦貴妃說得是,臣妾只是擔心皇後娘娘從未有過此等閉門不見人的情況,若是萬一皇後娘娘在里面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干在門外候著,若是耽誤了時辰,豈不是弄巧反拙了鶯妃神色囂張說道。
輕曦眉頭微皺,有些汗顏葉紅鶯的思維方式,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呢?
「你是想說皇後娘娘會如何?今日陽光灑滿漠煙宮里乃是一派祥瑞,更何況冬至將至,舉國上下一片歡騰,你這麼說是何意?」輕曦回道。
鶯妃微惱,越來越沒有耐心等下去了,想著懶得和這些低價的女人糾纏下去,有了回去的意思,「再等下去陛下都下朝了
然鶯妃還沒有邁開往回走的腳步,方才守在丹雲殿門口的宮人急忙忙從殿里跑出來,還微微喘著粗氣,身上一大片濕漉漉的沾著幾片茶葉,頭上發髻也有些要散開的樣子,幾根垂下來的發絲也是濕漉漉的,模樣狼狽至極。
輕曦疑惑,這是進去通傳的時候被皇後娘娘拿茶杯砸了還是怎麼了?她印象中這幾日見到皇後娘娘早已不是三年前愛吃醋的模樣,十分端莊寬厚,可是若不是被皇後娘娘訓了,還有誰能這麼做呢?
「曦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讓奴才回復您一聲,娘娘今日身體不適需要歇息,已經叫了御醫了請眾位放心,今日不用請安了,眾位請回吧,晚上也不用來了那宮人顫顫巍巍地說,雙手還有些發抖。
鶯妃一听這話,一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何必還要干等到這時候」的模樣,領著兩個關系好些的嬪妾走了,剩下其余的一些嬪妾忌于曦貴妃,還立在原地沒有走。
「大家都回去吧,不用等了輕曦平淡地對留下來的嬪妾們說道,眾位嬪妾听了曦貴妃的話,紛紛散了,只有輕曦還立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貴妃娘娘,您也請回吧善良的宮人見輕曦沒有要走的意思,又溫和地說了一遍。
輕曦淺淺笑了,她為何要走?皇後娘娘怕是很想見見她的。
「靜婕妤和皇後娘娘說了什麼,惹得皇後娘娘生如此大的氣?」輕曦一字一字地很清楚地說出來,說給眼前的宮人听。
那宮人嚇了一跳,曦貴妃怎麼會知道靜婕妤在丹雲殿里?還知道是靜婕妤向皇後娘娘說了什麼惹得皇後娘娘生氣了?她怎麼會知道皇後娘娘不是身體抱恙?
「這……」那宮人語塞。
「你再去通傳一聲,該怎麼說你應該清楚吧?」輕曦知道這是最好的見皇後的時機,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從宮人的驚訝程度來看,皇後若是經常拿茶杯砸宮人,那宮人不至于走到了殿外還在手腳發抖,鶯妃也說皇後娘娘從未有過閉門不見人的時候,那麼是什麼事情讓皇後做出如此「意外」的舉動?輕曦想除了「妖鳳亂朝」四個字以外再無其他。
「喏那宮人應聲往殿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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