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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篇

雍正十一年

自從在長白山看過承安後,時間已經過了接近三個月,我派人往江南的方向不停的查探,可是若曦仍是杳無音訊,心想到底她去了哪里?難道她騙十三弟?她不是往江南,而是去了別的地方?可是她會去的地方我也派人監視著,可是卻仍是一無所獲,然而自從上次吐血後,我感覺我的身子每下愈況,吐血的情況越來越頻密。

除了高無庸和何太醫外,沒有人知道的身子已經變得如此虛弱,我每天依舊上朝,跟著和朝臣們討論政事,然而每次何太醫來為我診脈時,他總是搖搖頭道︰「皇上對娘娘的憂思,加上長年忙于政事,身子已不堪負荷,恕臣斗膽,臣認為再這樣下去,恐怕再好的藥也是無用!」我听了不說話,只是低低的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高無庸來問我今年的生辰在宮里的宴會怎樣去安排,我也不知自己的生辰快到了,想起往年這個時候若曦會開始準備我的生辰禮物,或許這些東西並不名貴,甚至只是一頓飯菜,可是我卻感覺到這些東西里有著她對我的那份深厚的情意,令我覺得原來真的有人會用真心去愛我的…

今年我的生辰因為若曦失蹤,我整個人悶悶不樂的,而且身子也不怎麼好,怎會還有心情回宮參加那些繁重的什麼家宴和宮宴?我只想靜靜的在曉曦閣里回憶著跟她的點點滴滴,于是我下旨取消所有在宮里的宴會,打算自己一個人過這個不愉快的生辰。

十六弟已經完成了在西寧的工作回來,我特地在退朝後宣他來曉曦閣,躺在床里休息著的我,本來打算問他有沒有關于若曦的下落,可是我還未開口,他就一臉冷冰冰的說︰「皇兄不用問,臣弟和清兒都沒有任何關于皇貴妃娘娘和格格的下落!」我瞪了十六弟一會後,我不忿的哼了哼後就讓他跪安去。

十三弟派人送來了一些人參和靈芝什麼的,他在給我的信上說在長白山上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這些來給我作壽禮,還有就是承安在長白山上過得很好,叫我不用擔心,但就沒有提過有關若曦的消息,心想他一定還有些事瞞著我的,但我知道無論我怎樣去迫他,他也不會說出來,因為這是他和她兩人的約定,想到這里我不禁有點吃醋…

在我生辰的那天我難得不用上朝,早上起床和用過早膳後,我就走到花園里的涼亭里坐下來,托著頭看著外面的景色,這個園子我為了若曦花了不少心血去設計的,可是我似乎從來都沒好好的欣賞過,現在我腦里只有她的影子在晃動著,我彷佛看見她在花園里采花,甚至笑著和承安追逐著,一幕幕往日出現過的情節在我腦子里浮現著…

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下,我現在真的覺得很寂寞,甚至有種淒涼的感覺,我身為大清的皇帝,身邊圍著一大堆奴才,只要我一聲令下,任何人也要听我差遣,可是現在心里卻就像當年我收到若曦已歿的奏折一樣,早就被掏空得一乾二淨,剩下來的只是一副日漸衰敗的空殼而已,我知道我的心在她離開的時候也一並地被她帶走了…

這時一位奉茶的宮女把一杯茶放在涼亭里桌子上,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卻連她的名字我也記不起來,除了在勤政殿接見朝臣時那些茶都是奉茶的宮女泡好後,再交給高無庸轉交給我外,之後我無論在哪里若曦也會親自泡茶給我喝,所以我哪會記得這些奉茶宮女的名字,就連她們的樣子在我腦子里也沒什麼印象。

我拿起杯子抿了口茶,平日總是牛飲的我今天竟厭棄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心里想若曦泡的茶比這些奉茶宮女泡的不知好多少倍,可是現在想喝或許也再沒機會,心里又是一片失落,看著外面的景致,忽然覺得這里大得可怕,好像無論我怎樣去走,也總是走不完似的…

我托著頭看著外面在發呆,不久後小順子捧著一個小盒子過來,他向我請安後我就皺著眉問他︰「你拿著什麼?」他低著頭答︰「這是內務府送來的,說里面是刻著皇上名諱的印石,他們檢查過後卻不知誰送過來的,所以特地送來給皇上看看…」說完他就把盒子交到高無庸手上。

高無庸把盒子放到桌上,我看到這盒子挺精美的,除了用紫檀木制造外,上面還雕刻著並蒂的蓮花,我站起起來走開幾步讓他打開盒子,他用帕子從盒子里拿了一塊紫色的石頭出來,然後將它反復的檢查過後問︰「皇上,這塊印石沒問題!」我淡淡的說︰「用它蓋個印給朕看看吧!」

小順子馬上去拿了些紙張來,高無庸小心翼翼在我面前把印石沾上盒子里附帶的印泥上印上色彩後,就把印石印在紙張上,我一看整個人都呆了,這個「禛?字簡直跟我寫的完全一模一樣,到底誰能模仿我的字模仿得這樣相像?

我搶過在高無庸手上的印石呆呆的看著,心想這塊印石是葡萄色的,還有盒子上的那支代表相愛的一雙人的並蒂蓮花,猛然想起就只有一個人能跟我寫出一樣的字,也知道我平日的喜好,我跌坐在椅子上笑著的叫︰「若曦!是若曦送過來的!她還記得我的生辰,她還記得…」激動的我猛烈地咳嗽著,最後還咳出血來…

血和淚水滴落在那塊印石上,我用袖子了後就拿起來仔細的看,它的手工挺精細的,上面還雕刻著一只麒麟,想必價值不菲,我緊緊的握著它,彷佛像是握著若曦的手一般,心想到底是誰把這東西送進宮里?是十三弟還是十六弟?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愛著我的,她願意送我生辰禮物,她終于願意原諒我了麼?

我不理高無庸在身邊叫著︰「皇上咳血了,快傳太醫!」我只是親自把印石小心的放回盒子里,然後抱著它慢慢的走回房里去,我坐在書桌前把印石再次拿出來,一邊讓何太醫診脈,一邊一個人一遍又一遍的在紙張上蓋印,一邊不停的念著︰「你要等我…」看著紙上印著無數個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她親手寫給我的一樣,心里就喜滋滋的…

我沒有理會何太醫在說什麼,反正他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話,我索性叫他退下去開方子,之後的日子無論我走到那里這塊印石都帶上身上,哪怕是睡覺我也手握著它才會睡得安穩,然而有關若曦的惡夢也不再出現,但我還是瘋狂地想著她,不知她現在找到她想安居的地點沒有?她的生活過得好嗎?

然而最後所有對若曦的思念都化作一幅又一幅的畫,想著她現在住在江南的生活模式,我畫著她穿著漢服的她在房里看書,或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又或是靜靜的站在垂花門後,好像在偷看著什麼…

我知道自己的畫功比不上若曦,就連郎世寧也比不上,但我每次落筆也貫注了我心里所有對她的思念,盡管畫出來的她似乎並不像她,因為她身上那種靈氣實在很難在畫里表達出來,然而到最後我還是讓高無庸把畫給掛在房間里,現在牆壁上所有的空位也差不多掛著她的畫像,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她畫那張我們一起在賞花的情景…

過了我的生辰後不久,我不顧自己的身子,再次偷偷的出宮去探望承安,看到她的臉上再沒包著紗布,可是仍有些淡紅色的傷疤在她臉上,她一見到我就高興的撲過來抱著我的腳叫︰「承安很掛念皇阿瑪!」我費力的抱起她笑著問︰「我也很想承安啊!你額娘有沒有回來?」她搖搖頭失落的說︰「額娘沒有回來,不過卻送了些禮物來!」

我听了就焦急的問︰「誰送來的?何時送來的?」她似乎被我嚇倒了︰「皇阿瑪干嗎凶我?」我連忙哄著她︰「皇阿瑪沒有凶你,只是想快點找到你額娘!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她听了點點頭,然後讓我把她放回地上,她就拉著我到她的房間去,她在床里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打開,里面全都是孩子的玩意和一些小巧的飾物。

「這全都是之前額娘送給我的!前些日子十三叔就拿著這個盒子給我,他說是額娘派人送過來的!」承安拿起其中一件小飾物給我,我接過來仔細反復的看著,發覺挺有江南風味的,我拍了拍她的頭問︰「還有沒有其他的?」她笑著答︰「有啊!額娘還送了好多衣服給我,全都很漂亮呢!」說完她又拉著我到衣櫃前要我打開它。

我打開衣櫃就嚇呆了,衣櫃里塞滿著各種顏色的衣服,全都是漢服,我隨手拿了一件出來,上面繡著不同花式的小蝴蝶,我一看就知道這種精致的刺繡出自江南一帶,記得很多年前來自江南的年妃就很擅長這種刺繡功夫,總是喜歡把在旗裝上再加上她自己的繡出來的圖案,結果惹來不少羨慕的目光。

心想若曦一定已經在江南的某處定居下來,否則不會派人送東西來給我和承安,在夜里我跟十三弟在喝茶時,我就看著他問︰「承安說收到若曦派人送來的東西,是誰送過來的?她有信給你嗎?」他听了苦笑著道︰「是一個陌生人送來的!而且她的確是有信給我,但只寫著︰「我一切安好,勿念!」我看了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

我無奈的笑了笑,心想若曦就是這種性子,表面上看來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卻是有種像男人的倔強和灑月兌,我低低的嘆了幾口氣後說︰「若曦應該已經在江南的某處定居下來吧?為什麼她不回來接承安?」十三弟搖搖頭道︰「或許她正在打拼著,想要給孩子一個安穩的生活,四哥別擔心得太多,這丫頭的本事不少呢!」

我點點頭卻沒再說下去,心想若曦本來就是才女,除了武功外,好像沒什麼她是不懂的,她要在民間討生活或許會辛苦一點,但絕對應該能養活一個家的,而且這陣子我才發覺在曉曦閣,她的衣櫃里放著的看似沒有踫過的小箱子里的銀票和一些首飾都不見了,單憑這些東西,就算她什麼都不做,應該也夠她和孩子這一生的生活費了。

再次離開了長白山回宮後,我又再次埋首于政事上,日夜我都快分不清了,所以時間似乎也過得特別快,轉眼間接近過年了,我除了派人送了冬季的衣飾到長白山給承安外,也給了十三弟一筆銀兩當是孩子的住宿和醫藥的費用,畢竟綠蕪和上官夫人用來醫治孩子的藥全都是珍貴的藥材,如果拿去賣的話也應該能賣到不少銀兩的。

在除夕夜的晚上我一個人站在我和若曦的房間前的小花園里的一株盛開的梅花前,想著我身邊信任和所愛的人全都離我而去,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到底這種日子何時才能解月兌?若曦…你到底在哪里?既然你原諒了我,為什麼你不回來?你知道我想你已想得快發狂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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