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有些傻氣的微笑、」
「他總是輕輕淺淺卻很好听的聲音、」
「他投籃未進時孩子氣的抱怨……」
「那麼多美好的、珍貴的瞬間,那麼多或許永恆的回眸相對、但我們已經沒資格去擁有了、吶?」
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很嘈雜的環境里,不知道為什麼無法睜開眼楮,但是就是能清楚地听到兩道顯然是少女的聲音在交談,一個輕柔一個中性的沙啞,但卻都無一例外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莫名讓自己也難過起來的哀傷
為什麼、會覺得這兩個聲音很熟悉?還有、好像能睜開眼了……
阮清夏緩緩睜開眼,卻被耀眼的白色光芒刺了一下,周遭卻一下子暗了下來,變成了老照片特有的灰黃默色,那是歲月流殤的痕跡,但周圍的一切卻又不是定格的老照片,那是看上去真實存在的世界,但似乎不是這個時代,因為周圍的人們,在他們身上完全無法感覺到有存在的感覺——而且這些建築風格、倒更像是很久以前的人類時期的學校?
阮清夏站在一條不長走廊上,四處觀察著,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好像剛剛是在和朋友們在ktv開聯誼會,然後我們六個女生一起上去唱劉詩詩的《等下一個季節》……然後好像突然感覺很暈,向前看就看到了……看到了安韓亞?然後就開始哭了,被扶到沙上沒多久就昏迷了……那……這里是夢境?
——走廊上有三間教室,分別是高二(1)(2)(3)班,而自己正站在高二(3)班的前門口,但好像沒有人能看到自己,從教室里出來的人能夠直接穿過自己
——算是回到人類時期的某個時間段了吧?
吵吵鬧鬧的下課時間,學生們在走廊上倚著欄桿聊天,或是在教室里坐著站著干些什麼。阮清夏不由自主地走進教室,隨意地一掃,目光卻定格在中間那一列前排兩個側對著她並肩坐著的女生身上——就是那兩個剛剛听到的聲音!
看不到側臉,于是阮清夏走到講台另一邊,卻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為什麼、為什麼站在那里邊灌水邊聊天的兩個人和相軒、池逸律長得那麼像?!還有站在應該是老師身邊問問題的女生和郁浣惜很像?!!坐在靠門那一列中間部分的兩個正在埋頭弄些什麼——似乎是在刻橡皮章的人很像森寧夕和涼念?!!還有反坐在座位上和後面的幾個男生下軍旗的像是方呈和安韓亞?!!!那邊的像是水澤西和路緹——不對、這不是像,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
身後似乎傳來自己熟悉的幾個字,僵直了背的阮清夏咽了口口水緩緩轉過身來,眼前的景象像是定格的畫面,一幀幀緩慢流過,那老師的嘴型清晰可見,聲帶震動出的聲音無限拉長在耳邊逐漸放大——不、不要說了、我已經知道那三個字是什麼了——不要——!!!!!
「阮清夏。」
爛熟于心的三個字的末音也最終消逝在空氣中,想去看的兩個女生轉過身來直直地看著自己,無數個或熟悉或陌生的聲音在片刻寂靜後開始不斷重復,像魔障一樣刺激著阮清夏此刻無比脆弱的耳膜
「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阮清夏」
重疊的名字在耳邊開始逐漸模糊起來,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逐漸綻開恐怖驚悚的微笑,眼皮越來越沉重,難以抗拒的睡意漸漸席卷全身,阮清夏緩緩闔上雙眼,另一個阮清夏的三個口型成為眼中最後的畫面——
「阮清夏」
阮清夏听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道,不知道是自己說的還是那個阮清夏說的亦或是同時,身體逐漸不受自己支配了——
最後一絲意識陷入沉睡,阮清夏感覺自己墮入無邊的黑暗,從此似乎再也沒了救贖
——暈眩時我看到正前方的那個人,他噙著笑,那輕輕牽起的完美弧度,我知道那漂亮的藍色瞳孔里的溫柔是屬于我身後的商尋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希望他是在看著我,是在看著我——如此卑微乞求的心情,記憶力還是第一次,可為什麼就是覺得我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
安韓亞、我想、或許我曾見過你,而且、還對你一見鐘情了——我是指你的微笑
「呼——我、涼念?」
突然被驚醒一般,阮清夏突得睜眼,卻覺自己已經不再剛剛那個奇怪詭異的地方了,但也不是ktv,應該是在自己的宿舍,蜷在床尾靠著牆坐著淺眠的涼念被自己微動的腳觸到而醒來,看到阮清夏終于醒來,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搖晃幾下躥下床去倒了杯水給她
阮清夏就著喝了點水潤潤干燥的唇,拿起枕邊的鬧鐘一看,現在是凌晨三點,「小念,我昏過去多久了?」
「啊……」涼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眼,「大概五六個小時吧,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阮清夏接過涼念遞來的小鏡子,有些驚訝自己的蒼白臉色,額上竟也冒出了細細的冷汗,「不知道……但是……」
「嗯?」
阮清夏努力地去回想剛剛的夢境——明明感覺就是上一刻生的,為什麼卻記不得很多了——剛醒過來的時候好像還記得……
不對!
醒來是就已經忘記了大部分的事情,但是因為那個夢太過恐怖,所以牢牢記住了那種脊梁麻的顫栗感,但實際上——實際上已經忘記了——但是總覺得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快點想起來啊清夏!
「想不起來……」涼念有些擔憂地看著抱著頭的阮清夏,「就算了吧,大家都很擔心你,郁浣惜她們都沒睡,被我硬趕回去了。我們說你累了睡著了就這麼把你抱回來了,沒有找老師,像是先等你醒了再說——商尋函說在天亮前你是一定會醒過來的。」
「嗯……」阮清夏又躺了回去,涼念看著阮清夏閉上眼,自己也揉著酸脹的肩膀爬到上鋪去了,真的是累了,沒過多久就隱隱傳來呼嚕聲
阮清夏側了身子面對著牆睡下,雖說昏迷也算是睡覺,不過精神上受到的刺激不小,雖然無論是自己和奚北突兀的昏眩或是自己奇怪的昏迷亦或是那個直覺上很重要很重要的噩夢都值得去好好研究,畢竟在這個神論的時代,這樣子的突事件,倒是有幾分靈異,不是嗎?
阮清夏也睡去了,整幢宿舍樓都陷入沉睡之中,整個潘西嘉行星也都籠罩在寂靜中
只是在某個小小的角落,那個阮清夏面對著的牆的角落,卻一點點、一點點蔓延上血紅色繁復荊棘花紋,妖嬈的枝條上點綴著的垂的黑色荊花中誕生的文字,昭示著什麼的開始,迎接著什麼的變更,在未知為名的深淵隱埋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