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因為小祿子冬日里穿著單薄的衣裳,我著人所查之後得知了小祿子的身世。
當時我便覺著小祿子的身世,甚是可憐。
後來我與花無顏提及小祿子身世之時,花無顏表現的無動于衷令我覺得他冷情的很。
但當我听到他所遭遇的過往之後,方才真正能體會,他為何會對小祿子那般的身世,無甚過多情緒了。
沉默了良久,我亦靜靜等待,半晌之後,他才繼而說道,「那日晨起,那個女人便端了碗蛋羹來給我,我並未思之有他,便在她的催促下,吃了個干淨,而之後……之後我醒來之時,便身在了那木籠中
花無顏望著我兀自一笑,有些自嘲一般。
「那日醒來我起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仔細一想,方才明白了這事情的原委,家中生活拮據,那女人自是不願另自己的孩兒受苦,于是我便成了那個多余的。一碗蛋羹,卻不知將我賣了幾兩銀子。
而我正感嘆悲愴之時,又一次見到了你。
我曾經幻想過,若有一日如意在豫州街頭與你相遇,會是怎般的情形,但我卻不曾想到,與你的再一次相遇,會是那般的情狀。那時我別過頭去不看你,自然希望你也不要看到籠中的我。
但卻未曾想,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你終究還是注意到了我,我听到你問那人販子怎樣才能為我贖身。我當時心中卻不知是喜是悲。我雖希翼于你,但卻不願如那般做一個低賤之人,永遠無法站在你的身旁。
我壓制著自己不去看你,但卻听到你急著說要回府取銀子,再來為我贖身。我當時心中卻是梳了口氣,有些希望你不要回來。
當你轉身離開,我在身後牢牢鎖著你的背影,不知今生我還會否見到那個笑容溫暖的你。
不過還好,在你走後不久,便有一家商戶前來選幾個識字的侍童、我便急著自薦,且順利的做了那商戶家的侍童。
那家人姓周,是豫州當地的一家老商戶,但做的生意並不大,那周老老爺見了我,還算稱心,而後因我的努力,而將我帶在了身旁隨著他的大掌櫃學習理賬等事。
我當時想,即便這樣也是好的,起碼若有一日我再與你相見之時,不是你身邊的一個無法抬起頭的下人。
後來有一日得知大公主要啟程回京都了,我便想著希望能夠再見你一面,即便只如你入城時那般,遠遠的看上一眼,再看一眼你溫暖的笑容也好。
但卻不想,時隔月余,你還記得我,且將我叫住。
我當下心中其實緊張不已,繃著身子生怕在你面前出了丑
听他說了這樣許多,我卻不曾想到,向來風流不羈的花無顏,竟然當年也有緊張不已的時候,且是為了不在我面前丟丑。
我忍不住笑了。
曾經我只當是我先將真心交付與他,卻不曾想,自兒時初見之日,他便已將我印在了心里。
他伸出右手,看了眼那一道貫穿掌中的疤痕。
好似在看著多麼有趣,多麼珍視之物一般,唇邊掛著淺笑。
花無顏笑著道,「之後便有了這道疤痕。當時真是疼,但疼痛之時我心中卻在暗喜,因為你回了京都之後,這輩子也許我再無緣得見與你,而這卻是為了你留下的疤痕。可以隨著我一輩子,與你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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