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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過後,修緣動了動嘴,剛要說話,就听外頭一陣兵器吵鬧聲,大約離破廟只有數十步之距。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這麼晚還經過此地,十有□是江湖人士,免不了又要在這狹小破廟中擠一晚上。

兩個人本來可以正大光明繼續睡覺,無奈修緣手上還有污穢,無處可擦。平安也是衣裳不整,雖然一時間雲歇雨散,但腥羶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揮散不掉。

修緣沒有辦法,只得趕緊將平安衣物理好,那伙人的步子越發逼近,平安將他拉到了佛像身後,緊緊抱住修緣,兩個人勉強藏好了。

「你們說,這荒山野嶺的,還能再遇到那妖女不成?」

「咱們跟著少當家走,縱使那妖女再厲害又怎樣。」

「她可是天一教的人,黃岐最得力的手下,咱們一行十五人,個個都是門派高手,若不是有吳少當家在,就連咱們五個,都要命送黃泉。」

那被稱作吳少當家的,正是「無劍閣」主人吳聿,蜀地名門,因父母早亡,少小之時便接手「無劍閣」,如今年紀不大,卻一派老成。他听眾人議論,只笑一笑道︰

「各位英雄抬舉,魔教之人理當誅之而後快。那妖女武功高強,她潛伏在此,恐怕不止想殺一兩個武林同道這麼簡單,我看武林大會才是他們的目的。既然如此,那天一教絕不會只派她一人到此,若是黃岐來了,或是別人,或者情況更壞一些,他們的教主也要往寧波去,到時我們如何應付總之大家小心為上,千萬不要大意。待到了寧波,與秦兄他們相聚,才算安全。」

眾人听了這番話,不禁毛骨悚然,想到那妖女已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單手便將幾位兄弟的下頜捏碎了,余下幾位,有的被震碎心脈,有的被拍碎頭骨。但她也不過是黃岐手下一員而已。若天一教還派了別人……

「不如我們今夜輪流守夜,遇到緊急情況,還可互相提醒,早加防範,不至于讓妖人得逞。」

立即有人提議,得到眾人的同意。

「奇怪,你們不覺得,這破廟之中,有人住過?」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發現了端倪,將地上鋪好的稻草指給眾人看︰

「一點都不凌亂。」說罷又伸手去模,更加確信︰

「還是溫熱的,剛才有人睡過!」

這話一出,眾人都目瞪口呆,難道天一教眾藏身于此?

「大家小心,不要忘了,這次武林諸多禍事矛頭都直指凌九重,除了天一教之外,他更是武林公敵,若在這里遇見他的人,也不樂觀。」

眾人都起身搜尋,修緣倚在平安懷里,卻被他點了穴,渾身發麻,動彈不得。

有人已經走到佛像附近,修緣緊張至極,額頭全是冷汗。

平安倒是鎮定,小心翼翼用手背將他臉上的汗擦淨了,來人只是例行檢查,沒料到佛像後竟真的藏了兩個人,當即嚇了一跳,往後退一大步,大吼一聲︰

「誰!」

眾人皆匆匆趕過來,平安已將修緣抱起,將他的頭埋進自己懷里,外人根本看不見修緣的樣貌,只有人道︰

「原來是兩個男人,在此處苟且!」

其他人都大笑起來,指著平安道︰

「好丑的男人,你看他懷里那白女敕的兔兒爺一動不動,不會被他灌了迷藥,一奸再奸罷?」

「原來倒是咱們攪了別人的好事!」

又有人問︰

「小子,看你的樣子,像是丐幫的,哪個長老手下弟子,我好給你求求情,哈哈!」

眾人大笑不止,唯有那吳聿,只細細打量平安修緣二人,並不說一句話,雖然修緣被捂得死死的,看不到臉,他也上下看了好幾遍。

平安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單手齊發,眨眼工夫,說話的幾人喉嚨均被砸中,一時半刻死不了,但話不能說,且疼得在地上模爬滾打,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有人忙抱住吳聿求救。

吳聿能有甚麼辦法,再一抬頭,先前那臉上潰爛的少年深深看他一眼,腳下運功,頃刻間便帶著人離開了。

平安帶著修緣一路行了十多里,走到靠近水源的一處樹林,附近靜謐,是個適合過夜的地方。

他將修緣放下,扶他坐著,倚在自己肩上,緩緩解了他的穴道。

修緣依舊不能適應,手腳酸麻不已,他今天遭遇這樣離奇的事,一言不發,只撐著身子慢慢移到古樹另一頭,跟平安背對著背,不願理他。

平安也不強求,只悄悄將手繞過樹干,與修緣兩手交握,似在默默安慰他。

「為甚麼點我的穴道?」

平安使了些力,將他拽到身邊,修緣望著他的眸子,忽然便生不起氣來。

「你不想我露面,給那些江湖人看到?」

平安點頭,當時情況緊急,又無法跟修緣溝通,點他穴道突出重圍是最快最保險的辦法。

就算他們先前甚麼也沒有做過,與幾個江湖上的陌生人共度一晚終歸是不安全的,對方來歷不明,而在對方眼里,他們更是身份奇特,產生沖突在所難免。

修緣將手伸到他面前︰

「又酸又麻。」

平安心領神會,當即將他的手放在自己屈起的膝蓋上,緩緩揉捏起來。

修緣在他面前總是不需要任何掩飾,想睡覺時,打個哈欠,便收回手,頭枕在平安腿上,側過身臉靠著他睡過去了。

平安自己倚在樹邊,一會兒捏捏他的臉,一會兒模模他的手,笑意盎然。

二人次日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修緣拉著平安在河邊匆忙洗漱一番之後,才懊惱道︰

「咱們把干糧也落在廟里了!」

平安卻不慌不忙,要去逮些野味來。

修緣記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在荒郊野外,逮了一只野兔,這少年不僅不肯吃,還要修緣把它放了。

他總覺得平安一日日跟先前不一樣了,但是究竟哪里不同,卻說不上來,人還是那個人,溫柔內斂,果敢沉穩,大部分時間不愛笑,但是一笑起來,又讓他移不開眼楮。

大概全天下只有修緣一個人覺得平安很好看。

二人走至樹林深處,陽光和煦,微風輕拂,修緣眯眼往樹邊一看,頓時驚得走不動路。

平安過來拽他,修緣卻不為所動,他只得沿著修緣的視線看過去。

原來一棵矮樹枝丫上,蹲了一只火紅色的毛團子,迎著風,毛還在抖。

這小家伙撅著,尾巴一搖一晃的,耳朵豎得又尖又直。

修緣悄悄走過去,一把抱住毛團子,看了又看,禁不住自言自語︰

「呆狐狸?竟真是你!」

赤狐甩了甩尾巴,更奮力地將自己團成一團,縮在修緣懷里。

平安顯然吃味了,他將狐狸的腳提起來,要把它扔到一邊。

修緣適時阻止了他︰

「你們都是我撿的,平安,不準欺負呆狐狸。」

狐狸倒是很老實,看到平安,立即跳出修緣懷里,在平安腳邊徘徊半天,然後蹭了蹭他的腳,十分討好的樣子。

修緣看到呆狐狸這副模樣,更認定了它會被平安欺負,當機立斷,讓平安去打野味,他自己則帶著赤狐在河邊捉魚。

狐狸跟修緣在一塊,只是讓他抱著撫模,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不愛理人。但只要平安在附近,呆狐狸一定會露出肚皮,撒嬌發痴。

修緣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受傷。明明他對狐狸無微不至,烤雞烤魚,肉質最好的地方全喂給它,一到休息的地方,還用手指給它梳毛,抱它睡覺。

平安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呆狐狸一靠近他,就被他扔開。夜間睡覺,他趁修緣睡熟了,將毛團子從他手里丟出去,把人抱進懷里,不過後來都被修緣發現了。

「好像呆狐狸只喜歡你,從來都不大願意理我。」修緣才睡醒,光著腳丫子,不情不願道出實情,養不熟的狐狸讓他很難過。

平安拍了拍狐狸的腦袋,毛茸茸的尖耳朵都被他壓扁了。毛團子縮成一團,翻滾到修緣身邊,撲騰著火紅的大尾巴,弄得修緣腳底板直癢癢,撲到平安身邊向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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