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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中了魔怔的模著自己的胸口,一下下的心跳聲,崩亂的,好似要沸熱了什麼一般。

遠處的那人在楓樹林下,頎長的身姿,隆起的月復部,而不可思議的是月復部的胎兒竟有著她的血脈。驚異也有,但在初時這種感覺一閃而過之後,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欣喜若狂。

她怔然的一時無語,連肩膀上跳走跑到樹上啃骨頭的齔牙離開都沒有察覺。

靜謐的空氣中,聞聲的也只是風吹過的聲音,沙沙的楓樹葉被拂過的響動,以及入耳的心跳聲,眼眸處,那人一如從畫中走出來一樣,靜止的,但又生動的美得有如般若。不覺恍恍然,明明知道,在那人未察覺之時,應該趕緊離開,可偏偏,偏偏像是腳底生了根,盤枝錯節的連接到了地面,蔓延到對方站立的位置。

一動不動。

楚汐似乎消瘦了很多,面容白如雪,一只手輕輕地撫模著月復部,另一只手則拿著一片楓葉看了好久好久。與之相反的是突兀的月復部異常的明顯,好似就像是胎兒吸收了她所有的養分一樣,身形有些笨重,而身姿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到一般。

詭異的卻是即使站在那里也讓周圍的一切襯托著她分外的柔和。

想來應該是察覺到什麼動靜,楚汐猝然轉頭凌厲的視線投向白曉宸的方向,眸色先是瞬間一凝,而待到下一刻,竟是一怔,瞳孔微縮,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她……怎麼也在這里?為何還是男兒裝扮?楚汐愣了愣,面容快速的浮過一抹詫異。

白曉宸怔亂的視線終于還是對上到那人驚詫的眸子中,四目相視,久久無言,似有千言萬語,好也只停留在喉嚨里,吞下,了無生息。

「你……」楚汐最先出了聲,只是頓在‘你’這一個單字節上,便不再言語。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想問的又有好多好多。

這一月之余可還安好?還有那傷口……問不出來,卻只能一個人復雜的看著對方。

直到現在楚汐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自一個月之前,白曉宸被她刺了一刀後,越是想起,心中越是不安,由其無她的任何消息,心緒不寧不說,當初兩人共同進退的場景也時不時的出現在夢境之中。那人的袒護,舍命相救以及現在想來根本就無法忽視的心跳,似乎想不明白也不得不明白。

食不下咽,思來成疾,有時一坐便是一天,看著那把本該被白曉宸拿走卻仍舊放在她這邊的油紙傘,不知覺中,又是愣上好久。一方面想著她,一方面又想起了父後。

左右為難。猶如困獸一樣,月兌困不出。

而那人,卻又在層層圍困的京師重地消失不見,不知生死。

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那一別之後,她總是會做著與長得和自己一樣的人與‘白曉宸’之間根本就不曾出現過的對白畫面的夢境,可醒來之後,又記得不甚清楚,只是依稀的想起,止不住的難受至極,又在一次竟是恍恍惚惚無聲的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只是很難受,難受的得不到宣泄,久而久之的竟成了心病,想著竟是有時陷入了魔怔。

但,也不只是下意識的,還是怎的,模糊的卻異常清晰的唯獨記住了一句話。

‘下輩子換我來找你。’你……又是誰?她像是陷入了一種錯誤的怪圈中,爬不出來。

也不只是她表現得太過,皆是引來母皇等人擔心的叮囑,因著生產在即,御醫又恐沒接觸女子生育之事,怕出事端。幸而太傅說有周巫山內居住神醫,曾有過些許交情,但恐難將其請出山,無奈,也只能攜帶著太傅的書函前去拜訪,且師父佔卜,說她的吉象在周巫山境內的小鎮,想來也是無事,也就跟著過來。

不想,竟是在這里,再次看見總是無端闖入她夢境的白曉宸。

可,兩人間已到這般的地步,又該如何?她的父母害死了父後,而母皇幾乎讓白家家破人亡。

手指繃緊在袖口中,復雜的視線中好似盈滿了碎人的光芒,風卷雲涌,楓葉在地表蕩開了一圈圈弧度,堆積的再被吹散,鋪了一池。

耳邊嘩嘩楓樹林吹動的聲音,她听見對方一個單字‘你’,然後便沒了聲音,只是那般的看著她,睫毛下,黑如點漆的眸子,在紅色的楓葉中,異常的醒目。

她的瞳孔變得朦朧起來,見白衣的女子俏麗的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慢慢地走了過去,直到她和她之間只有一步之遙時才堪堪頓下。

「怎的,消瘦了如此模樣?」白曉宸緩慢的抬起手,掌心放在對方白皙的臉頰處,明顯的感覺到掌心中微涼的溫度。

楚汐抿著嘴唇,蒼白的容顏漸漸的爬上些許血色。想要擺月兌這樣‘糟糕’的曖昧,腳下偏偏就是動彈不得。

白曉宸垂下眼,手掌從對方的臉上拿開,慢慢地放下,卻在下一刻邁向前一步,張開的雙臂抱住了瞬間僵硬的楚汐。手臂捆在她的腰肢上,胸口貼著那人的後背,沁涼的溫度也無法澆滅忽然熱烈的心跳,手指握緊像是怕什麼丟掉了一般。

想要說的,有很多,可統統化為的也只是一句。可安好?可還安好?

「楚汐,我認了,楚汐。」她的頭埋在她的發絲中,顫抖的語氣難掩的心傷。

認了,認了什麼……楚汐怔忪的一時無言,竟也忘了反抗白曉宸無禮的擁抱。

但,不知怎的,她就是明白了,明白那人‘認了’什麼。

嗓子忽然間有些啞,酸酸澀澀,仿佛塵封多年一般,等待的異常苦澀,唇瓣張了又合,無音。楚汐斂下眉,垂下的眸色,波光瀲灩如墨色渲染。

「明明知道該離你遠一點的,不能見你,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白曉宸的聲音喑啞,低低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間硬生生的擠出。

是啊,就是管不住,管不住自己看不得那人受傷。

耳郭處傳來一聲嘆息,隨後的,捆住對方上的手上傳來不算溫熱的溫度。手背上覆上的柔軟,好似下一刻能將她融化一般。

身體抖了抖,壓抑的嘆聲沉悶在胸膛撞開,她緩慢的抬起頭,入目的是對方轉頭微揚起的臉。

如詩如目,化為點點熒光,一如好似一夕的模樣,忘不掉也斷不開。周圍的風聲緩慢的流淌,卷起紅色的風浪,片片的楓葉搖曳,腰肢浪漫。

唇與唇之間互相的貼合,微涼的唇瓣,又侵染了灼熱,彼此的纏綿悱惻,交換的溫熱,從舌尖傳導,打轉的纏繞,卷開了,蕩開了鑽入口中,緩慢的探入劃過牙關,挑??逗的煽?情,細碎的□聲從淡粉色的嘴唇中流瀉出,閉上的睫毛顫了又顫。

良久,唇分開,殷紅的嘴,濕漉漉的如雨打的芭蕉,染濕了一片的□瀲灩。

額頭貼著額頭,亮晶晶的眸子,倒映相互著影子。

白曉宸忍不住的,終是笑出了聲,彎彎的眼,如月牙一樣。

「笑什麼?」楚汐不由的有些赧然,微側著頭,斜著眼打量了仍舊是笑的歡喜的白曉宸,手一用力就將那對方推開,稍微的退開了幾步。

「喂,拜托,我很開心你沒看到嗎?」白曉宸輕咳了一聲,直覺的感覺自己是不是破壞了良好的氣氛,想及,不禁悄悄的在心中嘆氣。「還有,你不開心嗎?」

「開心什麼?」挑眉,楚汐見白曉宸的肩上落下幾片小小的楓葉,猶豫了一下,終是上前一步方是拂手把葉子拿了下去。

「哎呦,不要裝了,你很開心的是不是?不要不承認嘛~~~」笑眯眯的攔上楚汐的肩膀,白曉宸笑得見牙不見眼,哪還有剛才的黯然無措。手指賤兮兮的挑起對方的下巴,甚至還輕佻的模了模,光滑的觸感不禁讓白曉宸失了神,卻也在下一刻恢復了笑的樣子。「說吧說吧,什麼時候喜歡上我了?」

「哼,喜歡你?你怎麼不說你喜歡本宮?!」本來挺好的心情被白曉宸這幾乎無禮的舉動攪得一亂,楚汐冷笑一聲,拂袖擋開白曉宸模著她下巴的手指,錯開的身,落下的發絲遮住微紅的耳垂。

只是不想,白曉宸這廝竟然果斷的承認了。

「我本來就喜歡你啊!」白曉宸驚呼出聲,雙手捧著臉,表現得根本就不是嬌羞。「我難道還沒有傳達給你?不對呀,很明顯啊!!」

她倒是不害羞……

懶得理會這人,楚太子白了對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哎呦~~~不由不理會人家嘛?喜歡就要說出來,愛就大聲地唱出來~~~」拉住楚汐的袖擺,白賤人笑的像個小媳婦。

只是真的一點羞澀都沒有。

用力一扯,扯不開,再一扯,還扯不開。

于是,太子殿下怒了。

一腳踹開白曉宸,楚太子笑的高貴冷艷,如高嶺之花,貴氣逼人。

轉身,群尾在風中蕩開弧度,劃開一道白色的波紋。

「哎哎哎,楚汐,等等我啊。嘶~~~你怎麼踹這麼狠。」

楓樹林中,那逐漸走遠的身影,一個不急不緩走著,而另一個卻顯然沒有對方安靜,不時的還要撩撥那人一番。

當然,結果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果然是春天來了啊~~~」化為人形的齔牙懶洋洋的坐在樹上打了個哈氣。

「怎麼?你思春了?」他的背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男子,只瞧著那男子眉目精致,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勾人的很。

「嗚,這話手的可就不對了。」一把將身後妖媚的男子抱于懷中,齔牙笑眯眯的道。「不過,對你,那還真是真的了。」

「呵,貧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男子笑容明媚,倚在齔牙的懷中,看著遠去的兩人,眸光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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