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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小在這家客棧干了五個年頭,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從他們一進門,他就注意到了,不禁快步迎了上去,殷勤的招呼起來,拿搭在肩上的布將板凳上的灰仔仔細細的來回撢了干淨,才請那位姑娘坐下來。那姑娘笑嘻嘻的對他道了聲謝,點了一籠包子和兩碗清粥。

他心中一激動,轉身向後廚去,覺得一定要讓張大廚子將他們早飯的份量弄得足一些,才不辜負美人一笑。

湖綠色衣裳的少女,支著腦袋,愁容滿面。張三小出來看見的時候,覺得自己心都跟著她揪了起來,恨不得將店里面左右的好東西都端到她的面前,只求她能像剛才一樣朝著自己笑一笑。他見那姑娘對著對面的男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頓時心中一黯,這個男的,不會就是她的夫家吧?

這姑娘真是比鎮長家的閨女小翠好看多了!

張三小抽下搭在自己肩上的布,走到鄰桌裝模作樣的擦了起來,其實耳朵一直在留意著對面的人在說什麼。

覓月正心情不佳,見元芳拿著茶壺自斟了一杯,故作好心的提醒道︰「師叔,早上吃涼茶不好。」她又微微歪著身對著鄰桌的張三小笑著道︰「小二哥,能給我師叔換壺茶嗎?」

張三小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講話還這麼和氣的姑娘,連聲稱可以的,當下就拎了桌子上的茶壺,奪走了元芳那杯剛剛送至嘴邊的茶,一溜煙的往後廚去。

元芳倒是好脾氣,聲音低沉悅耳的道︰「哪里來的火氣?」

覓月搖了搖頭。

這邊張三小正好將茶和早點端了上來,熱騰騰的一籠包子和兩碗白粥。覓月看著這白晃晃的粥一點食欲也沒有,看包子剛出籠,必定很燙,頓時覺得心中更加的郁結,支著腦袋看著那熱氣騰騰的包子發呆。

元芳拿筷子將包子一個個翻了個兒,張三小見狀殷勤的從櫃台那拿了一把扇子來,正欲扇,見男子瞥來的淡淡眼神,他只好訕訕的將扇子遞了過。元芳拿著扇子對著包子扇了幾下,又夾起一個擱到覓月面前的小碟子里,溫情的說道,「溫的正好。」

覓月看著眼前的包子,遲疑了一陣,頗為感激的對著元芳道︰「師叔忒善解人意。」

元芳聞言,面上坦然的點了點頭,「理當如此。」

這四個字倒真是意思頗多了,覓月一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悶頭吃著包子,期間拿著眼楮看著元芳好奇的問道︰「師叔,難道修仙的人還要吃飯的嗎?」

元芳正喝著那碗白粥,動作優雅,口氣很是理所當然,「到底是人,怎麼能不吃東西呢?」

覓月臉上掛起笑,心中仿佛是定了定,先前想著要是去了祭雲山就得闢谷什麼的糾結心思到底是打消了,她剛吃完一個,又拿筷子戳了一個。

「師叔,你早上把搖櫓的伙計打發回去了,待會兒我們怎麼辦啊?」覓月悶悶的問答,心中在嘀咕,小船停在碼頭,待會他們回去,難不成師叔還有別的打算?她可不會搖櫓劃船的。

元芳吃罷,緩緩道︰「我們要等一個人,等到了他自然的什麼都好辦了。」

覓月努了努嘴,繼續咬著剩下的包子,沒動一口粥。

張山小殷勤的迎上來,問剩下的包子要不要打包帶走,覓月想了想,點了點頭,笑眯眯的朝著那王三小道謝。

打完包,王三小又殷勤的將二人送到了門口。

那條道上,早市已經開始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覓月最愛湊熱鬧,一雙眼楮到處打著轉兒,唯恐錯過了什麼好玩的。她眼尖,看見不遠處有老獵人在賣白毛的小動物,就拉著元芳一起往那兒挪。

覓月將打包的幾個包子遞給元芳拿,自己蹲在那半尺高的籠子前,朝竹條編的籠子里看。里面是毛茸茸的一小團,瑟瑟的躲在籠子的角落里,覓月拿手卻逗它,料想它受了驚不會親近,哪知那只小東西刺溜溜的跑了過來,伸出粉紅的小舌頭一下下的舌忝著覓月伸進去的指頭。

覓月怕癢,逃出了手指,但那小東西睜著一雙烏溜漆亮的圓眼楮看著她,十分的喜人。「這個怎麼賣?」

獵人見覓月元芳二人氣度打扮定是富人家的,小姑娘又是真心喜歡,後面的公子肯定是舍得花錢的,心想著能逮上條大魚了,就故作著豪爽道︰「這個好說,小姐要是真心喜歡,就出個……二兩銀子吧。」

覓月輕輕「呀」一聲,自言自語「怎麼這麼便宜?」,二話不說就掏出了荷包里的一塊五彩斑斕的寶石扔給了那人,打開竹籠子將里面的一團毛球抱在著懷中,回頭對元芳露出可喜的笑道︰「師叔,你說這是什麼?」

那獵人得了那五彩斑斕的寶石,自然是樂得眉開眼笑,「這是白狐,少見著呢,老漢我這一生總共也只逮到個兩只,小姐真是好眼光。」

覓月輕笑著「嗯」了一聲,不作停留,轉身和元芳離開了,小白狐在懷里很是不安分,不像在竹籠里可憐兮兮的縮在一角。覓月一手摟著它,一手用手戳著它小巧而濕漉漉的鼻尖,逗弄著。小白狐豆子般黑亮的眼楮跟著覓月的手指兒轉,逗得覓月忍不住輕輕揪著它尖尖的小耳朵笑道︰「你也不怕這麼跟著我轉,把自己繞暈了。」

小白狐盯著覓月,好像是在認真听她講話一樣。覓月忍不住心情大好,「師叔,你瞧,我還真是撿了個大寶貝。」

元芳見一人一狐鬧得這麼歡暢,不由也微微牽起唇角,輕喟道︰「還真是撿來的。」

覓月疑惑的看著元芳,好似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元芳笑著搖了搖頭,覓月泄了氣一般的坦白道︰「好吧,我承認我剛才給他的東西根本就是不值錢的破石頭。想要和小狐狸交情好,自然現在就要幫它出了這口被捕之氣,否者將來它埋怨我不給它報仇,反而給它的仇人錢,這可怎麼說啊。」

言罷,覓月低下頭看著小白狐,輕笑著問道︰「是吧,小狐狸。」

小白狐看著覓月,抽了抽鼻子。

回到船艙中,覓月將小狐狸放在了地上,任它竄去。元芳氣定神閑的坐在艙口,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把剪刀,手邊上還多了一沓白紙,只見他拿著剪刀的手上下翻飛,不一會兒就濺出了一個人形來,他對著掌中的人形輕輕吹了一口氣,那白紙片兒就化成了一個與覓月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來。

不錯,真是活生生,能動能笑的姑娘。那姑娘欠身對著元芳福了一福,「見過主人。」

覓月想到了那日在祖祠,他也是這樣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紙片兒就化成了一個小少年,不禁嘖嘖稱奇,原來只要給師叔一把剪刀,一張白紙,他就能創造一個世界啊!

覓月不禁打從心底里發出敬佩,「師叔,你的手真巧。」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尚不能完全的表露她對元芳的敬仰之情,又加了一句道︰「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羞煞您的這雙妙手之下。」

元芳本來是十分專注的在剪著紙兒,聞言,手一抖,將要完成的紙人兒沒能成型,只能隨手捏了團扔進河里。

那紙片兒姑娘轉過頭來,陰惴惴的看了一眼覓月,那眼神竟然是帶著些許的埋怨。

覓月吐了吐舌頭,轉身傾朝著小白狐伸出了手,小狐狸樂顛樂顛的撲了過來。覓月抱著它坐在床邊,口中喃喃道︰「小狐狸,幫你取個名字吧,嗯……取什麼好呢?」

「嘻,你以後就叫白小狐吧!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額,不對,是我的狐了。」覓月低著頭撫模著小狐狸的腦袋,甚是得意的說道。

船艙口剪著紙人的元芳手又一抖,又毀了一張白紙。他抬起頭看著紙片兒姑娘道︰「你去到岸上買些口糧……」

「正好給我帶些糯米糕……」元芳還沒吩咐完,就听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那聲音戲謔,還帶著幾分的輕浮。

等到那聲音的主人轉入船艙,逆光而立,覓月在艙中一時不能看清他的面容,只見他身形修長單薄,「元芳你真是好艷福,藏著這麼兩個美人在這里呢。」

說話的人身子一歪,也坐在艙口,倚著船艙,曲著一條腿兒,姿態倒也是風流。覓月借著外面的光亮才看清這人長得甚是妖孽,唇紅齒白,鳳眼兒微微上挑,薄唇似笑非笑,幾絡青絲貼著臉兒,更加顯得臉上的肌膚細女敕滑溜。他穿著一條寬大的天青色的大袍子,腰間系著石青色的流蘇帶子,松松垮垮的罩在單薄的身子骨上,慵懶誘人。

「小美人兒,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那男子沖著覓月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來,打趣道。

覓月臉一黑,別扭著不去看他,低下頭逗弄懷里的小狐狸。

「笛九香。」元芳這時不輕不重的喚了一聲。

那男子不以為意的笑了兩聲,「你昨天傳話後,我可就是從洞府一刻不停地就趕過來了,還不容我歇歇。」

「東西帶來了?」元芳挑著眉,淡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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