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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北城門,見守衛城門的是連惠東等十幾個弟兄。
「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楊勝武問。
「回楊顧問的話,眼下還沒有。」連惠東回答。
「晚上辛苦點,千萬不能馬虎大意。」楊勝武吩咐道。
「弟兄們都不敢睡覺,小心守衛。」
「你打開城門,我們三人到天仡佬村走一趟,出去尋找線索。」
連惠東和幾個人打開城門,放三人出去。
三人一路向北前行,此時,是陰歷九月上旬,天上的月亮發出清冷的光輝,照得大地影影綽綽的。
天仡佬村在新光武古城的西北角一帶,距離大約有十里地。路上,楊勝武問張振華︰「這個二斜眼家在村子的哪個方位?」
「村子的西北角,是個祖上留下來的大院,據說,其祖也是當地的富豪,到他爺爺手里抽大煙敗落了,沒辦法,這二斜眼的爺爺就干起了盜墓的勾當,開始時他也不會,後來,就跑到綏遠一帶,踫到了一個河北人,從人家手里學會了技術,再後來,就獨自和老有財干起了這營生。後來,老有財的爹死後,開始單干。因為當地人看不起他,認為這是挖人家祖墳,是缺德的事,沒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到快三十歲也沒個媳婦。有一年,從山東逃荒過來一家人,他呢,當時見這家人實在餓得快不行了,就好心收留了,結果,這家人家就把15歲的女兒嫁給了老有財,成為當地一大新聞,羨慕得一些光棍漢嘖嘖稱奇。後來,這家人在老有財的幫助下,生活漸漸好起來,就全家回到了老家山東,只把女兒留下了。再後來,這山東侉子老婆就生了兩個兒子。」
听張振華介紹,楊勝武感嘆地說︰「這麼說,這家人也不像什麼大惡之人,倒是有俠義之風了」
張振華接著說︰「是呀,這老有財盜墓有三不原則。一,不盜當地人家的墓;二,不盜為善人家的墓;三,不盜還有後人的墓。」
「嘖嘖,這家伙,還挺講義氣。那他這也不盜,那也不盜,究竟盜什麼樣的墓?」沈學亭有些好奇。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朔州地界,包括山陰等地,古墓特別多,就說這廣武漢墓吧,就有幾百座,讓你盜你也盜不完。听說,這老有財後來發了點財,就是盜漢墓發的。」
三人邊說邊接近了天仡佬村。
三人的走動聲驚動了村里的狗,一只狗叫,連帶著全村的幾十只狗狂吠起來。三人小心戒備著,生怕萬一哪家的狗跑出來咬一口就麻煩了。
到了村子的西北角一帶,這里住戶較少,相對應的狗也較少。等狗叫聲幾乎沒有時,張振華指著一座破舊的大門對楊勝武說︰「就是這家,我以前來過幾次。」
沈學亭正要進去,被楊勝武一把拉住,小聲說︰「慢點,等等。」說完,就從肩上取下一個長條形背包來,把兩節鐵槍接在一起,看得一旁的張振華有些眼花,低聲問︰「這是什麼東西?」
「楊家槍。」楊勝武拿好槍,然後示意可以進去了。
當先的沈學亭小心地推大門,門是虛掩著的,一推,門就「吱呀」一下應聲而開。三人進去,就見院子的西邊搭著一個靈棚,靈棚內放著一口棺材,棺材頭前放著一個矮桌子,上面點著一盞麻油長明燈,此時,麻油燈忽明忽暗的,顯得陰森恐怖。尤其是棺材一左一右分別立著兩個色彩艷麗的童男童女,讓人宛如進入了一個幽冥世界,當下,嚇得沈學亭兩腿直哆嗦,就連楊勝武殺人無數也不禁惴惴然。
就在張振華剛要開口喊人時,猛然從棺材左側躍起一個身穿白衣戴有白帽的人來,只見這人悲愴地大喊︰「你們得了寶物,還要趕盡殺絕嗎?」話音未落,一根長長的桿子迅疾揮向三人。
沈學亭本已嚇得夠嗆,又見一個鬼魅似的的人乍然出現,「媽呀」一聲,似乎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呆立在當地。眼看那個長長的桿子插向沈學亭身上,這時,身後楊勝武的槍突然出手。槍尖一磕那件武器,趁著那人揮桿回防的當兒,楊家槍尖迅疾指向那人的咽喉。
「槍下留人。」張振華忙喊。
這時,從正房屋里跑出一個披頭散發的老婦人來,這人邊跑邊用山東腔大罵︰「天殺的土匪。」手中的一把叉用力一扔,那叉就飛向楊勝武。楊勝武眼見身後的張振華無處躲藏,只好用手中的槍迎向叉,只听「當啷」一下,叉掉落地下。
張振華見二斜眼一家誤會了,大喊︰「二斜眼,我是朔縣警察局的張振華。」
二斜眼湊過頭去,待看清了真是張振華後,淒然說道︰「你這個時候來干什麼?」
張振華只好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听說你的父親被一伙土匪殘害了,特來查看究竟。」
二斜眼一听,大為驚訝,問︰「你們咋知道的?」
「我們是听新廣武古城里的人說的。」楊勝武解釋道。
「你們能替我報仇?」二斜眼有些不相信。
「進家再說。」張振華不滿地對二斜眼說。
二斜眼忙對自己的母親說︰「這是我的幾個朋友,不是土匪。」
母親這才少了敵意。
楊勝武進了家門,見屋里也是點著麻油燈,燈光昏暗,回頭見沈學亭沒來,就對張振華說︰「你出去看看去。」
張振華走到院里,忙拉沈學亭的衣服,說︰「快回家。」一句話說完,沈學亭這才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模著自己的還在「咚咚」狂跳的胸脯說︰「好嚇人。」
等回到家里,張振華對二斜眼介紹道︰「這位就是第二戰區執法隊的中隊長,名叫楊勝武,是楊家後人。」
「怪不得槍法出眾,敢情是楊家將後代,失敬失敬。」二斜眼忙對楊勝武施禮。
「這位是楊隊長的徒弟,叫沈學亭,在大同焦山寺出過家。」
「嚇著沈兄弟了吧,當時我正在守靈,听得外面狗叫聲,還以為是土匪來了。」二斜眼不好意思地說。
「還真嚇著我了,當時我以為是你是一個鬼魂。」沈學亭模模胸脯,猶自心跳不已。
等張振華介紹完兩人,二斜眼疑惑地問︰「你們來我這里不知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白天我們的隊伍在漢墓群那里為救張振華與鬼子打了一仗,後來,我們的女兵救助傷員,不知被什麼人給劫持走了。我在新廣武听說你的父親也被一伙人打死,我懷疑是同一伙人。你知道是哪里的土匪干的嗎?」
二斜眼悲憤地說︰「是有一伙土匪,這些個土匪著東北口音,像是軍人,個個凶狠,為首的一個人們叫一只耳。」
「媽的,敢情是先前守衛朔縣何柱國的東北軍。這個一只耳我見過,是個排長,打仗厲害,沒想到跑到這里禍害老百姓來了。」張振華氣得大罵。
「他們有二十多個人,人人手里有槍,其中還有一挺機槍。我估計,你們的女兵就是他們給劫持了。哎呀,壞了,一只耳十分。」二斜眼一拍大腿說。
楊勝武一听,急得問道︰「這伙土匪的老巢在哪里?」
「在山腳下的一個大型漢墓里。那是我和我父親多年經營的地方,可被這些家伙佔據了。」
「兄弟,辛苦一趟,你領我們去,等救出女兵,順便也給你父親報了仇,如何?」楊勝武心急如焚。
二斜眼坐著沒動。
「咋?不想報仇?」楊勝武愕然。
「你們有多少人?人少了只會白白送命。」
「三百多人。听說過兩狼山的土匪嗎?我們就是。」沈學亭傲然答道。
二斜眼一听土匪二字,嚇得連連搖手,一疊聲說︰「不去不去,我爹就是被可惡的土匪害死的,我不幫土匪。」
楊勝武見沈學亭說出土匪二字,起倒了反作用,索性坐下來,把前前後後的情況說了個清楚,這才打消了二斜眼的疑慮。當下,二斜眼月兌下孝服,換上普通人的衣服,對母親說︰「媽,我出去是為爹報仇的,你不用擔心。」
等走到院里,楊勝武見先前二斜眼用的長桿子,拿起來,就問︰「這是什麼東西,一頭還套著個半圓形鏟子。」
「嘿嘿,這是我們盜墓人專用的鏟子,名叫洛陽鏟。」
楊勝武看看,心想,就憑這東西能探出墓里有寶貝,打死也不相信,又問︰「院里滾落的叉叫什麼?」
「這也是我們盜墓用的東西,叫滾叉,是用來搗土用的。」
楊勝武感嘆地對沈學亭說︰「真是不干一行就不知一行。」
說完,三人就在二斜眼的帶領下先回新廣武,此時,天已經大亮,城門洞開,新廣武古城上的匾額「三晉雄關」四個古樸典雅的字在晨曦中顯得十分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