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30
飯桌上,張軍坐在首位,他的左手邊依次是老太太、張文燁、汪甜樂,右手邊是張志義王珍、黎白,桌子上的菜很豐盛,除了幾個涼拌的小菜以外,還有紅燒鯉魚、糖醋排骨、貴妃雞、鴨心卷、開水白菜、醬爆雞丁等。
看著滿桌子豐盛的菜,聞著各種撲鼻而來的菜香,汪甜樂卻沒有一絲食欲。
話說,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緊張的吧?她一邊自我開導一邊偷偷的瞄著餐桌上的人。
坐在她正對面的男人穿著一身軍裝,理了一個小平頭,濃密的眉毛下長著一雙有神的眼楮,常年的軍隊生涯使他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方臉上留著絡腮胡,看起來十分粗獷。
發現他也在打量自己以後,汪甜樂匆忙將視線移到一旁。
斜對著她的是王珍,她穿了一身居家服,簡潔中又不失氣質。
汪甜樂的目光慢慢上移。
她的皮膚屬于較白的那種,臉上雖然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卻也屬于同齡人中保養的比較好的那一種了。
再往上移,對上王珍含笑的目光,汪甜樂回以笑容。
視線繼續往左移,正對上的是一雙銳利的眼楮,臉上來不及隱去的笑容僵在那里,她垂下眼簾,不知所措的擺弄著桌子下的手指。
正失落間,一只大手伸過來拉住自己的左手,她表面不動聲色,眼楮微斜著看向身旁的張文燁。
看到他安撫的笑容,心瞬間被溫暖了,想要回以笑容,卻礙于周圍多雙眼楮的壓力,羞澀的低下頭,用力的抽著被他緊緊抓住的手。
「吃飯吧!」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眾人依次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汪甜樂瞄了眼主位上的老人,他的頭發已經花白,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神情溫和,但是眉宇之間卻隱約透出一絲厲色和嚴肅。
看著突然伸過來的筷子和碗里多出的排骨,汪甜樂沖著他小聲的說︰「我自己來匆忙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張文燁面對她的拘謹只是寵溺的笑笑,依然不停的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挑進她的碗中,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堆起了一座小山。
面對他的殷勤,汪甜樂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不敢發作,只能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以遮擋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張志義對兩人出格的表現十分不滿,只是他似乎忘記了,出格的似乎只有他的兒子,汪甜樂完全是被迫妥協的一方。
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不得不說這一家人都有良好的家教,謹記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
汪甜樂覺得這是她有史以來吃的最無味的一頓飯,期間,她只是不停地重復著將碗里多出來的菜和米飯扒進嘴里的動作,幸好張文燁在發現她的心不在焉以後就把骨頭啊,刺啊這類多余的東西提前幫她剔除了,不然肯定會被她一齊咽下。
在她終于把面前所有的食物吃完的時候,一抬頭才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吃完了,似乎她是最後一名。
眉頭微皺,她低下頭。
這個張文燁,難道就不能讓自己給大家留個好印象麼?
最後的最後,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汪甜樂一句都沒有听進,等其他人都離開了座位,只剩下她和張文燁的時候,汪甜樂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在想什麼?」張文燁的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泉,讓人听來舒服極了。
「沒,他們都去哪里了?」環顧四周,偌大的房間里似乎只剩下他和自己。
「爺爺和女乃女乃回去了,我爸有事走了,我媽回房間了,累了嗎?」
張文燁從座位上站起來,抱住她。
「沒」
話雖然這麼說,她的臉卻是自然的貼向他的胸月復,輕輕地合上雙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良久以後,她突然出聲打破平靜。
「不想留在這里麼?」自己只是一味的把她帶了回來,卻從沒有問過她想不想來,願不願意來,有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或許,是自己太唐突了,讓她一下子負荷了太多。
她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又想,才說︰「沒,我只是隨便問問
他很久沒回來了,他的媽媽見到他的時候都哭了,她不能自私的只想著自己。如果她說離開的話,他肯定會馬上帶自己回去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肯定。
「我們下午回去,我馬上打電話找人去訂機票這個傻丫頭,他怎麼會听不出來她話里的猶豫呢?
「不,不用別打!」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奪走了他拿出來的手機,緊緊地攥在手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
「你這是做什麼呢?快把手機給我面對她的行為,張文燁有些哭笑不得。
「我喜歡你的媽媽,我想在這里多留幾天,好嗎?」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手機仍然被她緊緊的攥著,不留一絲空隙。
「好,好,你說什麼都好!」他無奈的笑。
……
之後的幾天,王珍對汪甜樂親熱的就像是女兒一般,讓她感到了對方的母愛,沉溺其中。在第三天吃過早飯以後,張文燁帶著她去看望了他的爺爺和女乃女乃,他們住在老軍區大院里面,離這里有幾公里的路程,他們在兩位老人那里用了午餐並陪了他們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回去。期間,老爺子和老太太對待汪甜樂十分和藹,讓她受寵若驚。
在b市的幾天時間,總的來說,汪甜樂感覺自己還是快樂大于憂傷的,如果能避免踫到張志義那少有的冷淡視線,她想,那少數的憂傷就不會存在了。
她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張志義不那麼討厭自己,每次都極小心的避開與他踫面的機會,盡管如此,卻還是會有不可避免的時候。
他們在b市待了七天,在李毅不停地催促電話中,兩人在第八天乘坐著飛機,返回了y市。
下了飛機,司機已經在機場等著他們了,張文燁先讓他把汪甜樂送回了錦華小區,又交代了她好好休息以後,才返回公司。
汪甜樂拉著一個大紅色的行李箱,走在小路上。
這箱子是在b市買的,原因是王珍帶著她逛商場,給她買了許多衣服,回來的時候不得不買了個行李箱裝這些衣服。
還沒走到家門口,听到口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馬上接通。
「李嫂,有什麼事嗎?」
「汪小姐,盼盼不舒服,哭著鬧著要找你
「盼盼怎麼了?有沒有去醫院看?你們現在在哪里呢?」汪甜樂停下腳步,皺眉追問。
「我們在家里,她不肯去,只是哭鬧著找你,你現在能過來嗎?」
汪甜樂直接掛斷了電話,拐了個彎,小跑著向盼盼家趕去。一路上,手中的行李箱與地面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區中顯得格外刺耳。
她趕到盼盼家的時候,小姑娘正坐在客廳的地上哭鬧,李嫂皺著眉頭對她搖搖頭,表示無奈。
汪甜樂丟下行李箱,走到盼盼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盼盼察覺,她伸出雙手緊緊地摟住了汪甜樂的腰,將頭扎在她的懷中,啼哭著。
「盼盼乖,告訴媽媽,哪里不舒服?」汪甜樂輕柔的問著,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嗚嗚……媽媽……嗚嗚……」
「盼盼乖,媽媽在這里,告訴媽媽你哪里不舒服汪甜樂不厭其煩的問著。
「嗚嗚……媽媽……嗚嗚……我……肚子疼……嗚嗚……」
听了她的話,汪甜樂雙手一個用力,將地上的盼盼抱進懷中,向一旁的李嫂交代幾句,抱著樂樂直奔小區的衛生所。
衛生所位于小區的西南角,距離盼盼家並不算遠。
汪甜樂氣喘吁吁的走進這間只有幾十平方的小門診時,戴著老花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坐在一角看著報紙,看到她們,他放下報紙,迎了上來。
「醫生,她說她的肚子疼,您快幫她看看汪甜樂焦急的臉龐上難掩倦色。
「來,給我
老醫生接過她手中的盼盼,轉身將她放到一旁的病床上,掀開她的上衣,用三根手指按按這里,按按那里,在左下月復剛一按下,便把盼盼疼的哇哇直叫,哭鬧聲更大了。
老大夫轉過頭對著汪甜樂說︰「是急性腸胃炎
「那您快給她治啊,她在喊疼汪甜樂沖著老醫生大聲的喊著。
老醫生好脾氣的笑笑,對著她繼續說︰「家里有胡椒和花椒嗎?」
汪甜樂一愣。「那些能治病?」
「嗯,你回去以後,取胡椒50克,花椒25克,放在一起研成細末,然後將細末撒在孩子的肚臍上,大概1-3克左右,用手按壓臍部,直至肚臍發熱,大概10分鐘就能看到效果。多余的粉末可以放在密封的瓶子里備用,可以在下次疼痛時繼續使用。近段時間注意孩子的飲食,不要讓她吃冷刺激性食物、或暴飲暴食、或月復部受涼
「嗯,好的,謝謝醫生說完,汪甜樂走過去抱起盼盼就又往回跑。
回到盼盼家,汪甜樂先將她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告訴李嫂醫生開的處方,她在這邊安撫著盼盼,李嫂在那邊研磨著花椒粉末,家里有現成的胡椒粉,等李嫂將磨好的花椒粉直接配上50克胡椒粉,藥算是配好了。
汪甜樂將大概3克藥粉灑在盼盼的肚臍上,然後開始用手按壓,期間,盼盼因為疼痛十分不配合,不停地哭鬧著,手臂和腿也不老實的亂拍亂踢,幸好有李嫂在一旁幫忙控制著她,汪甜樂才能進行下去。
等到十分鐘以後,盼盼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眼楮無神的睜著,臉頰上還殘留著未擦的淚痕,一張小臉因剛剛的鬧騰而顯得白里透紅。
「盼盼,好些了嗎?」
「媽……媽……不……疼了她全身的力氣仿佛被剛剛的病痛抽去了一般,連說話都顯得很吃力。
听了她的話,汪甜樂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下來,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坐在了地上。
「汪小姐,辛苦你了李嫂的笑容中滿是歉意。
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兒,可是自己卻總是做出一些對不起她的事。
汪甜樂听了李嫂的話,以為她因為盼盼的事而對自己歉疚,連忙擺了擺手,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臉。
兩人沉默不語,靜靜的守著盼盼。
緩過勁兒來以後,汪甜樂抱著盼盼上了二樓,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並坐在床邊陪著她,一直等到她熟睡,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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