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男人的房間，昏暗，霧霾，廢話滿堂。
光頭不爽了，中氣十足地說道，「財富，就像一坨鳥屎……」一邊說，一邊環視他身邊的四個年輕人。
這四人，是光頭的門徒。剛才，四人正熱火朝天地談論一部電影，以及電影里的一句台詞「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如果不去品嘗，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下一顆是什麼滋味」。
但「財富就像一坨鳥屎」這話，使四人面面相覷。
見四人終于安靜了，光頭很是滿意，習慣x ng地擼了擼頭頂；擼下許多水來，一甩手，揮向地面。
這是一間桑拿干蒸房。
光頭一邊擼頂，一邊把話說全，「財富，就像一坨鳥屎；你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砸到你的頭頂。而且，就算有一天它真掉在你的頭頂，你也會把它當成鳥屎的。」
光頭的話、動作、神態、以及混沌的背景，在四門徒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並潛移默化著他們的命運。
但有趣得是，這些烙印卻不盡相同。這種差異，就像一句話里的「俠客」︰「金庸著作《俠客行》中、四批俠客觀看俠客島上的《俠客行》」。
人心里的分歧，是一件不易體會的事。再舉一個更簡單的反例，人在驚喜、訝異、憤怒、憋屈時，都能用最簡單的兩個字去表達︰我草。豈能以愛草而知人之心呢？
見四人悶著不響，光頭又不爽了，「好了好了，嘴皮子也耍累了，去耍耍鳥吧。」
于是，五人表情雷同、台詞雷同、背影雷同地魚貫而出，各龜暗格……
「大器碗盛」是一個復雜的「家族」故事，不易理清頭緒；因此，才將這「擼頂記」提前到開篇來講。
因為，無論《鹿鼎記》、《俠客行》，或是《阿甘正傳》，主角都是一位特殊的草根︰
便利店里，來了一位特別的顧客。這是他的第二次光顧。
整整24小時之後，當他「鳥屎運」般、喝著上千元一杯的茶、細細回味剛剛過去的「24小時」時，作為一個親歷者，他感到匪夷所思。
這位顧客怎麼也想不到，當他進入便利店時，他的背後、對面的街上，正有一雙獵鷹般的眼，盯著他。
「鷹眼」的主人，有一個非常鮮明的頭型。
顧客走進了便利店，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里。他有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嘴，「老…老板，來…來包中華……」
老板正窩在櫃台里玩電腦，隨口應道︰「硬的，軟的？」
這是一句很正常的問話；中華牌香煙有軟盒硬盒之別。
可是，客人卻沒來由地答了一句氣話，「當，當然硬的；你，你才軟的呢！」
老板頓時不高興了；不過轉念一想、好歹也是筆生意，于是就耐下了x ng子，側身，很隨手地從身後煙架上、拽下一包紅殼的香煙，「啪」，砸在櫃台上，接著，隨口喊了個價，「五十。」
全過程，老板的眼楮與煙盒完全沒接觸。
見櫃台上的煙盒，客人先是一愣，隨即拿起煙盒，生氣地揮舞著，費力地說道︰「我要，要，要的是中華，華，兩面針。」
原來，老板剛才那句「硬的軟的」打斷了客人的話。
一听「中華兩面針」，老板立即「c o」地罵了一句。不過由于職業習慣，他突然蹦出一個念頭︰「中華兩面針？牙膏嗎？有，有，有這牌子嗎？沒，沒，沒有的吧……」
老板意識到，自己竟然被傳染上了結巴，于是邪火燎頭；再瞅瞅「結巴」嚼著磚頭年糕般的嘴，更是厭惡到了極點。不過，他又一次地壓住了火。
老板一把奪回香煙，不耐煩地說道︰「沒有，沒有。」
「沒，沒，沒有？」客人嚼著年糕般地反問道。
老板終于沉不住氣了，開始攆人了，「都說了沒有了！走啦，走啦。」。
客人听出了羞辱，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勢要問個清楚，「怎，怎，怎麼就，就，就……」
見結巴如此死皮賴臉，老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噌」一下、躥了起來。我勒個去去啊！超級名模的高度，超級大廚的寬度。不過，僅有女x ng名模的高度。
雙超身材的老板一起身，立即把煙丟回了身後的架子；丟得很準，顯然位置極熟；接著，如重型坦克一般，沖出了櫃台。
這到底是一家什麼便利店啊？哪有服務態度那麼惡劣的啊？
說它是便利店，那是因為店主自己掛了塊牌子說自己是便利店。其實就是一家雜貨店。
這類雜貨店，是H市里一道美麗的風景。它們的風格，沿襲著名連鎖便利商店「7-13」。
請注意，沿襲，絕不等于抄襲！以二者裝修的宗旨為證。7-13力圖打造亮堂的購物環境。而雜貨店們著力于y n暗。
同志們，節約用電是美德啊！正因為有了這樣樸素勤儉的民族企業，我們才打敗了所向無敵的連鎖便利店巨頭。它們絕對是民族工業的驕傲！
它們不僅是民族驕傲，而且還是無產階級的驕傲。正因為它們秉承了無需任何品牌加盟費的戰略，才消滅了可恥的資本主義、不勞而獲、索要冠名費的行為。
雜貨店們的店名很有趣，極似游戲「連連看」；不是叫「聯H超市」，就是「H聯超市」。此H非彼H。此乃有中華特s 之H，而非國際通用之H。
請注意，店名連連看，並不我們沒有原創力。恰恰相反，這印證了無產階級人民一刀切一邊齊的覺悟。並且，無產階級人民捍衛家園的決心，一向是不可低估的。
老板剛繞出櫃台，就立即一巴掌推上了客人的胸口，「死結巴，你搗亂是不？信不信老子立馬廢了你？」
客人偏瘦；被老板一推，直接「飄」出了門外。這還得了！仗著全國連鎖、店大欺客也就算了，居然還張口閉口地攻擊別人的生理缺陷；這種事，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于是客人一臉拼命相，作勢要沖回店里。但，卻被老板堵在了門外。
老板把結巴推出門外之後，順勢c o起了拉卷閘門用的鐵鉤，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店門。他，高舉鐵鉤、如擎革命火炬；他，圓睜怒目、如瞰侵匪倭寇；他，豪邁而道︰「死結巴，你再動動試試，再試試啊，你倒是試試啊！」
老板每說一個「試試」，結巴就倒退一步。「 」連退三步之後、與老板隔開一定距離，結巴隨即潑口大罵︰「c o，c o，c o……」
老板見結巴口賤，心內窩火，身形一晃；將那膘肉晃得波濤洶涌，作勢要追。
結巴一見膘浪翻滾，嚇得立馬轉身，恨不能生出第四條腿來，一溜小跑，轉過兩個街角，鑽進了一座菜場。
菜場里，魚龍成仙、墮胎不息，最是輸錢跑路、龜隱于市的好去處。
一進菜場，結巴便緩下了腳步；再貓腰，回看一眼，確認無人追趕，于是心內一寬，一抬手，一記漂亮的魔術師式空抓，變出了一包硬中華。
剛那老板也拿過這煙，但那丑陋的手，切！不屑！
結巴的手漂亮極了，曾被無數女士羨慕嫉妒過！
請不要質疑這件事的可能x ng，也不要質疑「無數」這個數量級。
在H市里，還遍布著另一極具特s 的連鎖店；這特s ，不太方便直說，因為比較國際範兒的H。
雖「H連鎖店」的服務項目比較單一；但它們的市場佔有率肯定要比連連看超市高得高，營業門店的數量也要多得多，也更y n暗。
H連鎖店里多有暗格。當一男一女共處一格時，男士躺著眯啊眯啊眯，女士坐著捏啊捏啊捏……通常，業務熟練的女士，為了消除彼此陌生的尷尬，總會先贊美一下男士的手，接著再贊美一下……
結巴這雙手，有個響當當的外號。這名號來源于一種老貴老貴的草。此草只應富貴有，貧賤哪得幾回聞。草名︰長白參。長白參者︰手又長又白，最適合做些「伸」縮自如的工作︰握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