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鸀柳山莊。
燭光下靜坐的沈紅面部泛著柔和的光澤,兩道柳葉似的彎眉下瓖著一對星辰般的眼楮。
沈紅收到了李新的傳訊,李新復述了孫道遠與秦夢遙纏了三世的情愛,他自然是省去了其中令孫道遠尷尬,讓秦夢遙羞澀的片段。
沈紅听完李新的傳音,她整個人都傻了,一顆火熱的心跌入了冰窟,呆呆的坐在屋里,目光空洞的看著房間里的一個角落。
沈紅知道孫道遠這些年來一直在找一個人,沒想到要找的竟然是他的三世戀人。
痛。
心痛!
往昔種種一一浮現在沈紅的眼前,沈紅無法忘記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哥哥時的情形。
無法忘記哥哥陪自己在山坡下放風箏的歡聲笑語。
無法忘記爹爹下葬時,面對那麼多敵人,哥哥持劍把柔弱的娘親和年幼的自己護住身後的背影。
無法忘記哥哥在山莊里幫自己打點生意的點點滴滴……
無法忘記的事情太多了,可是自己又能怎樣呢?
記憶是痛苦的根源,沒有那麼多的曾經,自己現在也不會這麼痛。
這個神龍國最有錢的女子,歷經了無數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生活給了她太多的傷痛,她在傷痛中學會了堅強,一顆心早已「百煉成鋼」。
可是現在沈紅依然承受不住這份打擊,兩行珍珠一般的淚水悄然滑落,沈紅知道,她永遠失去了自己的道遠哥哥。
「砰砰砰」三聲叩門聲響起。
沈紅擦掉臉頰上的淚痕,勉力讓自己振作起來,清清嗓子問︰「誰啊?」
「小姐,是我!」丫頭小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沈紅道。
小蓮推開門進來說︰「小姐,那個謝紹孫又來了,正在大門外吵吵著要見您呢?」
「關上大門!告訴徐三叔,他如果再不走,就按照慣例打到他走!」沈紅疲憊的揮揮手讓小蓮出去。
這幾天,徐杰因為受過謝一鳴的「叮囑」,徐杰下手很有「分寸」,沒有對謝紹松下狠手,這樣謝紹松就來勁了,找徐杰找的就更頻繁了。
每天都會來來幾趟,纏著徐杰「比武」,要求見沈紅,盡管每次都會被徐杰打回去,但第二天這個臉厚的家伙還會再來,哪怕是拄著拐杖!
對這個打不怕,攆不走的「光光大俠」,沈紅很頭痛,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道遠哥哥,你的魔力就那麼大嗎?連一個放蕩不羈的男人都對你那麼好!
紅燭燃盡的「 啪」聲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沈紅,屋里忽明忽暗,她站起身,輕嘆一聲,朝門外走去。
鸀柳山莊的大門外,徐杰對在躺在地上申吟的謝紹松說︰「小子!都大半個月了,你還沒被我揍夠?你明天不要再來了。我揍你揍得都累了!」
謝紹松擦掉嘴角的血跡說︰「你老了,我才剛剛開始呢!一天見不到沈紅,我就會天天來。今天本公子累了,我明天再來陪你這個糟老頭兒玩!」
徐杰四十多歲,看上去很精神,哪有一點老態?但謝紹松喜歡叫他糟老頭,徐杰也沒辦法。
沈紅出現在大門口,她對許杰說︰「三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他談談!」
許杰點點頭走了。
「你死了沒?」沈紅踢踢地上的謝紹松。
「還沒呢!」謝紹松掙扎著爬起來︰「美女啊!沒見到你我不敢死啊!」
「少跟我貧嘴!本姑娘不吃你這套!跟我走!」
「去哪兒?」
「喝酒!」
「喝酒?你不會又下藥把我迷倒,再扒光了丟到街上吧?」
「不敢喝你就滾!」
「我喝!我喝!這回你就是在酒里下砒霜,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喝光!」
沈紅向山莊內走去,謝紹松瘸著腿跟在後面。
桌上沒有菜,下酒的是沈紅對孫道遠刻骨銘心的愛戀。
謝紹松坐在旁邊靜靜的听著,听沈紅語無倫次的說著。
謝紹松明白了,孫道遠的事是自己自作多情,沈紅壓根就沒有殺他的意思。被許杰白打了這麼多天,真冤!
兄弟找到自己的三世戀人,自己應該為孫道遠感到高興,只是,看到沈紅痛苦的模樣,謝紹松一點也高興不去來。
沈紅喝了很多酒,她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沈紅知道自己應該放手,面對那麼天造地和的一對,自己沒有奢望的資格,她只剩下祝福的份兒。
但沈紅舍不得,她的心很痛,深入骨髓的痛。
只是想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而已,蒼天啊!這個要求真的太過分了嗎?
謝紹松按住酒壇︰「你不能再喝了!」
「不要管我!現在除了喝酒,我找不到別的事做!」沈紅奪過酒壇,柔軟的紅唇貼在壇口,仰頭大口吞咽著苦酒。
「夠了,你已經醉了!」謝紹松搶過酒壇︰「酒醉固然可以忘千愁,但酒醒後的分外苦痛、孤獨是最難面對的,還不如不醉!」
沈紅流著淚,抓著謝紹松肩膀,猛烈搖著謝紹松,一遍又一遍的問︰「你說,你要我怎麼愛你?你說,你要我怎麼愛你?」
謝紹松沒有回答沈紅,因為他知道,沈紅這個問題,是在問自己的兄弟孫道遠,不是在問自己。
沈紅鬧騰了一會,安靜了下來,又抱起酒壇大口的喝著烈酒,這一次,謝紹松不再阻攔她,想醉就醉吧!
醉了也好,至少今晚,沈紅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謝紹松也抱起一壇酒,陪著沈紅一起喝。
「今夜你留下來陪我好嗎?」沈紅揚起精致細膩的臉龐,醉眼迷蒙︰「我想放縱自己!」
沈紅哭腫的雙眼,令謝紹松想起了十八歲的自己,那時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的痛徹心扉。
那時謝紹松還是一個稚女敕的少年,以為愛情是一件可以到永遠的事情,現實的打擊,把他對愛情的幻想統統擊碎。
當物質擊敗了純潔的愛情,奪走了你心中摯愛時,除了一顆受傷的心,你還能留下些什麼?
你還能相信什麼?
「你醉了,如果你明天酒醒了還有這個想法,我可以為你提供優質的服務!」謝紹松推開軟倒在自己肩上吐氣如蘭的尤物。
「連你這種貨色也拒絕我?看來我真的一點兒誘惑力都沒有!」沈紅直起身,滿臉的自嘲。
「你這樣說話很傷我心!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我這種貨色就不跟你計較了。」謝紹松站起身說︰「我得走了,再不走我會把持不住的!走了我又怕自己會後悔,你說糾結不?」
「滾!滾遠點!」沈紅把酒壇扔過來砸謝紹松︰「我再也不想見你!」
謝紹松閃身避過,酒壇摔碎在地上,酒水四濺。
「女人真可怕!」謝紹松笑著推開門,沈紅撕心裂肺的痛哭在身後響起。
至少在這一刻,謝紹松覺得自己挺偉大的。
很多年了,謝紹松最不願管的就是自己的褲腰帶。在江南第一美人的挽留下,自己居然可以不動真格的走掉,這簡直是太陽從四面八方一起出來。
一出門,謝紹松看見許杰站在門口。
「老頭,你在等我?」謝紹松問。
「上次是我親手把你扒光丟在街上的。」許杰說。
「你等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我站在門口是因為,如果你剛才敢在里面月兌衣服,我就會再次把你扒光了丟出去。」
「你是一個非常變態的家伙!我很討厭你!」謝紹松連個告別都沒有,直接朝著大門走去。
「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現在有點喜歡你了!」許杰對著謝紹松的背影說。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麻煩你下次再想扒我衣服時,至少給我留一件褲衩!」謝紹松頭也沒回的出了山莊的大門。
不亂月兌衣服就是好孩子了?
謝紹松很想笑。愛情吶!你究竟是一個什麼玩意?
讓人歡喜讓人憂,讓人痛不欲生,又叫人心馳神往,欲罷不能。
走在空寂的街道,謝紹松只想說兩個字︰「我去!」
酒醉的沈紅哭累了,她安靜地伏在桌上睡著了。東方漸白,鸀柳山莊響起了公雞的打鳴聲。
街上漸漸有了行人。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那些還沉浸在昨日破碎的夢境里的人,你又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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