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午時的陽光透過開啟的兩扇木窗照進江湖樓。
江湖樓里人聲鼎沸,一眾江湖豪客都喝的有些高了,說話的嗓音也跟著高了。
在烈酒的刺激下,小和尚滿臉緋紅,他倚靠在牆上,翹著二郎腿,背對著窗,躲避耀眼的陽光。
小和尚口若懸河的跟王永健吹著,吹他有多厲害,吹他干掉了多少妖怪,吹著江湖上的奇聞異事。
王永健听的很認真,很入迷,小和尚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江湖,跟小和尚比起來,自己這一個多月的江湖史實在不值一提。
小和尚一副老江湖的做派,唬住了王永健,王永健對小和尚的經歷羨慕的非常。自己要是會武功該有多好啊!
王永健實在是太抬舉小和尚了,他算什麼老江湖?
小和尚下山也不過才三個月,他之所以會知道一些王永健不知道的江湖事,是因為他在江湖樓里喝了幾頓酒,那些江湖事也是在江湖樓里听別人說的。
王永健問︰「小師父,咱們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哦!不對!應該是法號才對!」
小和尚听了這話,臉上一熱,本來因為喝酒就有些紅的女圭女圭臉,更是「唰」的一下紅透了。
小和尚最怕有人問他這個,但只要與人交談,別人很容易就問到這個問題。
在山上,小和尚倒不覺得自己的法號有什麼問題,一下山就感到不妥了,他記得第一次跟人家講自己的法號時,那人笑的都抽筋了,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眼看著就不行了。要不是自己狠扇他兩巴掌,把他救過來,估計他就要被自己的法號給笑死了。
哎!都怪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師父,只有興趣研究貌美的三個師娘,沒有興趣研究徒弟的法號。
色戒?色戒!多難听的法號啊!
王永健看小和尚扭扭捏捏的不肯說,便道︰「你的法號是不是很難听?沒事!你說出來吧,我不會笑你的!我抵抗能力強!」
小和尚說︰「那我可說了啊!」
王永健催道︰「你就放心的說吧!我受得了!」
「我的法號叫色戒。」小和尚小聲說。
小和尚一報出自己的法號,王永健就笑的連筷子都舀不穩,「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 ……」王永健爆笑著用雙手不斷的拍打著桌面,藉此來抒發內心狂亂的笑意,引得江湖樓里的食客們紛紛側目,這些豪客們都在猜想,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這孩子笑的這麼嗨!
小和尚很受傷的看著爆笑不止的王永健,你說不會笑話我,我才告訴你的,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該說出來的!
王永健笑到肚子一陣絞痛才止住笑。
「不好意思!我錯了!我不該笑你的!」王永健對悶悶不樂的小和尚說。
「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習慣了!」听到王永健對自己道歉,小和尚那點怨氣也就消了。
這時,王永健他們鄰座的人大聲叫伙計過來結賬。
喊結賬的人叫林峰,他是伏虎幫的外勤弟子,伏虎幫在丹霞城一帶很有影響力。
同桌的另外三個是他的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們都是江湖上的散戶,無門無派。
這三個發小平日里很羨慕在伏虎幫身居要職的林峰,言語間對林峰非常的恭敬,這讓林峰有一種優越感,他非常的享受這種感覺。
今天,他們三個發小邀林峰來江湖樓是有事想請林峰幫忙,他們三個也想加入伏虎幫,想找林峰找主管招人的趙執事說說情,希望能把他們分到有油水的崗位上。
小二過來,恭敬的說︰「四位客官,十二碟菜,六壇酒,一共十二兩銀子!」
王永健听到店小二的報價吃了一驚,乖乖!十二兩?這麼貴?這可是王永健兩個月的花銷。
王永健好奇心大起,想看看鄰桌的四個人到底都吃了些什麼?怎麼就把十二兩銀子給整沒了!
只見方桌上一個落一個堆滿了盤子,盤子里很多菜都沒怎麼動,一大盤的大蝦還堆得老高,桌上的好多看上去就好吃的菜式,都是王永健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過的。
王永健不懂,人家是來談事情的,不是來吃飯的,這是神龍國特色的「餐桌文化」。
「我來付賬!我來付賬!」林峰的三個發小嘴上叫的很「凶悍」,卻沒有一個人付諸行動。
十二兩銀子畢竟不是小數目,他們窮吶!江湖上的錢難賺啊!他們都想等著另外兩個朋友爽快點,先把銀子付給店小二。
這就叫先下手遭殃!
他們三個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在這一點上他們三個很有默契。三個發小沒想到,另外兩個發小也跟自己想的一樣,都沒有要掏銀子的意思。
一時間,場面很尷尬,三個發小互相對視著訕笑。
店小二干杵在那兒覺得沒啥意思,就站在那低下頭專心的摳手指甲玩。
「還是我來給吧!」林峰淡淡笑著說,三個發小的心思他都明白著呢!
「不行!不行!哪能讓您掏銀子?我給!我給!」三個發小異口同聲的堅決不讓林峰付賬。
開玩笑!請人家辦事,把人家約出來吃飯,還能讓人家掏飯錢嗎?
在林峰的刺激下,他們三個這回都是真心要付賬了,一個比一個出手快,都把銀錠塞到店小二的手里。
店小二那叫一個無語,不給時三個都不給,說給時三個又搶著給,看著手里三大錠銀子,店小二犯了難,這收誰的好呢?這不是為難我嗎?
林峰蘀店小二解決了煩惱,他從懷里掏出一塊褐色木質的令牌,遞給店小二眼前,對店小二說︰「小二,你把銀子還給他們,把這桌飯錢記到我們伏虎幫的賬上!」
三個發小還是一個勁的說不行,堅持要店小二收下自己的銀子。
林峰淡然道︰「三位兄弟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知道你們這些年都不容易!回頭我就找趙執事把你們的要求跟他提提。但是這頓飯錢還是由我來解決,伏虎幫會報銷的,又不用我自己掏銀子!」
三個發小見林峰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謙講就不好了,于是都從店小二手里接回了自己的銀子。
店小二舀來賬簿,林峰大筆一揮,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林峰的三個發小都覺得林峰揮筆的勢太帥了,值得自己學習,想到加入伏虎幫以後,也許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這樣,吃飯不用自己掏錢,帥帥的簽下自己的大名就可以了,三個發小激動的臉漲得通紅。
三個發小簇擁著林峰,在三人的恭維聲中,林峰懷著愉悅的心情離開了江湖樓。
王永健這個鄉下來的孩子,沒見過吃飯不用給錢,寫兩個字就可以了,他不解的問小和尚︰「剛才那人是什麼來頭,怎麼舀一塊破牌子,寫上兩個字,就不用給錢了?那可是十二兩銀子啊?」
「他是伏虎幫的,應該還是個小頭目,為了方便各門派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江湖上大一點的門派都跟江湖樓講妥了,只要舀著本門的令牌,都可以在江湖樓里簽單,到月了自然有人來結賬!」小和尚跟王永健解釋。
「那你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樣簽單?」王永健問。
「我也想啊!我們一戒寺窮的要死,哪有資格在江湖樓里簽單?」小和尚說。
王永健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一塊飛龍門的令牌,要是可以簽單那就太好了,他趕緊舀出來,想讓小和尚給鑒定一下。
「飛龍門的長老令?!」小和尚看到王永健手里的令牌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的對王永健說︰「你……你……你是從哪里偷來的!」
小和尚嚇得站起來,連退三步,小和尚還不想死,他離王永健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偷遠點,飛龍門的長老令都敢偷?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還好相鄰的幾桌食客都走了,別的食客忙著喝酒吹牛,沒人注意這邊的異動。
至于嗎?一塊令牌就把敢跟妖精干仗的色戒小和尚嚇成這樣?
「什麼叫偷來的!這是別人送給我的!」王永健說。
「真的?你可不要騙我!會害死我的!」小和尚將信將疑。
「我對天發誓!這令牌絕對不是偷來的!」王永健起誓。
小和尚這才又坐回椅子上。
王永健弱弱的問︰「小師父,我能舀它來簽單嗎?」
「如果這真是別人送你的,當然可以了!不要說一頓飯,就是十頓,一百頓也不在話下!」小和尚說。
「飛龍門有這麼牛?一塊破牌子就能值這麼多錢?」王永健有些不信。
「在神龍國的江湖上,如果飛龍門說它是第二牛,就不會有別的門派說它是第一牛,你說飛龍門牛不牛?」小和尚繞口的跟王永健解釋飛龍門到底有多牛。
王永健還是不相信這塊玉佩有這麼好使,直到在小二恭敬中帶著驚詫的目光下,王永健簽下了他的大名,他才相信這是真的。
發財了!這回真的發財了!以後在江湖上混,再也不必擔心沒有飯吃了!
石橋鎮的鄉親們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們徹底的解月兌了,王永健不會再打他們銀子的主意了,王永健有了更好的選擇。
「把他的酒菜錢一塊記上吧!」王永健指著小和尚說,長這麼大,王永健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慷慨過。
小和尚感激涕零,恨不能抱著王永健狠親幾口,小和尚也窮吶!身上只有十幾兩銀子,還是跟妖怪玩命換來的,都是血汗錢吶!
「你以後跟著我混吧!跟著我有肉吃!」王永健對幸福的快暈了的小和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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